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兒子啊！

繁城邸,江之禮，“殿下，京中有消息來了。”

李裕正同宋時遇和郭從容一道,在沙盤一側商議著，江之禮忽然。

李裕早前讓江之禮打聽京中消息,尤其是宮中,父皇的消息，江之禮這個時候來,是同父皇有關的。

李裕看向宋時遇和郭從容，“稍等。”

兩人拱手，都安靜下來。

“怎麼樣了？”李裕心提到嗓子眼兒。

宮中是有眼線，但宮中的眼線不能輕易，甚至這次在這種時候打探這種消息，宮中的眼線至會丟掉最重要一。

江之禮應道,“兩個消息,一個是陛下的，一個是李坦的……”

“說父皇的。”李裕不假思索。

江之禮頷首,“李恒的死傳到京中,李坦就去見了陛下,那日同陛下起了爭執,靜有些大,后來就來了太醫……”

李裕眉頭皺，在袖間的指尖也攥掌心,張問道,“然后呢？”

江之禮不知應當什麼語氣,最后沉聲道,“當時很不愉快,然后李坦摔門而出，讓貴平了太醫，太醫用藥的時候，是將大監趕出來的，最后……”

江之禮不知道當怎麼說下去。

“說。”李裕卻比早前任何時候都沉靜。

江之禮看他，“陛下命無虞，但那次用藥后，沒再聽過陛下說話。”

李裕僵住，“沒聽過父皇說……是什麼意思？”

江之禮知曉他不是不明白什麼意思，而是不想相信什麼意思。

江之禮垂眸，“殿下，太醫用藥之后，陛下他，應當不能說話了……”

李裕眸間黯沉，一顆心好似墮了深淵冰窖里。

江之禮也沒有出聲。

不遠，郭從容和宋時遇更不知曉兩人說起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太子忽然這樣，但從背影都能看出太子不對……

“什麼時候的事？”良久，李裕才沉聲問起。

江之禮應聲，“就是暴雨之后，李恒的尸被發現，消息送到京中那一日，也就是……陛下下詔退位前一日。”

李裕深吸一口氣，眼中碎瑩忍住沒有溢出眼眶，但鼻尖還是微微紅了，“我知道了，李坦呢？”

江之禮也道，“李坦早就收到了檄文了，一直沒有公開表態，在早朝也沒有特意提過，但前不久，應當是各地追隨殿下的名冊傳到了李坦手中，李坦才讓禮部宣布，登基大典照常進行……”

也就是向整個長風國中表態，他不會李裕的影響。

江之禮是沒想到李坦能這麼泰然淡定，其實已經有帝王的沉穩在其中，但李裕要比江之禮平靜的多。

記憶中，他同李坦對峙多年，他很清楚李坦，也知曉李坦的心。

李坦能坐在這個位置上，能扳倒陶家，能父皇，包括能斗倒李恒，李坦原本就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這個人會有緒跌宕起伏的時候，會有失控的時候，但他一定不會看到一個檄文，知曉對手還活著就慌到將分崩離析。

李坦有跟隨他的死忠。

也有這兩年握在他手里的權力。

他們兩人都很清楚，對手是什麼樣子，接下來的一路，一步都不能錯。

李裕折回沙盤前，江之禮和郭從容，宋時遇等人都跟上，李裕目落在沙盤上的來城上，“登基大典在大后日，登基大典前拿下來城。”

來城……

早前如果沒有宮的一幕，原本應當是李坦的封地。

他拿下來來城，是要告訴李坦，一切回到原點，而他，沒有后路！

***

還有兩日就到定州地界，丁卯有些興，一直反復問著溫印婁家和曾祖母的事，溫印都耐應聲。

又有繁城的信箋送來，來人送到安心手中。

安心正好要去見溫印，眉頭略微皺了皺。

正想著要不要撕開信封時，彭鼎上前，“繁城來的書信？”

安心的手滯住，轉看了看他，淡聲道，“是，婁家在繁城也有不產業，也有很多生意上的事會走書信，所以多看了一眼，這有什麼問題嗎？”

彭鼎沒有吱聲。

但即便沒開口，也能讓人看得出端倪。

他在懷疑。

安心輕笑，“我不明白，你總盯著我做什麼？”

彭鼎湊近，半是玩笑，半是認真，“你最好什麼都別做。”

安心輕嗤。

彭鼎繼續道，“殿下讓我留下，我當然要留意東家安穩。”

安心揶揄，“那你真的該換雙眼睛了，我希東家安穩，比你希的多。”

正好溫印牽了丁卯上前，“你們倆怎麼在這里？”

彭鼎沒出聲，安心將手中的書信遞給，“繁城的書信，看了下不是婁家這的，東家過目。”

溫印接過。

“東家，我忙別的去了。”安心說完，溫印應好。

溫印目沒有放在安心上，倒是彭鼎一直看向，等到走遠，還見安心回頭看了他一案，彭鼎沒有收回目。

安心皺了皺眉頭。

“替我照看下小豆芽。”溫印朝彭鼎道。

彭鼎應好。

溫印沒有上馬車，而是靠在馬車外的一側拆信。

信是李裕親筆寫的，溫印角輕輕揚起。

知道他每日很忙，尤其是檄文發出，各地追隨他的，來投繁城的人都很多，他有數不清的事要忙。

前段時日，李坦登基，稱睿帝。

李裕便取了來城，禮尚往來。

雙方之間從針鋒相對，到一即發，每日的變化目不暇接。

從繁城回定州的一路，也每日都能聽到往來的商旅談及國中之事。有時是李裕的一呼百應，有時是李坦的固若金湯。

雙方一開戰，就不止一會生戰火。

百姓也不知何時能停下。

也越發明白李裕早前說的，為什麼一定要速戰速決，為什麼要去見柏靳，為什麼要在正月前結束這場。

在自己國土上打得仗，打贏了也不算贏，遭殃的都是百姓。

這些事大都在路上聽到過了，李裕也不會在信中詳盡，更不會同說起困迷茫的事，這些書信都有風險，他能說的，就是他想，很想……

只是這些信都不長，都是忙碌的時候空寫的。

但字里行間里，溫印都能讀得出他心的轉折變化，譬如，眼下李裕一定心很不好，遇到了讓他難，卻只能憋在心里的事。

猜，同天家有關。

李裕在意天家。

李坦登基，天家應當出了事端。

溫印噤聲。

***

馬車后日就會到定州，今晚會在驍城留宿。

因為生了戰事，各出城門的檢查都尤其仔細。

驍城又在定州城的所轄范圍，定州城是支持李裕的，所以也會嚴格查出別在非常時期混的細，每日落鑰都很早。

即便婁家在定州轄區說話有些份量，而且婁家又同李裕有關，一側有彭鼎在，出都不會阻。但溫印很清楚，越是如此，越要低調，不要生麻煩。所以，都會趕在黃昏前抵達要落腳的城鎮。

剛到驍城城門口，馬車緩緩停下。

溫印以為出了什麼事，喚了聲，“福旺？”

福旺不在，那應當是去前面應付了。

丁卯還在馬車上，眼下溫印還盡量不讓他在城門口面，所以也沒起簾櫳往外打探。

有安心和彭鼎在，已經足夠應付。

肖媛留在了濱城理生意上事，這一路都是安心同彭鼎一道安排的，第一個負責理日常，一個負責守衛安全。

驍城的事，他倆應當能應付。

但溫印忽然聽到連串的腳步聲傳來，溫印對這腳步聲約有些印象，但又既不真切，但隨著腳步聲的臨近，溫印忽然想起一個名字來。

——年。

溫印頓時頭疼。

果真，簾櫳起，令人頭疼的一張臉出現在面前，還無比熱，“長空！”

不知溫印，就連丁卯都跟著捂耳朵。

然后年和丁卯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兒瞪小眼兒，又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稀里糊涂的。

在帶丁卯見外祖母前，溫印不像他多面，溫印盡管覺得很吵，還是讓年上馬車，“你怎麼這里？”

“我專程來等你的呀！”年一臉笑意，也理直氣壯。

“你等我做什麼？”溫印在想，這個時候把他扔出去，被車碾平了，還能不能脹回來，然后溫印覺得自己魔怔了。

但年毫不覺得，還在興同道，“我來跟著你呀！我娘讓我跟著你的！”

溫印：“……”

年繼續道，“你不知道，源和那生意已經好了，日后，我聽你的！”

年就差拍脯保證了。

溫印哭笑不得，“我是婁家的人，你是家的人，你聽我的做什麼？”

年笑道，“我同我娘商議了，覺得你是厲害的人，與其讓我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瞎晃，還不如跟著你好好學一學做生意，不然日后去到哪里都一樣。眼下是世，你有本事，我就跟著你學，你就讓我多學學嘛我拜你當老師都行！”

溫印還未出聲，年又喚了聲小廝的名字，果真有人遞了個茶盞上來，年誠懇道，“拜師茶都準備好了，你就讓我多學學嘛，幫你做事也好呀，我爹病著，也沒人能教我，周圍都是些商……”

年說完，又看向溫印，悻悻道，“當然，你也是商。”

溫印：“……”

“不是不是，你當然不是！”年討好笑笑，“你就讓我跟著你打打下手吧，我娘說了，學到的真本事才算是自己的，多吃些苦也好，早前就是吃得苦太了……”

溫印頭疼。

“不說話，就是默認！”年眼疾手快，將茶盞放在溫印側，然后才看向一側的小豆芽在，年友好，“咦，哪里來的小不點？”

丁卯看他，“我不小不點兒，我小豆芽！~”

“哦！”年招呼，“小豆芽你好，你是誰呀，早前怎麼沒見過你？”

丁卯笑道，“我是婁長空的兒子啊~”

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