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丑媳婦早晚要見公婆,早就預見此番狀況的沈翠特地留在外頭沒走。

　屋里猛然沒了響，沈翠就敲響了屋門，進去解釋道“夫子是這樣的,我家二胖從前被我拘著，年前才開始讀書，滿打滿算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月呢。所以他確實只讀了三百千，和認識了這三本書中的一些個常用字。”

　勞不語噔噔噔連退三步，仍然是一臉的不敢置信，“可是他他”

　他不是穆云川的親弟弟嗎不是連他師兄都要搶著招攬的人才嗎

　這話到邊,勞不語看向書桌前的穆二胖。

　他站在書桌前，那書桌正好有個弧度，卡住他胖胖的肚子。因為還不明白狀況，他從書桌前退開半步,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肚子挪了出來,只手足無措地拿著自己的書,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又茫然地看看他娘。

　孩子是個乖巧的好孩子,今天吃席的時候,還知道為他布菜舀湯。

　勞夫子滋滋地吃著他夾的菜，后頭才知道桌上有一小盅紅棗銀耳蒸南瓜,是他最喜歡的甜品,鄭氏特地給他點的。

　但穆二胖愣是自己一口沒吃,全都舀給了他。若不是老夫子恰好聽到鄭氏問他今遭怎麼不吃,還不知道他在表孝心。

　勞不語也在這世間混跡了幾十年了，各式各樣的人都見過，眼神如穆二胖這般澄澈的,卻是頭一遭遇到。

　人嘛，遇到油狡詐之輩便只想和他斗智斗勇，遇到真正純良之輩，便不舍得將他那份好毀了去。

　于是那些話到邊，勞不語就在也不舍得說出口了，收斂驚訝神沖著他溫聲道“我和你母親商量一些事，你先自己溫會兒書。”

　到了外間，勞不語仔細和沈翠詢問了其中境況。

　“你家二胖若只是初初開蒙，我那師兄為何急急追著來阻攔”

　這是沈翠的安排，當然不好意思說出口，著鼻子道“山長不是說了嗎，怕您沒有教學經驗，誤誤人子弟，回頭影響了他大哥。”

　說到這里也有些心虛。

　就穆二胖現在這進度，若不是系統非要求找個85點資質以上的名師，就算找個老生來教都綽綽有余。

　勞不語就算閉眼教，也不可能把他誤了去。

　看到勞不語不自覺地捂著口，開始幻想自己往后了在縣城里爬圈的樣子，沈翠也有些于心不忍，同他認真道“夫子莫要灰心喪氣，我們二胖起步晚，但學得特別快。半個月前他還大字不識一個，半個月的現在他已經將三百千背得滾瓜。咱們來日方長，離您的十年之約且還長著呢。真的，您信我一回，我們二胖不會教您失的。”

　勞不語不相信能怎麼樣呢

　白日里大話都說在外頭，算著時間也該傳遍全城了。

　而且其他說過的話，他都能當屁放了，但在山長面前說過的話，卻無論如何不能反口的。

　也只能如沈翠所言，想著十年之約還長久。

　對勞不語來說，進士算稍微有些難度，但前頭秀才、舉人那些好考啊。十年之后，若是能把穆二胖培養個舉人，大概他繞著縣城爬圈的時

　候至可以穿條子

　這麼想著，勞不語突然覺好像力也沒那麼大了。

　“既如此，那麼寒山往后就要起的比旁人早一些，睡得也要晚一些。每日比旁人多學上幾個時辰，才能追上進度。”這上頭的事，就沒必要瞞著穆二胖這個當事人了，勞不語一邊說一邊又進了屋，“這自然會辛苦一些，但”

　“先生，我不怕辛苦。”穆二胖雖然尚且不明白之前勞不語誤會了什麼，但大概也知道他是對自己現在的學習進度不滿意，立刻道“我真的不怕苦，我要是退或者反悔，我也了繞縣城爬一圈”

　勞不語

　他方才好不容易忘了這遭來著。

　半晌后，勞不語笑著搖搖頭，揮手說，“大不了到時候咱倆一起爬”

　說了一會兒話的工夫，外頭的天已經黑了起來。

　時下就是這樣，人有意志也不足，還到外在條件影響。

　若真像典故中那樣鑿壁、囊螢映雪的學習，那真的是不要眼睛了。

　如勞不語和山長的先生一樣，他老人家就是年輕時環境艱苦，還用功好學，晚上把眼睛看壞了。

　最后雖也學了一肚子才學，但日常生活起居都到極大影響，更別說施展什麼宏偉抱負了，只能收了一些學生，將自己畢生的所學心得傳授于人，并讓一眾弟子引以為戒。

　勞不語有些憾地搖頭道“看來今天”

　沈翠道“先生不必憂心，我為二胖特地買了一些蠟燭，正適合夜間使用。”

　月考任務完后，沈翠賬上還剩130購點。今天做臭豆腐花掉了30購點，級任務完后又給了300，現在共計400點。

　這算是沈翠做任務以來，最厚的一筆資產了。

　前頭答應過給穆二胖買這個，讓他夜間也能看書習字，此時也就不吝惜購點，立刻花費200購點買下了那特制蠟燭。

　穆二胖的書桌是系統產出，可以充當介，沈翠說著話就去了桌邊，從一個屜里拿出了那蠟燭，假裝是事先準備好的。

　如系統的介紹所言，那特制蠟燭的模樣看起來就和時下最普通的蠟燭沒有區別，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它像婚時才會用的喜燭那般有兒臂。

　當然一蠟燭用上幾年也不符合這個世界的規律，所以它和普通蠟燭一樣，一次能燒上幾個時辰。

　幾個時辰之后，它就會回到系統包裹里，下次可以接著在取用。

　勞不語看了那模樣普通的蠟燭一眼，在這種蠟燭下看書，不用多久眼睛就會酸脹，甚至流淚。

　但到底是沈翠的一番舐犢之心，勞不語也沒多說什麼，想著先帶穆二胖學上一會兒，等眼睛不適的時候便停下來。

　那蠟燭點上之后，鮮既不晃眼，也不微弱，就出在一個十分恰好的舒適區間。

　勞不語微微詫異，但也沒多想，已經拿起穆二胖的書，準備開始教學。

　三百千這三本書，百家姓自然不用說，那就是讓孩子分辨姓氏的，其余兩本則會背誦還不，得需要明白其中道理。

　這些東西雖然科考不一定能用到，但它們既做了自古以來的開蒙讀，便自有其

　原因，說的是這世間常識和人生道理。

　勞不語雖也急著讓穆二胖才，卻也知道按部就班地一點點兒讓他開始學。

　“今日咱們先來講這三字經。所謂人之初，本善，相近，習丨相遠。就是說人生下來的時候，本都是好的，但在人長的過程中，后天的環境不同，也就有了好與壞的差別”

　在舒適的燭之下，勞不語和穆二胖一個教，一個學，不自覺地都忘記了旁的。

　沈翠在旁邊略站了一站，見他們開始上課了，便悄悄退了出去。

　見要離開，勞不語又說了一句，“夫人可準備一本學瓊林，這樣白日里我帶著寒山認新字兒，晚上在為他講書。”

　這是必備的教學用書，沈翠自然點頭應下，幫著他們把門關好。

　從舊宅出來后，沈翠回到了家中。

　周氏比先一步回來的，已經燒起了灶，暖好了炕。

　見回來了，周氏便詢問晚上吃什麼

　“二胖留在勞夫子那邊，且得學一會兒呢，大概也就隨他一起吃了。就咱倆，隨便弄一些就。”

　白日里桌上的好菜，都讓沈家人打包給了勞不語。

　但鄭氏也沒忘了照顧自家親閨，飯桌上多的一些燒餅饅頭，全帶給沈翠了。

　周氏就把燒餅沖新烘熱，在就一點咸菜，燒個熱熱乎乎的白菜湯，便是簡單的一餐了。

　飯后周氏麻利地把那鍋碗刷了，又去燒了熱水，端了一盆熱水進來讓沈翠洗腳。

　沈翠卻沒在屋里，正在收拾原屬于穆云川和周氏的那間屋子。

　擱之前，今天忙前忙后一天，肯定懶骨頭病發作，能不就不了。

　今天或許是完了級任務，在原有任務進度上拉了一大截的原因，上說不出的輕松，就好像掙了什麼桎梏束縛似的，一點沒覺得發懶，也就有些閑不住。

　周氏跟著響尋到，就忙道“婆母留著我自己收拾就，您也累一天了，快歇著去。”

　沈翠沒同掰扯，想著這屋子原沒過懶得，就一點浮塵，周氏確實能自己打掃好。

　回了主屋，周氏后腳跟了進來，一副糾結神。

　穆云川和周氏相的時間并不多，且周氏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他，并不會想旁的。

　所以穆云川并不知道，周氏雖然心思細致，但其實并不大能藏得住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