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百味小說 古代言情 一簪雪 第108章 第107章

《一簪雪》 第108章 第107章

 卻說這場收割戰, 自樓盼春率軍而來,原本還于旗鼓相當的局勢瞬間被打破,猶如秋風掃落葉, 氣吞山河, 以碾之勢將叛軍打進山谷, 叛軍徹底了被倒的西風, 全無招架之力。

 而這戰之所以打得如此迅速,毫不拖泥帶水, 也都仰仗了樓盼春帶來的六萬大軍。

 這六萬大軍里,其中有過半重騎兵, 他們全副武裝, 上穿著幾十公斤的盔甲,就連戰馬都是鐵甲護,刀劃不破,劍刺不進, 簡直是一堵堅不可摧的圍墻, 圍著中間的騎兵和械兵,他們調配自如,配合得天, 不斷向敵人發起進攻,又在最大程度降低了自的傷亡損耗。

 這是一支花費巨大財力力組織的軍隊。

 而據樓盼春說, 這只是通州兵馬里的一部分。

 照他的說法,如果說整個大雍都面臨著滅頂之災, 那麼通州無疑是最安全的地方,因為它有著全大雍最強的兵, 最強的馬, 他們集結在一起, 就了通州的鐵壁銅墻。

 而在打造這堵銅墻鐵壁時,有人源源不斷地為他們提供資錢財,甚至是軍械制造圖。

 這多可怕,但凡寧王想反,只怕無人能敵。

 可若寧王不反,這些強大的兵馬無疑會為新帝的眼中釘,為通州的催命符。

 也怪不得霍顯會那般憂心寧王的境。

 樓盼春著戰馬上的鐵甲,說:“通州境比殿下以為的更強,更棘手,更難應對,我可以說,倘若殿下自己親自到過通州,見識過這些,絕不會留寧王命,可事已至此,他眼下坐在那個位置,再行趕盡殺絕之事,恐惹人非議。不過通州此次獻出六萬大軍,也算是誠意十足,寧王心善,并不愿挑起爭端,就這麼相安無事,倒也好。”

 姬玉落也看著那匹威風凜凜的馬,沉默頃,不知想什麼,半響才問:“蕭騁當真跑了?”

 樓盼春冷嗤道:“他本不在敵營里,當夜指揮之人是他的軍師穆勒,此人太謹慎,最擅給自己留退路,恐怕是看形不妙,斷尾求生了。”

 姬玉落皺眉,又道:“宣平侯呢?”

 樓盼春道:“傷了,草草包扎過,養了不到兩日,便急匆匆先行回京復命去了,再過幾日,這數萬兵馬也得啟程,你……同我一道走?”

 姬玉落抬眼看他,知道樓盼春問的不是,而是霍顯,方才過來時,這老頭的眼就不斷往后瞟,沒見著人,想必是失的。

 但出門時,霍顯也怪怪的。

 這兩個人之間梗著一說不清道不明的刺。

 姬玉落想了想,搖頭道:“我打算先行回京。”

 大軍行程太慢,若跟著一道走,勢必要耽擱許多時間在路上,惦記著趙庸的命和霍顯的蠱毒,本一刻也不愿再等。

 樓盼春雖不知緣由,但也沒有強求。

 說過話后,姬玉落又在軍營里繞了一圈,親眼見了那些鐵馬騎兵,心里大抵對霍顯這些年的積攢有了了解,才與樓盼春告辭。

 秋毫之末,紅衰翠減。

 城外經過一場廝殺,更顯凋敗,馬車所過之,似仍能聞見山間的腥味兒。

 直到城門,才漸漸有了些人氣。

 馬車經停城門時,姬玉落忽然聽到有人哭喊,不為所,但接著聽到一個男子的說話聲,似提到了催雪樓三字,才開簾子一看。

 不遠的玉店外,掌柜的正與男人在拉扯,那男人雖穿著尋常布,但腰間別的刀姬玉落認得,那是周白虎手下的人。他手里勾著塊和田玉,吊得老高,惹得那掌柜的踮起腳尖來拿,哭著求討,卻被那人一腳踹得老遠。

 周遭有百姓指指點點,差役也在,卻無人上前。

 看這形,不必多問姬玉落也知曉發生何事。

 催雪樓第一次與朝廷聯手剿殺叛軍,又大獲全勝,正是最意氣風發之時,難免有人居功自傲,忘乎所以,加上又與新帝沾親帶故,更是仗勢欺人,甚至不拿城的守備軍當回事,屢次發生爭端。

 是故便是這般,差役也不敢冒然出手制止。

 只瞧那掌柜的被踢翻在地,抱住男人的苦連天道:“這是小的傳家之寶,不賣!不賣的啊!幾位英雄好漢前些日子已經拿過好些玉,可這個真給不得啊!”

 可見聲淚俱下無用,掌柜的一時怒氣,道:“你們哪里是兵,分明是土匪,是強盜!催、催雪樓的人就能當街搶劫,就能不將國法放在眼里?”

 “欸,還就說對了。”那人哈哈大笑道:“你可知我等追攔叛軍,拼死廝殺數日!才等得援軍,聯手將叛軍剿滅于山谷之中,免順德一城百姓遭之苦,才容得你們今日站在爺跟前囂,何況我們催雪樓乃新帝親兵,便是進了京,新帝也要賞我們,我拿你一塊破玉佩,那是看得起你!滾滾滾,別擋道!”

 那掌柜的又被踹倒,差役忙來扶人,卻遲遲不敢出聲制止,只面

 而正這時,百姓中有人高喊道:“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來了!”

 方恪盡下了轎子,來到跟前。

 可那男人并不畏懼,假假虛行一禮,拎著玉佩上系的繩索抖甩著,渾然一副二流子的做派,不知又說了什麼,方恪盡著額前的汗,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男人正說著:“新帝從前……”

 “噹”地一聲,一柄鋼刀著臉橫飛而來,直直立在腳邊。

 姬玉落從馬車下來,涼颼颼道:“新帝仁慈,從前便要吾等諸多行善,萬不可仗勢欺人,欺百姓!可方大人也知曉,這做主子的,哪里能管得住所有人,總有害群之馬壞了規矩,你說是不是?”

 方恪盡頭都大了,但他為二十載,怎能聽不懂弦外之意,點頭說:“是是是,害群之馬,怎可與先帝一概而論?”

 男人臉慌張,囂張的氣焰當即無影無蹤,這幾日城里忙著善后,本不見幾個主子的影,他沒想到這麼倒霉,竟被逮個正著。

 忤逆姬玉落是個什麼下場,前一陣他已然見識過,是以便想示弱討饒,誰料剛開口喚了聲玉落小姐,那只攥著和田玉佩的整只胳膊就被卸了下來。

 鮮飛濺,百姓轟然后退。

 那還滾燙著,濺到方恪盡臉上,方恪盡當即沒有反應過來,了把臉,再看指腹的跡,眼一黑就要暈。

 卻被姬玉落的聲音拽了回來。

 只聽云淡風輕道:“今后誰再如此行事,方大人看好,就該如此做,可不要讓那些害群之馬,壞了新帝的名聲,那可就有負圣恩了。”

 方恪盡由人攙著,說不出話,只得連連點頭。

 姬玉落一轉,便瞧見從遠奔來的周白虎。

 周白虎氣吁吁,看著丟了只手臂哇哇大的下屬,又環視周遭,顯然覺得沒臉。

 可還不等他質問,姬玉落就先道:“我給過你時間料理,可你既下不了狠手斷尾求生,只好我來。”

 手里還沾著,帕子不干凈,說話時將帕子都給紅了,臉上卻沒有多

 周白虎簡直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心道不愧是謝宿白手把手教出來的人,下手又快又狠,沒個商量。

 可他心中不忿,說:“主上登基,咱們不說跟著吃,難不還得夾著尾做人?他的,朝廷還不如江湖,束手束腳!”

 姬玉落道:“沒人不讓你吃,但你非要端著碗在人前吃,怎怪有人摔你飯碗?從前行事也不許張揚,怎麼主上登基,你就非要張揚?”

 “我——”

 “你什麼?”姬玉落手上的不干凈,逐漸暴躁,“土匪脾改不了,還妄想充軍進宣平侯手下?我也沒臉替你與主上開這個口。”

 周白虎愣住,“你如何知道我這樣想?”

 姬玉落斜眼看他,卻是不言,簾上了馬車。

 卻不料霍顯正坐于車

 不知他是在這里坐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四目相對,姬玉落稍稍一頓,沒事人一樣坐了下來,但不知為何,竟想將沾了的手往后藏,“你怎麼來了?”

 霍顯道:“估你要回了,接你。”

 他瞥了眼姬玉落的手,徑直拿了過來,說:“你藏什麼,我見過的比你喝過的水還要多,還怕嚇著我?”

 他說話時用沾的帕子重新跡。

 姬玉落溫吞吞地沒說話。

 回了宅邸,霍顯替舀水,待姬玉落把手洗凈,他忽然起眼,說:“難不你是怕我瞧見你那副兇樣,心生后悔,跑了?玉落小姐,你這擔心的是不是太晚了些?”

 姬玉落不地甩他一臉水,著手,挑眼看他,“你若敢跑,我就也——”

 卸掉一只手實在有礙觀瞻。

 停頓須臾,眼神和善道:“我就打斷你的,將你日日拴在房里,你哪兒也去不了。”

 角勾出很淺的弧度,口吻半真半假,但霍顯從的眼神里瞧出了認真的意味。

 這個人的,便是在顛鸞倒里也騙不出半句話,但會用手撓,用牙咬,那每一分力道都在告訴霍顯,他很重要。

 霍顯笑起來,忽然湊到面前,一個字一個字道:“怎麼辦,我好怕啊。”

 他道:“要不你現在就把我拴起來吧,讓我哪兒去不了,日日、夜夜陪著你。”

 姬玉落耳朵燙了。

 手的帕子扔在霍顯臉上,冷靜地說:“霍遮安,你該喝壺涼茶祛祛火。”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