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彌張了一半，又閉上了，他這時候倒恨起自己當初學詩詞的不上心了。

　他搜腸刮肚半晌，最終只能用大白話描述見到的覺，他清了清嗓子。

　“你是發著的。”

　......

　謝彌對著沈南拂發作一通，很快就有人把話傳到昭德帝的耳朵里。

　昭德帝聽他直接拒了沈南拂，面上掠過一縷霾——他相信以謝彌的聰明，定能看出他今日喚沈南拂來的用意，可他不但拒了，還以一種極難堪的方式拒了。

　這是在打沈南拂的臉嗎？不，這是在打他的臉。

　邊近臣輕輕道：“陛下，觀小王爺近來種種行徑，他似乎并沒有認祖歸宗的意思，這...該如何是好？”昭德帝打的是兵不刃收復益州的主意，如今野落空，豈非白忙一場？

　昭德帝神復雜，沉默良久，終于緩緩嘆了口氣：“朕...還想再試試。”

　或許這就是謝氏對他的懲罰吧，生了一個如此才干的兒子，偏偏不能順順當當地為他所用。

　近臣欠應是。到了正午，昭德帝帶人在林間游獵，忽然有鹿群經過，他指著鹿群與謝彌笑道：“星回去為朕獵一只鹿來，如何？”

　這要求有些突兀，眾人齊齊一愣。

　當年太祖有意立皇三子為儲，又怕眾臣不允，所以游獵之時，他指著鹿群讓皇三子去獵一只鹿，侍衛從鹿服中剖出一卷無字書，被視為祥瑞吉兆，太祖順利立皇三子為儲。

　旁人或許一頭霧水，他相信，謝彌已經知道自己的世，也定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謝彌沉默不語。

　昭德帝倒有些沉不出氣似的，慈和問：“星回？可愿一試？”

　謝彌抬了抬眼：“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昭德帝松了口氣，角含笑，令人給他準備刀兵。

　謝彌縱馬，繞到鹿群一側，他張弓搭箭，將手中長弓拉至全滿，長弓在他手中，就猶如一耀眼璀璨的熊熊烈。

　昭德帝見他下了十足的力氣，邊笑意越盛——他就知道，儲君之位，天下沒人能夠拒絕。

　謝彌箭尖斜指天空，手指一松，‘咻’地一聲，長箭出，仿佛裹挾了一團流火，直直地鹿群，箭矢從頭鹿當中穿而出。

　昭德帝松了馬韁，正要拊掌大笑，就在此時，驚變陡生。

　箭矢傷頭鹿之后，竟然并未停頓，帶著一蓬鹿，直直地向著昭德帝奔涌而來。

　昭德帝雙瞳映出兩點金芒，越來越近，不斷放大，他想要大喊護駕，但因為恐懼，他著，竟然不出一聲音。

　時間似乎過了百年。

　直到染的箭矢，過昭德帝的旁，將他□□馬兒驚起，直接將他甩了下去，羽林衛這才反應過來，匆忙上前救護。

　謝彌好像并未意識到自己讓昭德帝這般狼狽，他把頭鹿扔到昭德帝面前：“臣賀陛下雄風。”

　昭德帝似是不能回神，被人攙著緩緩起，過了許久，才緩緩笑道：“好，好，好。”竟是連場面話也說不出了。

　整場午宴下來，昭德帝似乎都失了說話的興致，直到宴末，眾人正要起告辭，昭德帝這才笑道：“諸位卿且慢，朕忽然想到一要事。”

　“清河縣主沈氏，淑慎，雍和粹純，高華嘉仁，甚得朕心，特封為郡主，賞二百湯沐邑...”

　“晏明洲多次和朕提及，傾慕夷風采，朕亦覺著，夷是和親北戎的不二人選。”他頓了下，看向變了臉的沈夷，微微一笑：“那朕就將夷指婚于北戎王帳之子晏明洲，從行宮出閣，擇日完婚。”

　將沈夷嫁給晏明洲，是他早就打定的主意，如果今日謝彌接了他那把靈寶弓，他或許會私下指婚，既然謝彌他無意歸宗，那他也無須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