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薛宜寧近,薛宜寧能聽到些字眼,比如“兵分幾路”,“會合”,之類,而二當家在說話時,比了個殺的手勢。
薛宜寧立刻看向后面的駱晉云。
猛然意識到二當家在與陸世沖商量什麼,行蹤已經暴,他們知道前面會有兵攔截,所以現在想兵分幾路,去南方會合。
如果這樣,他們就有可能提前殺掉駱晉云。
那該怎麼辦?
駱晉云此時看著下的馬。
他的目讓想起,這所有人里,只有一人是騎著馬的,只是山路難行,前面馬走得并不快,但如果后面有平坦大道呢?
如果能騎著馬離開,誰都追不到。
此時馬往前走了幾步,薛宜寧驚呼起來,似乎害怕道:“它,它了。”
陸世沖回頭看,示意二當家回去,自己則將之前扔在地上的韁繩撿起來,朝笑道:“別怕,它不會跑的,這兒也跑不了。”
薛宜寧后怕地皺了眉頭,彎下腰,抓著馬背。
之前上馬,本沒說什麼,是陸世沖扶上馬的。
他是默認不會騎馬。
所以如果有機會騎著馬離開,逃掉的機會很大。
又在山林里走了半個時辰,前面出現幾個分岔路口。
薛家寧在馬上看得遠,有三條路,兩條都是小山路,還有一條山谷,相對平坦許多,一眼去,看不見盡頭,但至視線所及之,全是馬能跑的。
就在此時,陸世沖下令隊伍停下。
他讓后面一個山匪過來,替他牽住馬韁繩,自己則走到隊伍中間,朝后吩咐道:“二弟,將駱晉云帶上來。”
二當家帶著駱晉云過來。
陸世沖又看向后方,喊:“上我陷陣營軍旗!”
一名山匪過來,將一只旗幟呈上,陸世沖將那旗幟揚開,青底白字,上面繡著一個“風”字。
此時為薛宜寧牽馬的山匪正一不看著這一幕,神激昂,薛宜寧低下頭,朝他道:“將韁繩給我。”
那山匪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將韁繩遞給了。
是個弱子,連山路走不了幾步,山匪們對并無防備,更何況如今已然了寨夫人,大當家都對關懷備至,山匪不由自主就聽了的話,不敢違背。
而只是將韁繩拿在了手里,并沒有做什麼,山匪便沒再管,又看向大當家和那軍旗。
此時,陸世沖讓一名山匪舉著旗幟,朝駱晉云道:“跪下!”
駱晉云后退一步,似乎防備,又似乎驚慌恐懼道:“你要做什麼?”
陸世沖冷笑一聲,說道:“昔日幽州兵以臣犯君,禍天下,奪我大越江山,今日,我陷陣營西路破虜將軍陸世沖便斬殺此逆臣,以正國法!”
說完,正拔刀,駱晉云突然步上前,一手抬起,在陸世沖頸前掠過,陸世沖頓時怔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脖子上已然有一道口,鮮從那口子里噴涌而出。
眾人這才看清,駱晉云不知何時已掙開了繩索,又不知何時,手上有了一塊瓷片。
就在所有人都呆愣時,薛宜寧已經策馬到他面前,朝他手,駱晉云迅速踩上馬蹬翻上馬,朝山谷方向奔襲而去。
陸世沖倒地,二當家喊“追”,三當家喊“大哥”,一時間,山匪們了套,而馬早已跑遠。
駱晉云一把將前的薛宜寧抱住,然后接過手中的韁繩,策馬狂奔。
兩人誰也沒說話,只是沉默著策馬往前跑,從日出,到日頭漸漸升高。
不知跑了多久,下駿馬實在筋疲力竭,停了下來,一步也趕不。
駱晉云從馬上下來,出手,將扶下來。
薛宜寧往后看去,不見一個人影。
駱晉云說道:“這馬在飽食時載人一個時辰可行60里,如今載我們兩人走了半個多時辰,應行了20里地有余,他們全速追趕,也要至一個多時辰,更何況他們不一定會追來。”
薛宜寧輕輕點了點頭,抬眼看他,眼里泛著淚,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駱晉云也看,隨后將抱住,也忍不住抬手,反抱住他寬闊的背脊。
從昨日下午,到剛才,幾乎每一刻,都可能被□□,被殺,被挾持著遠離這里,太害怕,太驚恐了,此時的他,不管是不是和互相憎惡,都是唯一能讓覺得安穩的人。
抱了好久,他松開,問:“還好嗎?那陸世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薛宜寧搖搖頭:“沒有。”
他放下心來,又問:“脖子呢?”說著,稍抬起下,看了看頸上。
白皙的上竟還真帶著些未褪的紅印。
他輕上去,問:“疼嗎?”
薛宜寧回道:“比起被那些人挾持,這不算什麼。”
駱晉云住的手,向解釋,“當時若不這樣,我怕他仍想殺你。”
薛宜寧說道:“現在都沒事了,也不疼,若不是你的刻意引導,那陸世沖絕不會輕易放過我。”
“是你勸他先不殺我的?”他問。
薛宜寧解釋道:“他原本是打算殺了我們后就地起義,殺向縣城的,我騙他說西南兩方戰場都失利,大周如今岌岌可危,他有了希,便想去南方找南越大軍,掙一番功名。”
駱晉云點頭嘆聲道:“是我太輕率了,皇上本讓我帶一隊戍京軍隊同行,是我嫌麻煩,才只帶這些人,本以為普通的山賊路匪都不用怕,沒想到竟會遇到這樣一支山匪。”
薛宜寧說道:“誰也想不到還有前越軍隊盤踞在此。”
說完,擔心道:“也不知玉溪怎樣了……”
“我們找附近的鄉鎮,走道回林縣就好。”駱晉云說。
“嗯。”薛宜寧點頭。
低頭間,一眼就看到側的香囊竟不見了!
心中猛一陣驚慌,立刻在上了,確認香囊真的掉了,便轉著急地往前兩步,看向來時的方向。
從山寨,到一夜的穿山越嶺,再到剛才的逃命,什麼時候都有可能掉,可本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掉的。
該怎麼辦?
就是擔心有意外才將玉佩帶在上,現在竟然反而從上弄掉了。
駱晉云很快就意識到在找什麼。
傾刻間,剛才的那一點溫與喜悅都沒了,擺在他面前的,是刺人的現實。
看的樣子,恨不能掉頭去找。
難不,那玉佩比自己的命還重要麼?
旁邊吃草的馬似乎喜歡這草,鼻間噴出一口氣,他轉頭看去,便見馬旁躺落的一樣東西。
他走過去,從地上撿起那只的彩繡香囊,朝道:“找到了。”
薛宜寧回過頭來,見到他手上的香囊,先是一喜,立刻跑過來,到手去拿,才突然意識到什麼,整個人都陷局促與尷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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