謝彌抬了抬眼:“怎麼著?送回去和你親?得你。”
寧清洵皮相的確不錯,和江談玉樹雪松一般的冷清不同,他眉宇間帶著一段儒雅清和的書卷氣,哪怕是盛怒時,吐字也是文縐縐的,和沈夷說話的口吻有些相似,還真是會喜歡的那種類型。
相比之下,謝彌給他襯的更像是個欺男霸的大流氓了。
他直直盯著寧清洵的臉,要往人里盯似的。
他回刀鞘,用帕子著手,臉上皮笑不笑的滲人:“你和沈夷還真是真意切,兩人聯手向益州派細作在前,又親自帶人趕來馳援在后,在我面前演了一出活梁祝,小爺倒了棒打鴛鴦的馬文才。”
他現在看到寧清洵這個小白臉比江談還煩,想到沈夷待他的種種親近信任,他就止不住地火冒三丈。
寧清洵聽他這般說,哪里還有不明白的道理:“襄武王?!”襄武王一直潛伏在沈家?潺潺是不是也被他蒙蔽了?他究竟想做什麼?!
他深吸了口氣:“既然你是藩王,也斷無強奪臣之理,你...”“沒你說話的份。”謝彌直接把帕子砸他臉上:“老實告訴你,沈夷小爺要定了。”
他見寧清洵還想說話,略抬了抬手:“堵上,關起來。”
等寧清洵被帶下去,林煙才小心問道:“小王爺,您...真要對寧清洵手?”
雖然謝彌不怕,但他覺著吧...犯不著為爭風這點事和寧家翻臉,他斟酌了一下詞句,換了個方法勸道:“沈姑娘畢竟和寧清洵打小一道長大,他也算是半個長輩,您若置了寧清洵,沈姑娘怕是...”
謝彌聽了這話,更跟被了屁的老虎一般,險些沒跳起來,他冷笑了聲:“我管如何?寧清洵派探子去益州在先,探聽我行蹤打上門來在后,犯我忌諱,難道我還要嘉獎他不?”
盡管前衙找不到一滴醋,林煙還是聞到了一濃烈酸味,他忙忙住口不再言聲了。
謝彌忽有些不好的覺,正要返回后宅,謝勇便踉蹌著撲了進來:“小王爺,沈姑娘跑了!”
林煙:“...”
他眼皮子跳,幾乎不敢看謝彌臉。
謝彌子頓了下,倒是沒大發雷霆,林煙反而更張了。
他沉默片刻,笑了笑:“幾時跑的?往哪跑?”
謝勇已是犯錯在先,自然得積極補救:“酉時,卑職已派人打聽過,沈姑娘先去了集市,換了男裝,假扮男子,又雇了輛馬車,往建康去了,車行那里的人都瞧見了。”
林煙及時問:“可要派人去追?”
謝彌額角青筋若若現,抱臂冷笑道:“不必,聯絡林明府,在縣里仔細搜尋。”
謝彌怕自己管不住自己,這些日子兩人都是分房睡的。
此時,他重重甩袖:“抓到了送我床上。”
......
沈夷眼下的確沒有離開這個縣城。
昨夜謝彌都出言試探會不會回建康了,怎麼可能還自投羅網?
所以車夫才走到縣城外,就喊了停,把銀錢如數付清,自己兩條返回了縣城。
不過為了迷謝彌,眾目睽睽之下特意說出自己要去建康,這個消息謝彌想必已經知道了,只用在這縣城里找個的地方藏一兩日,等把謝彌引向建康,就能去找小師叔,平平安安地回家了。
至于落腳的地方也想好了——縣城南邊的一姑子庵。
什麼客棧酒樓車行鏢局都太容易暴行蹤,也太不保險,任誰也想不到,居然會藏到這種地方。
略略站定,便覺得子發,頸后微微冒汗,不過只當自己跑的太急,也沒在意。
沈夷站在姑子庵門前輕輕叩門,把計劃從頭到尾過了一遍,確定沒什麼疏,眼下也沒人能追上來,心下不免有些自得,覺著比起謝彌,還是自己更聰明一點滴。
沒過多久,一個通緇,滿臉疲憊的老比丘尼就來開了門,見著門外是個極清俊的小郎君,不由愣了下,堆起滿臉笑來,眼睛也亮了:“小郎君有何貴干?”
沈夷低聲音,奉上合適的碎銀,語氣和藹地道:“我深夜才趕路至此,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客棧,想在這里借宿一夜,不知主持可否行個方便?”說完又想到自己現在用的是男子份,正要再說兩句取信于人,誰料這位老比丘尼就滿臉是笑的把扯拽進來:“好說好說,別說一夜了,就是多住幾夜也無妨。”
看著沈夷的臉,真是越看越,一路上極是熱,竟連問也不問,拉扯著沈夷去了正堂。
一進正堂沈夷就傻眼了,正堂坐著五六年輕尼,臉上覆著妖的菩薩面,半遮住臉,僅出的雙也點著艷俗的值,上服更是不堪,明明是灰緇的樣式,卻著,外罩的緇里僅穿了窄的訶子和襦,出一截細細的雪白小腰。
幾個尼見進來,眼睛不錯地盯著他的臉,頻頻拋來眼。一陣秋風暗送,送來后院的詞浪語。
這哪里是什麼姑子庵!分別是藏污納垢的暗娼館!
老比丘尼笑罵:“一群浪蹄子,瞧把人家小郎君嚇得!”又解釋道:“小郎君莫怕,咱們不是青樓,只是迫于生計,夜里才做起了皮生意,您在這兒安心住下便是,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眼睛眨也不眨地瞧著沈夷,掩帕子笑:“就沖您這張臉,不要錢也使得。”建康人好癡,更何況這小郎君實在生了一張讓人癲狂的面皮,讓白服侍都樂意。
這可在的計劃之外,沈夷漲紅了臉,本來想走人的,可是宵之后不得在大街上隨意走,現在出去,要麼是自投羅網,要麼是被拉到大牢里打板子!
回憶了一下,方才進來的時候,并沒有瞧見公打手之流,只有來往的尼,看來這里并不是正經青樓,手頭還有迷藥和匕首,倒也不怕被這些子轄制。
隨手一指:“就吧。”是誰都行,反正打算把人弄暈過去一晚,等熬過宵,第二日便離開。
被點到的尼大喜過,生怕被人搶走似的,拉著到了后面的一廂房。
沈夷這時終于發現上不對了,后背和手心都出了一層的汗,小腹更是慢慢出了層熱意,并不疼痛,卻異常的人,第一反應是在廟里中了招,可仔細回憶,自進來這里的東西就沒過一下,也未曾見熏香線香等。
而且...這覺就像,就像...半個月前中蠱了一般。
半個月前...中蠱?
腦海里浮現了晏明洲的話:“傳說它有奇效,子服了,立時熱,不能自已,半月必定發作...”
“...日后再行發作,喚來旁的男子,也是不頂事的...”
謝彌不是說晏明洲為了嚇唬胡扯嗎?!原來胡扯的是他呀!
沈夷終于想通了其中關竅,臉忽青忽白。
這豈不是說明以后只能跟謝彌綁在一了?
絕對不行!
不管是誰也不行!
那尼見臉緋紅,呼吸急促,還當是對自己,笑著往上:“小郎君...”
可憐沈夷看到腰肢扭,衫半退的樣兒,腦子里卻自把的臉替換了謝彌的臉,蜂腰的謝彌在跟前搔首弄姿...一下子覺得上更熱了。
沈夷:“...”
慘了聲,往尼臉上彈了一指甲,不過瞬息便昏了過去。
沈夷把扶到了榻上,小心蓋好被子,想了想,又給留了幾錠碎銀。做完這些,出汗出的如同才被水里撈出來似的,扶膝大口地氣。
勉強找了個角落蜷著,打算抗過去一夜,忽然就聽方才那老比丘尼在外重重拍門,低嗓門:“都別睡了,都給我出來吧,兵來了!說是要查今夜進來的客人!”
查...今夜來的客人?
那肯定不是什麼兵,肯定是謝彌!
他不該追去建康嗎?怎麼來得這麼快!
沈夷打了個激靈,勉強撐起癱的子,目落到那尼掉落在地的面上。
來不及多想,一邊和尼換,要假扮的模樣,一邊放尖了聲音,學那尼說話:“主持,小郎君方才給了銀子就出去了,這可怎麼辦?”
老比丘道:“罷了,那你就趕出來,他們還說,房中不能留人!”
那尼量比略矮,的裳穿著有些小,大片在外,沈夷換上那薄而的緇,臉上不覺紅了紅。
不過也來不及多想,匆忙戴好面罩,又把那尼半抱著放進了柜子里,隨著老比丘進了院子。
院子里有幾個兵,正提著風燈挨個搜檢那些衫不整的票客,目并未在那些著暴的尼上多流連。
只是未見謝彌親兵,更未見謝彌本人。
沈夷悄悄松了口氣,在暗站好不,指甲陷掌心,以此來對抗小腹傳來的陣陣熱涌。
只是有個兵心不在焉的,目在幾個尼上來回兜轉,里嚷嚷道:“要老子說,查票客也查不出個球,不如連這些姑子一起查了。”
他里還噴著酒氣,顯然是在撒酒瘋,謝彌馭下極嚴,尋常絕不許胡擾狎子,他的同伴厲聲阻止:“等會兒小王爺就要過來了,你忘了他是怎麼吩咐的?!”
這人裝沒聽見,仍舊耍著酒瘋,他不知怎麼就瞧中了沈夷,要揭臉上的菩薩面,里嘟嘟囔囔:“喝酒喝到一半拉老子來干活,老子就要好好查查!”
沈夷一手按住面,慌忙后退了幾步,后背卻撞上一個實的懷抱。
背后之人略帶嫌棄地躲開,發出不耐的聲音:“查到人了嗎?”
沈夷聽到這聲音,一電流竄了四肢百骸,腦子里似有煙花炸開,就如患了阿芙蓉癖一般,呼吸不覺微微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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