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明芙迷迷糊糊從床上翻了個,連接手機的那端耳機到阻力被拽下來,聲源被切斷,耳朵里安靜下來。
眼睛睜開一條, 明芙摘掉耳機, 把手機拿了過來。
手指到播放鍵, 年清冽的嗓音從揚聲傳出來——
“反正我也拿你沒辦法。”
一句話放完,明芙徹底清醒過來,手忙腳的點了暫停鍵。
著耳機聽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乍然公放出來, 明芙不覺得有些恥。
往門口看了眼,見房門完好的關著才舒了口氣。
點開微信,明芙習慣的往列表最上方看去。
還真有兩條未讀消息, 八點鐘的時候發的。
【C:今天上午有手, 不能陪你拆線, 你過來直接去普外一室找孫醫生, 我跟說好了。】
其實明芙覺著拆線這件事是件小的事,就沒想過要人陪, 所以在看到陳嶼舟的解釋和妥當安排后,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做了某個決定后,明芙的心都變得輕松許多, 現在再看到陳嶼舟的消息也沒了之前的謹慎。
翻了翻手機,發了個表包過去。
【明月照芙蕖:桃貓點頭JPG.】
回復完陳嶼舟的消息, 明芙沒再耽擱, 從床上爬起來去洗漱。
打了輛車到京醫后, 明芙按照陳嶼舟說的直接去了普外一室。
科室的門開著, 醫生沒看到, 只有一個護士。
明芙站在門口,敲了兩下門:“你好,請問孫醫生在嗎?”
“孫醫生剛去忙了,你有什麼事嗎?”
“我來找拆線。”
護士從椅子上站起來:“啊我知道了,你是陳醫生說的那位小姐姐吧。”
明芙愣了一下,點頭。
“急診那里有傷者送過來,人手不夠,孫醫生剛過去幫忙,不過走前有代過,你進來坐吧,我給你拆,或者你可以等孫醫生回來,但是手什麼時候結束就不一定了。”
明芙對于誰給拆線沒有要求,而且還是孫醫生代的人,自然不會拂對方的面子,“沒關系,你給我拆吧。”
走進去坐下,護士站到面前,慢慢撕下額頭上著的紗布。
許是都是生,護士見明芙一個人來拆線,不有點心疼,怕害怕便開始找話題分散的注意力:“小姐姐你是陳醫生的朋友嗎?”
“對。”
“那你是他朋友嗎?”
“啊?”明芙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問,放在上的手握:“不是。”
“啊,居然不是嘛。”護士還以為自己接到了八卦中心人,結果卻得到了否定回答,一邊給明芙拆線一邊嘀嘀咕咕:“那是誰啊,難道是丁醫生?他們兩個好像也認識久了,沒準有可能......”
護士后面的說話聲近乎蚊吶,但落在明芙耳中卻如平地驚雷一般,炸的耳朵都有片刻的失聰。
緩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有朋友了嗎?”
“好像是的,院里的人都在傳他有朋友了,也沒聽他解釋過,時間還久的了。”護士說:“據說是上學的時候就在談了,丁醫生正好是他的大學同學,兩人關系還好的,我們就在猜是不是。”
這個護士也是個話多的,知道明芙和陳嶼舟是朋友后,更是熱的不行:“然后孫醫生代上午會有陳醫生的朋友過來拆線,特地強調是重要的朋友,我還以為會是你,所以剛剛才問你了那麼一句。”
“誒我想起來了,之前好像還聽人說陳醫生本來是沒打算回來的,國外留學學醫的其實很有再回來的,但是丁醫生回國進京醫沒多久陳醫生也跟著回來進了京醫,隔壁清大附醫給的條件更好些,他都沒去。”
明明護士的聲音就在耳邊,可明芙耳朵里像是灌了水一樣,和外界的聲音之間豎起一道屏障。
聽起來遙遠又模糊。
想起前段時間帶李嘉慧來醫院做鑒定,陳嶼舟輕車路的帶去了丁欣的辦公室,以及丁欣看到陳嶼舟后,臉上揚起的笑容和看向他的眼神。
亮晶晶的,盛滿了欣喜。
大方又坦。
那是怎麼都不敢表現出來的模樣。
再喚回思緒的是肩膀上驟然傳來的力。
護士胳膊肘抵住的肩膀:“誒小姐姐你別呀,還沒弄好呢。”
明芙牽牽角,抱歉的笑了下,“哦好,不好意思。”
“你跟我道什麼歉呀,我是怕弄疼你。”
明芙本來沒什麼覺,經這麼一說只覺得額頭針的那里突然開始疼起來,甚至比剛撞傷那天麻藥過勁之后還要疼。
“玲玲,我失了——”一道拖著長音的聲自門口響起,看到診室里有人后有閉了:“有患者啊。”
“快好了,你先坐。”被玲玲的護士拿了一塊新的紗布到明芙的額頭,叮囑道:“線是拆了,但是傷口還沒完全愈合,還是一樣別水,別吃辛辣刺激的東西。”
明芙點頭:“好,謝謝。”
走出診室,明芙的手機震了一下,低頭看去。
【C:手結束了,你拆完線沒?】
診室里兩個姑娘的談聲傳出:“你分手啦?”
另一個護士先是“昂”一聲,接著憤憤說道:“我總算是能理解為什麼咱們醫院的人都是部解決人生大事問題了,找其他職業的對象本就沒有共同話題也沒有重疊的時間,遲早得分手,以后還是要找同職業的。”
明芙盯著陳嶼舟發來的那條消息看了會兒,打出一個“嗯”然后又刪掉。
最終什麼也沒發。
收起手機,朝著電梯那邊走。
隨著人群進了電梯,明芙也沒有去按樓層鍵,站在角落里著某發起了呆。
什麼也沒想,腦子里空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電梯上升又下降,門開門閉,里面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不知道過了多久明芙才回過神來,也沒看是哪層樓,抬走出去。
大概是的表太過放空,一位護士攔住:“士?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明芙這才徹底清醒過來,眨眨眼:“嗯?沒事。”
看了圈四周,指示牌上樓層顯示的是七樓。
陳嶼舟所在的科室就在七樓。
護士問:“您是要找哪個科?”
“沒有,我剛剛在想事一不小心走錯了。”明芙說:“謝謝。”
重新返回電梯邊上,等了幾秒電梯到達,明芙卻突然轉了腳步,朝著陳嶼舟的辦公室走去。
那個護士也只是說了好像,并不是確定。
學了這麼多年的法律,當了這麼多年的律師,該明白要用事實說話的道理,總不能聽信別人的一面之詞就妄下定論。
陳嶼舟跟說過他辦公室的位置,順著指示牌找過去,看到辦公室里的形后,明芙的腳步驀然頓在了原地。
心外科室是幾個人公用一個辦公室,空間面積比較大,門大敞四開。
陳嶼舟坐在左手邊背對著門口的位置上,他正低著頭,邊站著一個材高挑的人。
看不到陳嶼舟臉上的表,但是丁欣是笑著的,看上去像是在討論什麼開心的事。
丁欣大概是發現了,微微側頭往門口這里瞥了一眼,隨后俯下,緩緩靠近陳嶼舟。
這一幕落在明芙眼里好似加了慢作,漫長又難熬。
看到丁欣彎腰湊到陳嶼舟面前,抬手像是要他。
明芙倏然想起高中那次周末返校,陳嶼舟也是給發了消息,還沒來得及回復便撞見了別人和他表白。
還有高考結束后,大半夜跑出去找陳嶼舟,本是想跟他表白,卻得知他要出國以及他當初追不過是和朋友打的一個賭的事。
好像每次下定決心要做些什麼的時候,現實總是會給當頭一棒把即將要邁出去的那只腳給擋回去。
大概是在提醒不要覬覦不屬于的人。
明芙突然就沒了再繼續看下去的勇氣,搭在挎包上的手收,指甲扣進掌心,尖銳的疼痛傳到大腦,轉離開。
悄無聲息,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陳嶼舟坐在椅子上一邊著屏幕刷新消息列表,一邊聽丁欣說著倫敦大學校慶的事。
時不時的嗯一聲算作回應。
置頂的對話框始終沒有新消息進來。
他點開明芙的對話框,看到那個蹲在紙箱里出半截腦袋的貓貓表包后,角不往上翹了翹。
小姑娘又開始給他發這種的表包了。
是個好兆頭。
正想著要不要給明芙打個電話的時候,一片影突然從頭頂落下,陳嶼舟抬眼看過去,在丁欣即將要到他的那一瞬往后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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