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容文博又被穆清震住了,記好就這麼強嗎?說一次就記住了?不但腦子記住了,手指頭也記住了?
這次到穆清出得意的笑容,“《秋風詞》是不是,簡單呀!”
容文博暗自回憶,自己當年第一次學古琴,《秋風詞》這首曲譜自己背了多久,越想心頭越發難。
生氣,不教了!
于是穆清解放了,下午睡醒午覺起來,跑去山下轉悠了一圈,那幾個知青上山砍柴去了。穆清去丫丫家,丫丫兄妹在家里敲板栗。
“你家有沒有?明天村里分,我媽說明天做板栗紅燒。”
“我家也有板栗,還沒來得及剝。”
“我跟你說個小哦。”
“什麼?”
丫丫小聲說,“明天村里分,昨天來了幾個知青,大人們在吵架,有些人說要給他們分,有些人說他們今年又沒給咱們干活兒,一個公分都沒有,不分。”
“最后結果呢?”
“嘿嘿,我爸爸說,解放爺爺他們商量,給那幾個知青分一條棒子骨。”
“什麼都沒做,一來就能分到骨頭,還能燉湯喝。”
丫丫連忙點頭,“本來金桃嬸嬸想要大骨頭的,這下沒有了。”
“沒事兒,又不止一頭豬,能分到的。”
穆清對分不興趣,他們家就爹一個人干活最多,公分肯定沒有那些家里勞力多的人分的多,估計也就是一兩斤。
明天娘親要去上班,分到不知道做什麼好吃的,穆清慢悠悠地回家。
穆清回到家,他爹回來了,挖回來一背篼藥材,今天收獲不錯。
“趕在年前曬干賣了,過年給你買糖吃。”
穆清小跑過去,“爸爸,今天有人來咱們家租房子。”
“誰?”穆繼東一下反應過來,還能有誰,村里就那幾個外人。
“咱們家不租房子。”
“嗯,容爺爺給拒絕了。”
“別管他們,那些城里來的知青手里有錢有票,日子比咱們好過多了。”
據穆清觀察,倒也未必。不過,本來也不關的事。
第二天村里分,全村老小都去湊熱鬧,他們家今年還是要了一大塊兒里脊和一小塊兒五花。
分的大伯笑話穆繼東,“你閨都這麼大了,吃還只吃里脊啊?”
眾人放聲大笑起來,紛紛說穆繼東疼閨。
穆清臉皮厚,站在那兒任憑人打量。今天娘親給穿了一嶄新的紅棉,里頭的棉花都是新的,做出來的棉顯得很蓬松,襯的那張白里紅的小臉兒特別好看。
知青們對裳打扮這些很在意,前天見這個小丫頭穿著一裳,昨天去家,們看到坐在窗邊上穿的另一,今天又換了一新的,這家日子過的真好。
這樣的人家不缺錢,不愿意租房子給他們是正常的,換們肯定也不愿意租。
許真真小聲說,“娘應該就是在療養院上班的那個婦。”
“怪不得!”
得虧這是在鄉下,沒什麼人管,要是在城里,筒子樓里,大院里,日子過的這般排場,不知道要惹來多閑話。
穆清沒把這幾個知青的打量放在心上,分到就跟爹回家了。
中午娘親回來高興道,“昨天晚上蔣涵生了,生了個閨,刑定南要樂瘋了,今天一早去市里給他閨買花布,順便去給他哥嫂報喜。”
“對了,他們家要辦洗三,到時候咱們家一起去。”
穆清特別積極,“去去去,爸爸去山上抓野,給蔣涵阿姨送禮。”
“不用你一個小丫頭心,我和你媽自有安排。”
送給人家的賀禮,不好送死的,穆繼東花了好些工夫,抓了兩只活的野,綁住翅膀和腳。
林玉和他商量,“只送兩只野薄了些,咱們再挑一只小的人參?”
“聽你的,他們大方,咱們也不能小氣。”
林玉又去問容叔,“您送什麼,要不咱們一起送?”
“不用管我,你們管好自己的事就。”
穆清已經知道容爺爺送什麼了,這些大家族出的人,送禮送來送去也就是那些東西,不外乎金銀玉。
刑家的洗三辦的很熱鬧。
刑家里第三代的孩子,最小的刑昭今年十二三歲了,家里十多年沒有辦過喜事,這次有機會,親朋好友都要來湊個熱鬧。
據穆清觀察,來的人里頭一大半是云臺市來的,沖的是定北叔叔的臉面。還有一半是定南叔叔和蔣涵阿姨在醫院的同事,還有邢爺爺和刑在療養院關系親近的人。
“清清,站在這兒干什麼?”
“莉姐姐。”
刑莉拉著的手進去,“走,咱們進去,今天我爸專門托關系弄來了蛋糕,一會兒我給你切塊大的。”
“蛋糕是什麼?”
“你看了就知道了。”
蛋糕的出現,一下俘獲了穆清的心,又又香又白,嗯,好吃。
吃完自己的份,穆清克制著不多要,只是的小眼神兒藏不住,惹的刑莉笑。
刑莉又給分了一塊兒,“快吃。”
穆清出一個乖巧的笑容,“謝謝莉姐姐。”
“乖!”刑莉的小腦袋,扭頭對爸媽說,“要不你們再生一個妹妹吧,像清清這樣乖的。”
刑定北干咳,找借口喝水走了。云苓瞪了兒一眼,“想要閨,等過幾年你自己生去。”
刑莉說話大大咧咧的,“你看你們,都老夫老妻了還害。我這不是年紀還小嘛,過完年我才十七歲,還要等好幾年。”
穆清好奇地問,“莉姐姐畢業做什麼?下鄉嗎?”
“下鄉?沒考慮過,我打算畢業了去參軍,去我外公外婆手下。”刑莉好奇,“你們村來知青了?”
穆清點點頭,“來了六個,不知道以后還來不來?”
聽到這話,云苓皺眉,把刑定北來,“是不是有什麼政策?”
“知青下鄉這個政策一直有,今年政策有些變化,專門立了一個管理知青下鄉的部門,主要工作就是員城里沒有工作的知識青年下鄉支援建設。”
刑定北小聲說,“我覺知青下鄉不再是象征的政策,后頭下鄉的知青會越來越多。”
云苓爹娘都是在部隊工作,自己在文化館上班,男人還是副市長,對這些東西很敏銳。
說,“員的太激進,只怕要鬧出事來。”
兩個大人小聲談話,沒把穆清這個小不點放在心里,穆清此刻愣住了。
吃了中午飯,穆清鬧著要回家,容文博和刑定北還有事要談,就說讓他們一家三口先走,他下午自己回去。
穆繼東抱起閨出門,輕輕拍了一掌,“今天怎麼了,以前也沒見你這樣過。”
穆清沉默不語,走到城外,四周都沒人了,穆清爹停下來。“怎麼了?”
“我有事跟你們說。”
穆清組織了一下語言,先說老道士告訴的預言,又說剛才定北叔叔和云苓阿姨說的話,“我猜測,人禍說的是這個。”
林玉問,“后頭你一直鬧著要去白云觀是因為這個?”
“嗯,上次我想問清楚,老道士不見我。”
林玉黑臉,“你個死丫頭,這麼大的事你不跟我和你爸說?你這麼小的一個人發愁有什麼用?”
一想到閨這幾個月擔心的吃不好睡不好,氣的林玉狠狠給一掌,“小孩兒到事要告訴大人,知不知道?”
穆清小手捂住屁,眼眶包著淚花兒,乖乖地點頭。
經常忘了這輩子自己還是小孩兒,到事第一反應不是告訴爹娘,而是自己想解決辦法。
穆繼東和林玉也慌,這個時候兩人第一反應,現在就去白云觀。
“來得及,咱們走快一點,天黑之前肯定能回來。就算趕不及,清清那里有手電筒。”
“那咱們趕走。”
穆繼東背上閨,一家三口一個勁兒地往白云觀趕,三點半左右到了白云觀,林玉趕去敲門。
開門的還是那個年輕的男人,上次見他穿著普通的麻布襯,這次他穿著道袍。
“我們找李道長。”
“你們來遲了,我師父上個月仙逝了。”
穆清不信,“葬在哪兒?”
他看了穆清一眼,“也罷,我師父因為你了了心愿,無疾而終。你既然來了,去給我師父上炷香吧。”
一家三口跟著他去白云觀后山,那一片山坡上麻麻地立著墓碑,最前面幾排的墓碑上,寫的全部都是第三十六代弟子。
最邊上有一個新鮮的墳頭,上面也寫的是第三十六代弟子,李清風!
穆清默默地給他上了一炷香,拜了拜!
走的時候,穆繼東跟他打聽,“道長怎麼稱呼?”
“我姓李,名思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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