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的心臟驟然被這幾聲腳步掐住,在空氣中的開始細小地戰栗。
會是誰呢?
大概率是周永安。
婁語雙手環抱著自己,在這真空的等待中靈魂殼,飄回到二十二歲那一年,夏天快結束時的時候。
從電影學院畢業,同學中有人早早進組拍戲,有大主演有小配角,也有人識時務地轉行做直播,日進斗金。而呢,夾雜在兩者中間,既接不到角,又持續固執地壁。
快要堅持不下去時,有幸進了一個大導演的電影劇組,《昨日之詩》,雖然是去做主演的替。
替,燈替。是指正式開機前,在打布燈時幫演員走位的替。因為調試的時間很漫長,當然不能讓大牌在那里干站著。于是就需要像這樣的小角,一切就緒后替再撤下,換演員上場。
因此,只要形像就可以了,演技什麼的本不需要,反正不會出現在正式的鏡頭中。
當時的男主演替,就是聞雪時。
雖然見到他的第一面婁語就認錯了——實在是他有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
這種漂亮有一種走時間的殺傷力。看到的人都會為那雙眼睛所停頓,幾秒或更多,時間就不可抗力地被走了。
瞄到他的皮相,婁語下意識斷定他必是參演電影的某位新人演員,小心翼翼地觀察他,心充斥著羨慕。
同樣是新面孔,別人可以站在鏡頭前,卻只能在過場時分為主演的影子。老天爺真是不講公平。
但這個新演員很努力啊,沒有他的戲份,他還一直在邊上看著,加上底子優異——以后一定會名的。這麼想。
直到執行導演把聞雪時到關機的攝像機前,讓他走到在某個位置,這才震驚地后知后覺,居然,這個人和自己是一樣的。
執行導演接著把也過去,讓在他面前站定。
周遭是流的片場,場工忙活著調整燈,攝助跟著調整機位,布置道,大家各司其職。
只有他們是兩個無用的,可以被隨意呵斥擺布的工人,保持一個姿勢站著,連頭都不能隨意,會影響到周遭的調試。
夏末的天氣還是炎熱,棚里沒有空調,的站位需要離很近,打的燈各個角度長時間地烤著,變一顆被扔進微波爐的油蛋糕,背上很快溶出細的汗,接著是額頭。
略顯狼狽的姿態盡收對面人的眼底。
可他的目很冷淡,像攀上極寒山頂時頭頂驀然吹來的一陣風。
這冷風卻將吹得更熱了。
悄悄索口袋,尷尬地發現自己沒帶紙巾,只能任汗滴到眼睫。
其實只是很簡單地開口問工作人員要一張紙巾的事,但那時候的還很不機靈,對劇組非常陌生,學不會自來。也怕打擾到別人的工作,就默默忍著。
因此,更不想以這種姿態和那雙漂亮的眼睛對視,視線就停在他的尖。
那里長著一顆小痣。
很奇怪,今時今日回想起十年前他們的第一次見面,立刻想起來的,居然是他尖上那一枚小小的痣。
大概是緣于他們誰都沒向彼此搭腔,就一直盯著那顆小痣直到調試結束。
而那個從頭至尾都沉默的青年,在第二天的片場,依舊沒吱聲。
他只是在面對面站位時對驀然出手——手心里躺著一包紙巾。
牌子是五月花,紫包裝的老版,記得分外清晰。因為那包紙巾,后來一張都沒舍得用。
今天,正是麥田一年一度的發布大會直播。
每年年末,它都會舉辦一場發布會,釋出明年的片單和綜藝企劃,相關藝人紛紛到場宣傳助陣,聲勢浩大。
但一秒破五千萬的聲勢,這些年還是來頭一回。
即便麥田已經是視頻平臺的龍頭,劇集綜藝都是s級項目,也從未引起過如此洶涌的關注度。
這一切,都要從昨天深夜的一則匿名料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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