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什麼?
問上那些目驚心的傷痕,新的舊的都是怎麼來的?
還是問為什麼大冬天卻放了一浴缸的冰水,還弄得四狼藉嗎?
云棉問:“你說讓我幫幫你。”
“你想讓我先問什麼?”
沈輕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聲音幾可不聞:“我也不知道。”
其實看到沈輕的那一瞬間,云棉原本在集市上看到手腕上的淤青,還有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就有了解釋。
云棉想過很多可能,唯一沒想到的,是居然在浴室放了那麼多冰水,聯想到倒在地上的樣子,云棉心里有了個荒唐的猜測。
但傷的人是沈輕自己,最重要的事都是要自己主有那個想法解決。
既然在浴室里說了那句“幫幫我”,云棉也沒有再顧慮:“那我慢慢問。”
找了一塊干巾放在沈輕的頭上,給把漉漉的頭發干:“剛才在浴室,想做什麼?”
沈輕一僵。
問原因也好,問那些前途也罷,沒想到云棉問的是這個問題,一針見問到了骨子里,得生疼。
云棉說:“你可以慢慢回答。”
沈輕深呼吸了一口,隨即像是力一般,蜷在了地上,悶聲哭著說不出一句話。
把窗戶關好,云棉跟一起坐在地上,輕聲說:“下午的時候我們聊過天,前輩還記得嗎?”
“嗯。”
云棉一點一點地引著的思緒:“那你還記得我說的‘如果要別人,就要先自己’嗎?”
沈輕抬起眼:“…嗯。”
所以云棉早就看出來了,也早就提醒過自己了。
沈輕也知道,如果不是下午云棉說的那些話,也不會在最后關頭聽到云棉回來的聲音時,放棄自己的計劃。
云棉把頭上的巾拿下來,溫聲說:“所以不要為了一個人渣放棄自己,不自己。”
說完這句話后,原本還在悶聲流淚的沈輕像是被發了什麼開關,直接哭到失聲。
云棉陪著,等哭完后。
最后沈輕才啞聲說:“我不是不自己,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錯了,哪里值得。”
“哪里都值得。”云棉說,“自己不需要什麼理由。”
沈輕呆了一下。
“所以我放棄了。”無神的說,“我想像你說的那樣變得更好一點,所以放棄了,沒有離開。”
云棉下午說,總要為了變更好的自己努力。
把自己泡在水里時想到的就是這句話。
可是為什麼還沒變更好的自己,就想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呢?
所以在最后那一刻,沈輕從水里掙扎起來了,想要一個人,把自己從深淵里拉出來。
云棉呼吸微,手腳這會兒才慢慢的涌上來一點力,是一種后怕。
穩著自己的聲音和緒,最后道:“沈輕,你太棒了。”
沈輕無力地靠著墻,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跟他是選秀出道的時候認識的,他給我拍了出道是mv,那時的他紳士溫有才華,每一句話都在吸引我,所以在他朝我出手時,我寵若驚。”
“后來為了他,我進了演藝圈重新開始,參演他的電視劇,拍他的作品。”沈輕看著云棉,“你出現那會兒,我看到他的目在你上停留得久一點就會覺得不安,那會兒我突然意識到,不知不覺間,我邊只有他一個人了,他幾乎占據了我所有的生活,我怕失去他。”
云棉問:“是他讓你的邊只有他一個人嗎?”
沈輕點頭:“他說他很我,不希我跟別人接太多,不一樣我看別人。”
云棉懂了,所以沈輕后來的作品都是只有任選兵拍的:“然后呢?”
“在我覺得不對的時候,他跟我提出了結婚。”沈輕像是陷了回憶里,“我才二十出頭,他說的難得好聽,我就答應了。”
“結婚以后他說已婚的人不能再繼續□□豆了,要以家庭為重,如果要拍劇也是要拍他的,可是他的劇也漸漸的不需要我了,他說我選秀出道,演技現在已經不夠了,不如做他最有力量的后盾,他會帶著我一起功。”
聽到這些,云棉眉心已經狠狠地皺了起來:“然后你就聽他的了?”
“我沒別的辦法了,因為我確實不會演戲,網上的人也說我演技差。”沈輕說,“那段時間我緒非常不好,吃了很多藥,他都一直陪著我,說沒關系,他會一直陪著我,就算我不會演戲,我也是他最好的人。”
沈輕有點絕:“我那時候只有他。”
“我原本以為他也只有我,直到我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上還總是有別人的味道。”沈輕了手,“還越來越放肆,一點也不避諱。”
“我跟他吵,要離婚,他就說我這種結了婚的藝人,本就沒有任何出路,現在還能跟他演一演恩夫妻賺一些名聲,離了婚就什麼都不是。”
“從那以后,他變本加厲,在外人面前維持的溫和形象到了家里就在我上發泄他的不滿,每次打完我又很誠懇地道歉,說他不是故意的,讓我諒一下,還說他是我的。”
沈輕指著自己上的那些傷口:“我那時候有點恍惚,有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聽的到底是誰的話。”
“漸漸的,都麻木了。”
“我好像已經被他踩到了地上,什麼都不值,就算是要離開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這些話沈輕說出來時像是在平靜的敘述,云棉聽在耳朵里卻像是被誰抓住了心臟。
當初那個張揚的孩子,怎麼會被折磨這樣?
沈輕還在繼續說:“這次參加節目是例外,因為這是我們很早代言的產品商,他才帶著我一起出來。”
“我抑太久了,他現在甚至在我面前也不掩飾對你的興趣,這才是他的本質。”沈輕抓著服,像是有點呼吸不上來,輕輕息著,“我想拉著他一起下地獄,如果在這個節目里出了事,他一定會聲名狼藉的,他也會變得跟我一樣什麼都不是。”
云棉幫把那團皺的服松開:“用犧牲自己的方式嗎?”
沈輕不語,這是默認了。
云棉輕嘆:“傻不傻。”
沈輕閉了閉眼:“我也什麼都沒有了,太難了。”
這才過了幾年,卻像是被走了一輩子的緒,什麼期待都提不起來。
“有。”云棉說,“剛才上來的時候,柏師姐跟我說,你曾經的夢想就是有一場屬于自己的演唱會。”
沈輕目微滯,抬起頭。
“你可是第一名,你比很多人都要厲害。”云棉說,“為什麼要放棄?”
“我……”
云棉:“那種人他憑什麼值得你為了他付出自己的前程和生命?”
“他把自己放在一個比你高的高度貶低你就是想讓你有這種心理,讓你覺得自己不配,讓你臣服,但其實你很優秀,離開了他你會更優秀,你想想沒有遇到他之前你是什麼樣子?”
云棉笑了笑,堅定地告訴:“你可是千萬人里,拼出來站得最高的那個第一名。”
云棉沒說一句,沈輕眼神就實了一分。
久久地沉默,最后不確定地反問:“我是第一名?”
“是。”
云棉說:“你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自己喜歡的事,然后再走到他面前,賞給他一掌,告訴他,離開他后你才是最好的那個,而他才是那攤爛泥,他怎麼配得上你。”
沈輕聽得一愣一愣的。
云棉和面對面的坐著,用很溫的語氣問:“今天下午你問我的那些問題,難道不是也想要給自己一個新的機會嗎?”
沈輕抿抿。
才22歲,其實心里還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怎麼會那麼輕易的放棄自己呢?
是在看到改變過的云棉后,原本死寂的心好像燃起了一點希,也想改變自己。
沈輕有點無助地問:“我該怎麼辦?”
“你要保護自己。”云棉指指那淤青的手腕,“要會說不,說你不愿意,你做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他才是應該要心虛的那個。”
“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還有法律,都是一切保護你的利。”
云棉鼓勵道:“你很勇敢的不是嗎,在你在浴室向我尋求幫助的時候你就很勇敢了。”
許久以后,沈輕慢慢地點了一下頭。
云棉微微松了一口氣,轉從自己的箱子里取出了一盒藥膏:“這個給你抹一抹。”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我媽給的。”云棉笑著說,“知道我來鄉下,給我準備了很多藥品。”
要不是這樣,的冒說不準還得怎麼麻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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