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勉著手機的手指倏然僵直,四肢百骸的好似帶著磅礴的涌,要沖破錮。
如果真能一輩子就好了。
茉打了個哈欠,“我去睡覺了,好困。”昨天晚上沒睡好,現在吃飽喝足困死了。
“去吧。”謝勉看著茉離開,門被合上,他角的笑意也隨之消失不見。
莫名的,有種很累的覺,說不上哪里累,就是渾乏力,像是即將枯死的樹,不想面對。
謝勉平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潔白的天花板,直到重影、模糊。
他不想為傀儡,也不想離開家。
之后幾天,陪著茉去了游樂場、園、博館、電影院,每天都玩的特別盡興,忙起來,也讓謝勉逃避似的忘了那件事。
直到這天晚上,他又收到了一條短信,來自另一個陌生的號碼,“考慮好了嗎?小勉,我是你爸爸,我不會害你,回到謝家,擁有了更多,才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一剎那,謝勉的好心消失殆盡,回了他幾個字:“我媽死了。”
謝坤看著這四個字心頭一哽,謝勉在怪他,也在嘲諷他,他擁有的再多又能怎麼樣,葉沁死了,他沒能保護好葉沁。
有一瞬間,謝坤想算了,既然謝勉不想回來,著他回來,他也不會高興,他不高興,謝坤也一樣高興不起來。
可是不行,謝家需要謝勉,這麼大一個集團,他付諸了多心,不能就此斷送,也不能白白送給外人。
謝勉注定是君盛集團的繼承者,他已經錯過謝勉十八年,他必須得抓時間培養謝勉。
“既然你不答應,那我只能做絕了,我拿你沒辦法,對付家有的是辦法。”
謝勉把手機摔在床上,沉沉的臉,怒氣無發泄,手背上的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他沒打算繼續傷害自己。
謝勉長這麼大,第一次有那種濃重的無奈,猶如鐵籠中的困,什麼都做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只能任由巨大的力如山洪一般碾著自己。
*
茉發現最近哥哥心不好,明明考了省狀元嘛,可是他卻推掉了所有的采訪,邀請出席的演講,甚至除了陪,只待在房間里。
謝勉比較冷,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看起來也能理解,可茉總覺得哥哥好像有什麼事瞞著,上有躁的氣息,沒有之前平和。
猜測是因為謝勉最近準備填報志愿,很糾結,所以才心躁郁,問阿姨要了涼茶,泡了一杯端上樓。
“哥哥,是我。”茉敲了敲門。
謝勉拉開門,語調里藏著些張,“怎麼了?”
“沒有啊,我給你送涼茶,你是不是選專業和學校太累,喝點涼茶吧,降降火。”茉捧了捧杯子,抿出瓣的淺淺梨渦。
謝勉接過,同時也松了口氣,“謝謝,叔叔回來了嗎?”
茉搖了搖頭,有些擔憂,“爸爸好像回來的越來越晚了,可能公司忙吧。”
“可能是。”謝勉覺得自己多此一舉,就算酒店有事,不到萬不得已,綸也不會和茉說。
茉想了想又自我排解,“沒事啦,爸爸一直都是這樣,我都習慣了,哥哥你喝了涼茶早點休息吧,我去追劇了。”
謝勉看著房間的門合上,掌心攥了杯壁,怎麼都靜不下心來。
茉確實沒將爸爸回來的晚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為從小就是這樣的,可是這一次好像又不同了。
爸爸回來的不僅晚了,還醉醺醺的,已經連續三天喝醉了回來,隔的老遠都能聞到酒氣。
一開始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勸著爸爸喝酒,喝太多酒傷。
可是后面的朋友發了一條新聞給,看完之后渾發涼,臉蒼白的跑去找謝勉。
“哥哥,這個新聞是不是說我們家要破產了?”茉把新聞拿給謝勉看。
謝勉已經提前一步看見了消息,林酒店的幾大投資人突然撤資,連銀行也不肯貸款給林,一下子了這麼多資金,林酒店很可能因為資金鏈斷裂,無法正常運轉而結束輝煌的生命。
“別怕,還沒這麼嚴重,說不定叔叔有辦法。”謝勉心知肚明,卻沒辦法說出口。
家救他養他,可他帶給家的,卻是災難。
“怎麼會這樣呢,怪不得爸爸最近總是喝的醉醺醺,肯定是為了酒店的事應酬,我居然才知道。”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是沒辦法消散茉心里的擔憂,將的瓣咬的泛白。
“先別急,晚上看看叔叔怎麼說。”謝勉的手搭在茉的肩上,說這話底氣不足,他覺自己是個劊子手。
這麼大的事,言語是無法安的,茉雖然年紀不大,可是新聞上寫的那麼嚴重,已經先害怕了三分。
下午,這條新聞繼續發酵,就好像被誰買了營銷一樣,營造出了林酒店即將破產的氛圍。
還有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林酒店曾經的客人出來吐槽,說林酒店服務不好,衛生不好,隔音不好之類的,總之看起來都是些小病,但在這個要關頭,卻像是能倒駱駝的一稻草。
綸還沒回來,茉先嚇的六神無主,如果酒店破產,不能再過現在的好日子還是其次,重要的是,那是爸爸和媽媽的心啊。
林酒店是爸爸媽媽一起創業打造的,這些年,爸爸付出了太多在上面,怎麼能這麼突然的就毀了呢。
“茉茉別哭,不會破產的,你相信我。”謝勉攬著茉安,心里像是有一萬只螞蟻在咬,疼的片刻不得安寧,茉茉一哭,他就更難以招架了。
茉的腦袋埋在謝勉的肩頭,那雙漂亮的淺茶瞳仁浸潤了水,眼尾泛紅,看起來可憐又害怕。
“哥哥,如果公司出事,我們是不是就不可以住這麼大的房子了,以后我們要過拮據的生活了嗎?”
茉出生后家的條件已經趕超別人一大截,所以才會讓親戚朋友那麼結,茉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家可能會沒錢,可能得過普通人過的日子。
“茉茉,別想,不會的,你不相信我嗎?”謝勉手托著茉的后腦勺,一下一下的安。
“相信的,”茉吸了吸鼻子,“可是哥哥你也才高中畢業啊,這樣事,你也沒辦法的。”
連爸爸都沒辦法,哥哥又能怎麼樣呢。
甚至,如果家里破產,哥哥也要跟著苦了。
謝勉手足無措,從小到大哄了多次茉,可這一次,無論他怎麼安,都沒能讓茉茉的心好轉。
因為面對公司破產這麼大的事,他的言語再有力,也已經是蒼白的了,本不足以平茉茉的不安。
謝勉向來冷心冷,家是他唯一的牽絆,謝坤是算準了他不可能冷眼旁觀家的崩塌。
茉倒也沒有哭的天崩地裂,只是心不好,可是心不好,謝勉就已經看不下去了,最后安到詞窮。
向來對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謝勉,第一次覺得自己無能。
“晚上等爸爸回來問問他,我這里還攢了一些錢,不知道能不能幫到爸爸。”茉用手背了眼角的淚花,無論怎麼樣,也要聽爸爸說才是。
“先別哭,很多事都是有驚無險,肯定能順利度過難關。”謝勉手捻了下纖長眼睫上的淚珠。
最不想看見的眼淚,可這一回,卻是因為他。
心的堅持搖搖墜。
綸很晚才回來,而且醉的不輕,是被助理扶回來的,茉一看爸爸問不出什麼,索拉著他的助理問。
助理一直嘆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之前合作的很好的投資商和銀行,突然就都不肯合作了,還被潑了這麼多臟水,像是有人故意為之,也不知道咱們公司是得罪了誰。”
現在林酒店在湖城也算是有一席之地,還真沒見過有這麼大能耐的人,這樣的人,按理來說,綸不可能得罪啊。
送走助理,茉站在門邊,手指攥著玄關,直接發白,眼淚洶涌而出,所以是真的嗎?甚至看起來比網上報道的還要嚴重。
而手上只有幾十萬的積蓄,還是爸爸給的零花錢和歲錢,對于一個公司來說,幾十萬又能干什麼呢?
“茉茉。”謝勉扶著。
茉轉撲進了謝勉的懷里,嗚咽的哭著,“哥哥,我害怕。”
從小錦玉食,過的猶如小公主一般,沒有任何可心的事,突然有一天,被告知自己家可能要破產了,的好生活即將變泡沫,散在太升起前的黎明。
未來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從云端跌泥地,前路迷茫,沒有人會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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