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安縣,正是姬崇的家鄉,他在進京趕考之前,在繁安縣住了二十載。
姬玉瑤整個人沉寂下來,眼神放空地看著顧張張合合的,腦子里浮現出一抹纖細的子。
閉了閉眼,將那影從腦海里驅出。
顧見狀,只以為姬玉瑤果然不知,于是說得愈發賣力,“那舞姬與老爺并非什麼水緣,據我所知,老爺在進京之前便同你生母拜過堂了親,只是后來為娶恩師之,才想同斷了關系,可沒想到你生母那時已有了孕,偏偏夫人生了場大病,大夫說往后再難有孕,極度傷心之下,才在你生母誕下你之初將你給抱了回來,對老爺提出的要求,便是要你母親再不能出現在這世上。”
姬玉瑤聞言,臉卻變也不變,只含笑道:“姨娘委實辛苦,藏著這麼大還得裝作不知。”
這時朝從小徑趕來,興道:“小姐!林嬋和那萬嬤嬤到了,正往這兒趕呢。”
姬玉瑤斂眸,便也不再同顧耗,當即便要松開手,顧似有所察覺,大喊道:“別、別松手!我還知道,我還知道你生母當初懷的是一對雙生子,你本還有個孿生——”
話未盡,顧忽地一頓,轉而看向面前的,忽然想起姬云蔻前些日子偶爾念叨的:
“同那霍顯定親后,姬玉瑤整個人都變了,從前那副弱弱的模樣果然就是裝出來的。”
可對裝了十幾年弱的顧來說,太清楚姬玉瑤那副膽小怯懦,弱無辜的模樣才是真的,那是長年累月孤立無援才養的子。
可眼前人從眸底便出了一從容不迫的氣度,比從前更靈的表里表出來的卻是更冷漠的緒。
而且,姬玉瑤何時能有這麼大的勁兒,那子骨可是被人一推就倒。
這時再回想孫嬤嬤當日委屈至極的辯解,當初只當是天黑雨大,孫嬤嬤一時不查綁錯了人,可試想在姬府院綁人,若是錯綁了丫鬟小廝,平白了個人,管事焉能不報?
倘若孫嬤嬤所言無差,當真將人捆了丟進湖里,那眼前這個……
顧腦袋里“嗡”地一聲,仿佛有條弦崩斷,振得一時回不過神,只不可置信地看著姬玉瑤,“你——”
像是悉了顧的想法,姬玉瑤朝狡黠一笑,卻在這時陡然松了手,顧姨娘似還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一時沒反應過來,連喊都忘了。
湖泊驚起浪花,很快又歸于平靜。
霍顯抬眸瞥了眼天,他倚在長榻上,指腹著手腕青筋一只突出來的小蠱蟲,像是安似的,道:“繼續說。”
籬正要開口,一旁的南玉就已經合起卷宗,激道:“我來說我來說!那刺客很快便落了網,據說是個都沒長齊的娃娃呢,人就看押在云府衙的大牢,審訊數日未果,都打算拉出去斬了,卻在行刑前夜被劫了獄!”
南玉抑揚頓挫道:“說劫獄有些不太準確,應該說是屠獄才對,來人幾乎是洗了整個看押點——奇怪,這麼大的案子,當初怎就沒消息了?”
籬說:“先帝病重,劫獄案時正是立儲君之際,京中風起云涌,哪有心思關心這個。”
籬看向霍顯,才繼續說了卷宗上沒有的記載,“這案子至今還是樁懸案,不過有傳聞說,是催雪樓所為,只是礙于沒有證據,只得草草罷了。”
話音落地,南玉的眼皮下意識一跳。
這是一種條件反了。
尋常江湖幫派大多不摻和朝廷之事,與錦衛也互不干涉,可唯有這個催雪樓,多次與府起沖突,甚至已經與好幾樁員刺殺案牽扯上了關系,偏偏這個組織在民間口碑極好,百姓更是稱其為懲治貪污吏的“活菩薩”。
大抵錦衛的名聲有多壞,催雪樓的名聲就有多好。
南玉曾在一樁偵查任務里與催雪樓過手,險些沒能活著出來——可還不如死在里頭,因他出來時,連底都被掉了。
簡直是奇恥大辱了,是以往后他再聽到這三個字時,總是有一些奇怪的反應。
還是在霍顯摁著他把“催雪樓”這三個字抄了三百遍,這癥狀才稍稍轉輕了些。
只是他因此對催雪樓懷恨在心,這些年多有打聽,于是說:“好像是聽說那病秧子邊有個姑娘,隨帶著,護得可。”
籬一時沒反應過來,怔道:“病秧子?”
南玉咬牙切齒:“催雪樓樓主,謝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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