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說著甚至不上氣,他紅著眼說:“你們都說小公子罪,可這該死的世道,大公子命喪小人之手,大人更是四年來蠱毒折磨,霍家的兒郎誰不罪,憑什麼只小公子就不得了?夫人以為,若非如此,那些四海而來的醫士高人是為何恰恰就與侯府投緣,爭先恐后地要給小公子治病,巧合嗎?”
周白虎心道趕上大事了,聽得心頭突突直跳,說:“籬兄弟,別激,別激……”
籬抬手抹了把淚,冷聲說:“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籬離開后,一院子雀無聲。
周白虎不知所措,學著那些奴仆也將頭了下去,全當自己沒聽到。
可怕的寂靜中,圍墻后頭發出一聲響,他扭頭去看,就見那霍小公子失魂落魄地站在拐角,他眼里似有淚,形在風里晃了兩下。
籬將心中憤懣盡數宣泄之后,只覺得暢快無比,只他白皙,回去鎮司時,那泛紅的眼圈實在矚目,恰又撞上一群結伴出門的錦衛。
劉五火急火燎的,卻在看到他時步子一頓,“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那群王八蛋又欺負咱們錦衛沒人了!”
籬忙說不是,反而驚奇地問:“有案子?你們這是要去哪?”
劉五道:“哦,不是,聽說大人回京了,我們打算去看看。”
籬亦是驚詫,前陣子南月還傳信回來,說大人早就醒了,但還很虛弱,不便舟車勞頓,恐怕要休養到暮春才能。
竟這般快?
他面喜,二話不說就與劉五等人結伴而行。
只是眾人都沒料到,竟會是這樣一番景。
霍府早就被查抄了,霍顯如今住的是姬玉落在外面置辦的私宅,不如霍府富麗堂皇,但也打理得干凈雅致。
東邊是霍顯住的院子,還沒走近,就已經聽到霍顯喚了,“南月,我知道你在外頭,給我進來!”
中氣十足,看來恢復得很是不錯。
只是南月不知怎麼的,抱著劍杵在廊下,跟聾子似的,任屋里人怎麼喚他也無于衷。
見到昔日同僚,他只是說:“大人日在屋里休息,難免煩悶,你們來了正好。”
他推開門,眾人也就進去了。
卻見霍顯斜倚在榻上,手半吊著,被手銬拴在床頭,中間的鐵鏈大概一尺長,也就夠他下床邁個一步吧。
這……
狗都不帶這麼拴的。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還是籬率先反應過來,他神自若,佯裝沒看見那鎖鏈,抿說:“幸而大人無恙,否則籬萬死難辭其咎。”
劉五等人才回過神,困的目還舍不得從那鎖鏈上收回來,頭就已經跟著點下了,“是、是啊,幸而大人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