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斗幾個簸箕,看完這個手看另外一個手。這貨倒是像上輩子養的那只貓咪,只要用手逗逗它,一兩個小時,都不會嫌膩。
傅太太從外頭采摘了鮮花進來,把客廳花瓶里的花給換了,一束白的木繡球加上一支只有花骨朵含苞待放的石榴枝條,在天青的花瓶里錯落有致,韻味十足。
傅太太微微側頭往他們倆這里看了一眼,低頭輕笑,提了籃子走開。
秦瑜甩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他沒事兒人一眼又粘了上來,直到電話鈴聲響起才走開,他說:“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到。”
傅嘉樹拿起汽車鑰匙,被秦瑜一把搶過,上了車,秦瑜發汽車,傅嘉樹側頭往臉上了一口:“在家里不敢。”
他這是盤算了很久啊?
在門口蹲守的記者等到上午九點出頭,以為今天沒戲了,沒想到傅嘉樹的車子出來了。
看見車子,站著蹲著的記者立馬往前,跟昨日傅嘉樹,拐彎甩掉他們不同,今天車子開得不快,足夠這些記者連奔帶跑,追趕過來,能追得上,卻又極其耗費力,追了足足四五公里路,他們發現傅嘉樹的車子停在了《三日談》報社門口。
秦瑜從車上下來,靠著車子,看向報社門口,傅嘉樹拿出一包粽子糖,遞給秦瑜,秦瑜從里面拿了一顆塞在里,兩人靠在一起,看上去十分閑散,一時間記者們不知道要做什麼?
此刻《三日談》報社里面,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所謂《三日談》是按照三的倍數日發刊,明天是五月二十七日,又到了發刊日,今天這位紅陵笑笑生來報社,并未稿。
上一期的這篇文章引發熱議,其他小報也來跟風,已經把這個事件鬧得街頭巷尾,人人議論。
這次這位紅陵笑笑生拍脯保證:“這次更加吸引人,添加了武漢酒店相遇的橋段,那陳華平跟我說道,武漢那家酒店園中景致十分怡然,尤其是這位撐著油紙傘,穿行于紫藤架下,剛好與《金瓶梅》二十七回相契合,他那是潘金蓮醉鬧葡萄架,我這是秦郎冶游紫藤廊。只是我最近囊中,了那二兩燒酒,寫起來總是缺了點什麼。不知道是否能漲幾個稿費?”
原本魯鴻達找到《三日談》要提供宋傅兩家的,希能寫文章,要求尺度大,雖然報紙胡吹慣了,可到底是指名道姓的文章,又沒有真憑實據,而且之前胡四小姐還寫過幾句,最后還被賀晴給反駁了,問了幾個人都不愿意接。
他們這個版面的主筆又不愿意放棄這麼好的機會,畢竟這個魯老板說的那些,聽上去好像真實的,所以他想要了這個靠著寫些風月小說連載糊口的貨,就問了他,這個貨一聽自然愿意,立刻跟魯鴻達接洽,魯鴻達為了讓他能盡編排宋舒彥,還私下給了他五十個大洋。
他跟魯鴻達確認了要求,怎麼埋汰宋舒彥,就怎麼寫,怎麼讓更多人看,就怎麼寫。
第一回開篇,畢竟有現實做框架,加上他的想象做,一時之間,他文思如泉涌,那些片段一個個涌出來,填上去,果然就火了起來。
現在當時拒絕寫的那位,估計拍青了大都來不及了。當然,想要他稿子,怎麼著也得漲點兒稿費不是?
主筆把他拉住:“明天要見報的,現在你坐地起價?”
“只要價錢談妥了,下午我就給你稿件了。”
“你要多錢?”主筆問他。
這個貨比了個八的手勢,主筆問:“八塊大洋?”
“八十大洋,一個大洋我都不寫。”
“你開什麼玩笑?你之前都是五塊錢,給你到八塊已經很好了。”主筆認為這個癟三窮瘋了,“你做夢吧?”
“你自己知道為什麼別人不肯寫,還不是認為會得罪宋家和傅家嗎?我可是拿著生命做賭注在寫文章,不給我提提價,我哪里寫得出來?”
“你等等,我去問總編。”主筆跑去問總編。
這等豪門花事是目前報紙最最吸引大眾的點,之前也有人報道過宋傅兩位公子同追一位郎的事,雖然也引起了一些反響,終究沒有這次開篇影響大,畢竟是有事實打底的
。
“今天稿,一次給他八十,以后二十塊一次稿件。”這個數字可夠高了,三天一次,那一個月要兩百大洋的稿費,只要寫十次。要不是看在現在這個事件大熱的份兒上,就他那幾個抄來抄去的字,不過是填一下版面而已。
主筆得了總編的首肯,過來跟他說,他聲音輕一些,這貨還大聲嚷嚷:“就這次八十,以后二十?那我就今天的,下次的再說。”
所謂民不患寡而患不均,今天是稿日,報社里撰稿人不,聽見這個數靠著販□□穢低俗的文字拿大價錢,對某些認認真真寫小說連載和評論文章的人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正要去找主筆談談,是不是以后《三日談》就只收這種文章了?
有人沖進來:“傅嘉樹和秦瑜來報社門口了,婦聯合會的人在門口扯了橫幅,一大群紡織工,在門口喊示威呢!”
小報這玩意兒,南宋時候就是朱熹都吃過它的虧,說朱熹納尼姑為妾,兒媳婦寡居卻有孕。這種事不論真假,反正被纏上了,只能吃悶虧。
更何況各家豪門大多是有各種難言的,只是有些撰稿人不想去得罪這些豪門大戶,所以給錢也不寫而已,畢竟有撰稿人因為料某流氓大亨酷的花旦,而被砍手的。但是,大多大戶是不會這麼狠辣,通常都是拿錢來息事寧人,所以總歸有人鋌而走險。
這個紅陵笑笑生判斷了一下宋家和傅家兩家,兩家都是正經生意人,不至于要做掉他,這個錢不賺白不賺。
這個紅陵笑笑生還未見過秦瑜,只聽那陳華平說,秦瑜確實貌,他倒是想出去看看到底是如何的貌,寫起來也會更有覺。
他跟著報社里的人一起涌出去,看到的是報社門口,扯了一塊白底黑字的橫幅上面寫著“《三日談》報社為迫婦的思想站臺撐腰,污蔑提升子權益的斗士”。
而那個橫幅底下是一溜兒的子,這些子頭戴藍棉布帽子,上帶著白圍,圍上印了“上海海東棉紡一廠”的字樣。
這些子個頭矮的看上去不過十來歲,個頭高的有二十出頭,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站在前面:“我們是海東紗廠的工,東家宋舒彥給我們請了先生教我們讀書識字,他跟我們說男是平等的,孩子也應該識字,也應該看報紙……”
此刻這條路上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而秦瑜和傅嘉樹并排站在車前,秦瑜明艷大方,傅嘉樹氣質卓然,兩人毫不在意旁人的指指點點,毫無表地看著姑娘們說海東執行的措施,跟著他們來的那些記者拿出小本子,快速地寫字。
除了這些小報記者,還有賀晴請來的《申江日報》和《巾幗周刊》等主流報紙的記者,也在那里記錄。邊上的人群中,還有陳六小姐、唐婉兒和黃明君,以及黃明君帶過來的,為子權益奔走的志士,這些人也收獲了不目。
《三日談》的總編看見這個架勢,見到黃明君,他意識到事可能弄大了,這位姑都不好惹,人家可是天天高喊“男平等”,這篇文章怎麼就跟男平等扯上關系了呢?
連忙走到黃明君面前:“明君士,這是何意?”
黃明君冷笑一聲:“莫大總編現在越來越無恥下作了嗎?靠著杜撰一些鄉野放浪文章不夠了,吸引不了人了。所以要往現實里的人都上潑臟水了?你自己聽聽,宋舒彥先生為了改善他們工廠權益做了多事?這樣一個為了奔走的人,居然被你們刻畫為一個不識妻子的蠢貨?”
“明君士這話說的,我們報紙的容多是奇聞異事。若說這海東紗廠提高工人生活狀況這些事。”莫總編搖頭苦笑,他看向正在跟陳六小姐吃瓜的賀晴,“難道不該找《申江日報》這樣的大報嗎?他們才是報道這類新聞的報章。我們這里的記者也好,撰稿人也好,從不寫這種文章的,您要宣傳宋先生為此做的事,您這是找錯人了。”
這位總編實在會顧左言他,賀晴走到黃明君士邊,拿著上一期《三日談》看著這位總編:“莫
總編,同為報業人,去年威廉博士訪問上海,您還一同迎接了他的到來,也當場一起宣誓會遵從一個報業人的新聞道德。我來給你背一下你曾經宣誓過的容:要尊重新聞自由。要獻于正義、人道、國民幸福。報道真實、公正。重視品格和責任,拒饋贈和賄賂。不得自私、攻訐、誹謗、抄襲、造謠。不侵犯個人私。為新聞來源保。拒絕和不寫廣告新聞。請問你做到了幾條?”
展開那一篇文章:“你能保證這篇文章的真實嗎?”
說起這一點,莫總編一下子有了底氣:“當然,這是有可靠消息來源的。”
這時候一個人被推了出來,到了莫總編面前,宋舒彥從人群中走出來:“莫大總編,你說的可靠消息來源是指他嗎?”
被宋舒彥推出來的正是陳華平,陳華平此刻被五花大綁,他后是兩個壯碩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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