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一起時,總說要一起變好。可世事諷刺的是,我們分開后的路反而走得更順暢。大概是我們都可以無顧忌地去做我們想做的事。你看,你就拿到了視后。我知道,你一定能去到你想去的地方。”
婁語頭不住滾,問他:“那你呢,你做到你想做的了嗎?”
他苦笑:“還差一點吧。所以我說這不是最好的時機。”
察覺到他指代的時機是什麼了。
“你想拿金寰的影帝嗎?”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三年前你拿到視后時,我就決心更要做到。如果我沒有長到那個份上,半途而廢地去追回你……沒意義。不過當年我以為這不是太難辦到的事。畢竟那會兒我剛拿最佳新人,我以為我很快會換一個獎杯再次站到臺上。再去找你也不算太晚吧。”他自嘲地一扯角,“但我運氣真的好像不太好。一年,兩年,三年……到現在。每年我都盡量多接戲,拿獎的幾率就能大點,但還是和獎杯差那麼一點。”
“我有時就又想,這是不是一種命運的暗示,暗示我不該再去找你,我們就這樣算了。”
婁語眼眶徹底紅掉。
他好狠,對狠,對他自己更狠。
聲音發:“那要是你一直拿不到,你就一直不來了嗎?如果這中間我上別人了,或者我絕對不回頭了。你想過嗎?”
他平淡道:“想過啊,無數次想過。后來我想通了,那說明我對于你來說就是不需要的,就算沒有我你的人生也會圓滿。所以沒關系,我不會有憾。”
聞雪時比劃著手心的曲線,彎彎繞繞,不知道是不是命運早已刻好的注腳。
“我唯一的憾,是怕你因為我而有憾。”
我唯一的憾,是怕你因為我而有憾。
因此,分手變了一種置換的手段。你的憾變我,好過你的人生因為我而產生不可挽回的憾。
畢竟他是可挽回的,離開一直是為了也許能再回來。
也許。
到底能不能,當時他不知道。
這確實是一場豪賭,可他對自己說,你得賭得起,你也必須賭。
如果不離開,他完全可以咬定他們的結局——被現實夾擊,拖到最后疲力盡,到不像自己,到徹底彼此憎恨,到完完全全沒有退路。
人不應該對有幻覺。不是魔法,其實不能修補兩個人的破碎,但它也是一種魔法,給你好像可以修補對方的自以為是的錯覺。于是人人都覺得好,很好,拖著不愿放。模糊又失去面目地纏在一起,為兩片不知道怎麼剝離的影子,直到最后,讓人崩碎。
于是沒有載了,就消失了。
關于的無能為力,聞雪時早在十六歲那年,父親自殺后的尸在湖水里浮漲上來的剎那,就約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