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下眉，輕笑：“行。”

　這大頭保留十年前的非主流風格，邊框五六，許多人拍完了走出來都看著照片笑個不停。

　排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的隊，終于到他們。

　兩人掀開簾子走進小隔間中，有各式各樣的邊框和濾鏡可以選擇。

　周挽和陸西驍一起站在攝像頭前，看著屏幕里被過重的濾鏡虛化的臉。

　陸西驍那優越的骨相被磨掉許多，但又不得不承認，他這張臉架得住任何死亡角度，怎麼拍都是好看的。

　拍了幾張后，陸西驍挑了下眉，說：“親一下？”

　周挽一頓：“啊？”

　“這種風格的照片，不就應該親麼。”陸西驍笑著說。

　他低了低頭，挑起周挽的下，低聲說：“反正有簾子擋著，別人也看不到。”

　說完，他俯吻上周挽，另一只手按下鍵，畫面定格。

　陸西驍從前極其排斥拍這種照片，覺得無聊又稚。

　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這麼做。

　一共拍了二十來張照片，付過錢，那一張張一寸大小的小照片就從一旁的口子沖刷出來。

　周挽一張張很認真地看過來：“陸西驍。”

　“嗯？”

　“這些照片可以放在我這里嗎？”

　留作最后的紀念。

　陸西驍挑眉：“可以啊，不過先借我拍張照。”

　他對著那一沓照片隨手拍了張照，而后拍了條朋友圈，瞬間收到很多點贊和評論，多是他那些狐朋狗友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嚇死我了，還他媽以為我穿越了。】

　【驍哥為了秀恩已經開始無所不用其極。】

　【阿驍，為了談，你已經不要你的形象了嗎？】

　……

　坐在出租車上，陸西驍看著這些評論，將那些評論給周挽看：“那些照片不帥？”

　周挽：“……”

　小圖更加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那一堆花里胡哨的邊框，也難怪有人會覺得這風格是穿越了。

　彎眼，抿了下，夸他：“帥的。”

　“就‘’？”

　“……”周挽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糾正，“很帥。”

　笑了會兒，周挽看著陸西驍的臉，忽然又鼻子一酸。

　倉皇地側過頭，看向窗外。

　*

　晚上，周挽洗過澡后卻怎麼也睡不著，

　坐在窗邊，看著那荒蕪破敗的花園，從前沈嵐還活著時這花園四季都有花盛開，打點的極為漂亮，后來沈嵐去世，這花園也就再也沒人料理過。

　想到，上回陸西驍在夢中乞求沈嵐不要跳的樣子。

　想到陸西驍在學校天臺因為恐高癥寸步難行、滿頭大汗的樣子。

　周挽就這麼在窗前，從晚上坐到了天蒙蒙亮。

　看著那些照片流淚，干涸了又流淚。

　到第一縷穿云層，天際乍破。

　周挽終于做下決定，拿起手機，輸那一串數字，給陸終岳發了一條短信。

　[周挽：陸總，你好，我是郭湘菱的兒，希能夠見你一面，有些事我需要當面和你說，與你有關，與你的兒子也有關。]

　知道陸終岳并沒有完全拿到陸家產業的實權，還有一個姐姐在旁覬覦，所以他會害怕自己出錯。

　從前娶了沈嵐就是一個錯誤，所以這次才會選擇郭湘菱這樣沒權沒勢、不年輕但漂亮的人。

　而周挽這一條信息，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

　陸終岳一定會見。

　而且，在那之前，他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件事。

　指尖輕著，最后用力按下發送。

　渾力般，手機砸在地板上。

　垂著手，定定地看著一縷縷沖破云層的束，周遭都被點亮，街上開始有人聲與車聲。

　只有周挽獨自坐在那，被影籠罩。

　*

　陸西驍昨天也沒睡好。

　從前他想，周挽不想說就不說，他只有確定是喜歡他的就好，其他的他都可以等，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等哪天心甘愿的告訴他。

　可現在，他能明顯地察覺到，周挽不開心。

　很多時候都忍不住想哭，卻強裝出笑的樣子，就像剛才在出租車上。

　周挽倉皇別過臉的樣子，他都看在眼里。

　陸西驍不想難過。

　“張叔。”陸西驍撥通一個電話。

　張叔是從前沈家的管家，很外公重。

　后來沈家連連遭遇變故，那段時間陸西驍很他的照顧。

　“阿驍？”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張叔詫異問，“這麼早你打給我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陸西驍漫不經心地笑，但那笑意未達眼底，“就是想問問您，陸終岳最近娶了個的，您聽說了嗎？”

　“是有聽人提起過，不過不是說沒領證麼。”

　“是沒領，但以后的事誰知道呢。”陸西驍說，“所以今天確實是有個事兒要拜托您。”

　“阿驍，你盡管說就是。”

　“幫我查查那個人吧，張叔。”

　他科打諢地說，“這樣的人，能站在陸終岳旁邊肯定有的本事，我可不想到時候陸家那點產業還有人跟我搶。”

　“行，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就托人去查。”

　陸西驍站在鏡子前，看著從睡領口出的那半截紋，他扯了扯角，笑著說：“謝了，張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