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蟬鳴聲漸起。
昨晚下過一場雨,沉了一周的天氣終于放晴,太高掛,空氣中浮著些微熱意。
昨天看卷宗看得有些晚,今早鬧鐘響了好幾遍,才把明芙徹底從床上起來。
今天周一,正是上班高峰期,在路上堵了會兒后,到事務所的時間將將好。
瑞升事務所落座在京城四年前新開發的創業園區,三層獨棟小樓,現代工業風的設計,冷峻嚴肅又不缺乏個。
車停好后,明芙和司機師傅道了聲謝,抱著卷宗提著包從車上下來。
“明律快來快來!”前臺的朱樂樂看到明芙,連忙朝招手:“還剩十幾秒!快快快!”
聽到朱樂樂的喊聲,明芙加快腳步,踩著點打了卡,繃著的一口氣松下來。
“真是稀奇,我們的萬年勞模明丫頭也有踩點上班的一天。”
后突然響起一道雄渾的聲音,帶著戲謔,引得明芙回頭看去。
說話的男人約莫五十多歲的樣子,鬢邊有些許的白發,長相端正和藹,此時正笑瞇瞇的看著,臉上滿是“終于被我逮到了吧”的得意神。
這般稚哪還有半點在庭上正言厲的模樣。
明芙了聲:“老師。”
徐秋宏掃過明芙眼下出的淡淡烏青,就知道這丫頭昨晚肯定又熬夜看卷宗到半夜,心里有些心疼,但上說出來的話卻是另一番覺:“你這丫頭昨晚幾點睡的?這黑眼圈都掉到角了,小姑娘家家的怎麼一點都不注重自己的形象,你看看你師母,五十多歲了還面敷個不停,你多學著點......”
悉的味道,悉的配方。
這些話明芙幾乎每天都要聽上一遍,都能背下來了。
徐秋宏是明芙的大學老師,也是業有名的大壯,在外面和其他人一起合伙開了間律師事務所,明芙大學畢業后就被徐秋宏拉進了瑞升,跟在他手底下做事。
業的人都知道徐秋宏有一得意門生,端著一張清純無辜的初臉,主攻的卻是刑辯方向,知識富口才一流,在法庭上優游不破,言語間沒有毫起伏就能把對方懟的急扯白臉。
明芙父親去世的早,徐秋宏于,是老師,也更像父親。
許是到了的無奈,后的朱樂樂傾往前,湊到明芙耳邊,小聲的報時:“明律加油!再堅持兩分鐘,徐教授的早間晨訓就結束了。”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徐秋宏的早間晨訓容將會圍繞明芙的健康和工作安排進行,時間大概為五分鐘。
“明丫頭啊,你有一顆勤崗的心,為老板的我很是欣,但為老師的我就不得不說你了。”徐秋宏的語速突然變緩,開始語重心長起來。
明芙右眼皮跳了一下,直覺不妙。
果然,徐秋宏下一秒說的話完全印證的猜想:“人再忙也不能忘了終大事啊,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輕語姐已經滿地跑了,你再看看你,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一心撲在工作上,我有時候都在想是不是我耽誤了你。”
以往的劇本里可沒有這一環節啊!
這怎麼還臨時加戲呢。
朱樂樂從明芙后探出頭:“徐老,您什麼時候還擔起催婚的工作了。”
“那還不是因為這丫頭天天就知道工作,眼里除了卷宗和案子啥也沒有!邊一個異都沒有,讓我心!”
“誰說的!咱律所不就有個現的——”余瞥到一抹影,朱樂樂扭頭:“誒,說曹曹到,這不,人來了。”
“什麼來了?”一名材高大,長相溫潤的男人從外面走來,他先是跟徐秋宏打了聲招呼,而后看向明芙,嗓音徐徐:“怎麼都在這兒站著?”
明芙喊了聲“師兄”,而后意識到兩人站的有些近,不聲的往旁邊挪了半步。
“馮律你忘啦,咱們律所每天早上進行的必備活啊。”朱樂樂朝明芙那邊眨了眨眼,一臉八卦:“不過今天徐老的訓話容多了一項,催著明律找男朋友呢,我說咱們律所不就有現的嗎。”
馮越聽出朱樂樂話里的意思,眼里掠過一抹笑,“是嗎。”
徐秋宏拍了下腦袋:“看我,我真是老糊涂了,還想著舍近求遠,自家這就有一個嘛不是。”
周遭的氛圍莫名曖昧了起來,明芙卻只覺得尷尬,蹙了下眉,看向徐秋宏:“老師,您就別心我了,我還沒有找男朋友的想法。”
“誒,怎麼就沒有呢?怎麼能沒有呢?”徐秋宏一聽,急了:“這可不行,你——”
雖然打斷老師說話很不禮貌,但明芙實在不想再繼續剛剛的話題,眼睛在徐秋宏上轉了一圈,“老師,你剛吃了什麼重辣的東西,邊紅油都沒干凈,師母不是說了,您要清淡飲食嗎,這要是讓師母知道可怎麼辦啊。”
“......”
徐秋宏滔滔不絕的話戛然而止,立刻從前臺了張衛生紙,邊還邊對明芙強調:“不許告訴你師母!”
明芙笑了下,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轉就要走的時候,手腕被人拉住,明芙頓了下,看過去。
馮越把手里拿著的紙袋遞給:“還沒吃早餐吧?給你買的。”
“不用了,我——”
拒絕的話說到一半,馮越就不由分說的把東西放到了懷里:“快上去吧,你一會兒不是還要見委托人嗎。”
知道對方是鐵了心要把東西給,再拒絕下去也沒意義,明芙點了點頭:“那我一會兒把錢轉給你。”
馮越:“......”
看著那道消失在樓梯的影,馮越嘆了口氣。
朱樂樂最見不得帥哥發愁,出聲安道:“馮律不要氣餒!像明律這種溫掛的其實都不好追的,要堅持,我看好你哦!”
“明丫頭方面是遲鈍了點,小馮你多主點,早晚有天能看到你,我也看好你。”徐秋宏拍了拍馮越的肩膀:“明芙跟我親兒差不多,你可得好好對,不能欺負。”
馮越笑著應道:“我知道,您放心。”
徐秋宏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問:“我干凈沒?”
見小老頭當了真,朱樂樂笑著揭穿了明芙:“明律唬您的,您邊什麼都沒有。”
徐秋宏低頭看了眼手里白白凈凈的衛生紙,氣得豎起了眉:“這丫頭!越來越不可了!”
-
忙起來的時間過得也算快,明芙接見了兩位委托人,將他們的況整理在檔,又復盤了一下上周徐秋宏勝訴的那樁案子,差不多就到了下班時間。
想起和別人約好了見面,明芙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提前一會兒下了班。
早上踩點打卡,晚上提前下班,這種況在明芙上可是史無前例,朱樂樂見狀,秉著替馮越打探敵的原則,調侃道:“明律今天下班這麼早啊?”
“嗯,去醫院看個人。”
“啊,是你和馮律一起幫忙要回房子的那對母嗎?”
“對。”
“那你們怎麼不一起去啊?”
明芙笑笑:“沒必要。”
京城很會有不堵車的時候,但是明芙提前下了班,避開了高峰期,一路上還算是走得比較順利。
中途路過商場,明芙買了點小孩子吃的零食。
明芙有點路癡,算上上周苗苗做手的時候來過一次醫院,今天也只是第二次來,往四周掃了一圈,明芙朝著咨詢臺走去。
“誒,你聽說沒,聽說咱們醫院今天新來了個男醫生,據說超級帥!”
“聽說了聽說了,今天下午空降的,心外,年齡27,高目測188,倫敦大學醫學院畢業,寬肩窄腰大長,材倍兒板正,帥的慘絕人寰,簡直就是院草好嗎。”
“我還聽說,這人來頭還不小,院長副院長親自接待,平時輕易見不著的幾個人今天跟導游似的,帶著人把醫院上上下下逛了一圈。”
咨詢臺的三個姑娘湊在一起八卦八的正起勁,冷不丁聽到“叩叩”兩聲,三人皆抬頭看去。
面前的人穿著一淺杏的西裝外套,掌大的鵝蛋臉,一點細長的柳葉眼,清純中著點嫵,右耳帶著一枚與氣質不太相符的黑耳釘。
許是才在外面進來的緣故,小巧翹的鼻尖上泛起一層細小的汗珠,臉頰也有些紅撲撲的。
見三人齊刷刷看向自己,明芙短暫的愣了一下,“那個,請問心外科怎麼走?”
“心外科在七樓,出了電梯左拐,病房號都在墻上著,要是找不到樓上也設有咨詢臺,可以再問。”
“好的,謝謝。”
進了電梯按下要去的樓層,明芙站在里側,給后面進來的人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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