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正是因為那位老先生打通了我的位,讓我這軀不控制地吸收氣,那些鬼魂都沒有辦法離我太近。
也算是因禍得福、變相地保護我了。”
因為魂的魂,也是由氣和魂氣組的。
道行淺的鬼魂靠近晏承,自的力量反而會被扯走一波、都被晏承吸收掉。
察覺到這一況的魂們自然不敢輕舉妄,同時也倍新奇,這才圍著晏承反復打探。
可以說那一天,是晏承這輩子見鬼最多的時候。
他繼續說道:“我聽到那些鬼魂們似是誤把我當了很厲害的存在,說我是鬼王轉世……”
顧之桑了然。
這是非常正常的,因為晏承的質太特殊、中又有太多煞了。
就連玄門的人在他一出生的時候,都將他當了兇兆轉世,更何況是地府的魂們。
它們既怕自己的能量被晏承吞噬,又怕晏承去世后重新變大鬼會記恨它們,所以并沒有傷害晏承。
顧之桑問道:“然后呢?你是怎麼淪落到現在這樣的?”
晏承薄微抿,說道:
“再然后一個鬼忽然出現,它一出來,四周其他魂們似乎都對它很忌憚,對它的態度也比較恭順……”
之后的一幕他難以啟齒,但顧之桑已經猜到了。
那鬼出來后,應當是看上了晏承,指著他要同他結緣,讓幾個小鬼扛著晏承來到了院子里。
無論他樂不樂意,都反抗不得,像個提線木偶似的被換上了紅喜服、蓋上了紅布被看守在院子里。
聽到這兒,顧之桑已經有了諸多猜測:
“那忽然出現的鬼應該就是這個村子變人間‘地獄’的關鍵,你對它還有印象嗎?”
僅憑晏承的三言兩語,有些信息便很明了了。
天云村因為某種大兇之出世,破壞了此的風水、逆轉了,讓地府中的厲鬼跑到了村中作祟。
風城之下是地獄口。
地獄中大都是厲鬼惡鬼,哪怕在十八層地獄之下,也是會互相撕咬、吞噬的,怎麼可能同時對一個鬼尊敬退避。
除非那個魂本有什麼特殊之。
比如說它是形‘倒吊地府’的原因。
正因那些地府的鬼魂們清楚這一切,所以才對它的態度比較微妙。
除此之外,在進天云村這一路上,顧之桑就一直在觀察。
看到滿地紅紙錢、以及一些門戶外倒掛的‘囍’字,便明白這個村子里不久之前發生過的事是什麼——
有人在村里辦了一場非常盛大的‘白囍’儀式。
也就是民間俗稱的‘冥婚’。
""冥婚’屬于婚中的一種,同時也是非常特殊的一種。
一般結婚都是合算八字,魂魄結契。
但還有一種更為古早的傳統
糟粕形式,需要用到結魂對象的尸。
間所說的紅白事分別是‘紅事結婚’、‘白事辦喪’,這種架著死者尸去拜堂親的損婚事,就做‘白囍’、‘冥婚’。
看村里地面上被踩爛的紙錢幣、以及種種痕跡,可以推測在玄門之人進村子之前,這場‘白囍’便辦了起來,而且是大辦。
酒水席面,村民給臉祝福,還專門找作白事紙扎的匠人給一對‘新人’打了棺材板做的婚床、紙糊的柜子和幔等等。
這樣的排場一般村民辦不起。
很顯然這個村子中的禍事,也和這場‘冥婚’有關。
村中形‘倒吊地府’的兇厲鬼,很可能就是被配‘冥婚’的對象。
諸多推測,最終都指向了指名道姓要把晏承綁了的那名鬼上。
晏承想了想形容道:“我沒記錯的話,那個鬼看起來年齡也就二十來歲,個子不算高,但非常非常瘦……”
頓了片刻,他又有些認真地解釋道:
“我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鬼魂,我也不清楚它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關在這里,還要和我結親。”
青年解釋的時候明明神冷淡,可從他發白的面中,顧之桑分明覺到了一點委屈。
道:“它應該不是真的想和你結親,而是看上了你的份。”
無論是在玄師還是在魂的眼中,像晏承這樣一煞氣比地府大鬼還濃郁的人,定然是什麼鬼王再往上的級別轉世投胎。
那鬼應當就是這麼以為的。
它雖然怨念深重能力強大,但它的出現恰巧讓天云村變了被結界困住的‘倒吊地府’
結界的魂出不去,它自然也被困在其
中,無法往人世間外興風作浪。
很顯然這個魂并不滿足于此,它想要找方法捅破這層結界。
恰巧這個節點,晏承被玄門的人擄到了村子里。
魂看上的是晏承鬼王轉世的份、以及他可以聚集煞的質。
只要同晏承結了親,它便能夠借助晏承的氣、簡單來說就是把晏承給吸干,用來突破更高的道行。
屆時它就能沖擊村子的結界,并逃竄到村外。
之所以晏承已陷到村子里兩天整了,也沒有被魂拖去‘拜堂’,應該是那鬼在等自己的頭七。
新死亡魂的頭七夜又稱‘回魂夜’,屆時它們的能力會再一次翻倍,威脅大增。
理清大概思緒后,顧之桑將懷中的通寶錢幣了出來,拋出后又拍在手背上。
兩一,兇。
眼微瞇,拉著晏承的手腕:“走,我帶你出村。”
此不能再待了。
晏承頭滾了一下,垂眸看了眼被纖白指尖拉住的手腕,問道:“不用去找其他人嗎?”
顧之桑神嚴肅,說道:“玄門人的死活不到我管,等把你送出村子后我會再進來一趟,把靈組的隊友找出來
帶走。”
“但是你不能留在這兒了,你陷進鬼窟里他們才會死得更快。”
剛剛算了一卦,卦相不太好。
算出今天晚上零點一過,應該就是那鬼死后的第七天,從那一刻開始它的能力就會暴增!
如果這個時候晏承再被它抓走去結了親、被吸干了氣,那此鬼便更會威力大增,甚至有可能超過鬼王、直皇級!
屆時不說這個村子里人,恐怕整個天云村的結界都將破滅。
萬鬼外泄,間會生靈涂炭。
聽這麼說,晏承雖然不懂玄學,但也正點頭表示都聽的。
顧之桑看看青年因煞折磨、且兩天未曾進食而顯得虛弱的臉,“要我攙扶你嗎?”
晏承倒也沒為了自己的面子強撐,“我自己能走,但如果特別趕速度,我不一定能走得很快。
“沒事。”顧之桑站起。
由于那給晏承換的小鬼嫌他肩寬,很難把上扣上,所以晏承上面的襯和外套是被掉了的。
起跑路時,原本能拖到新娘腳踝的擺只到他的小彎,出一截穿著西的小。
上半因為嫁肩窄,他也不能完全扣上盤扣,歪歪扭扭勉強扣住了兩枚,出一片理好看的鎖骨和脖頸。
兩人剛剛從院子里出去,往出村的路快速移。
顧之桑一手拉著著紅嫁的晏承,另一只手握著桃木劍,準備強行使用雷咒、像進來時那般把氣都炸散。
可還不等找打結界薄弱之,周遭的空氣一下冷了許多,就像是忽然降溫似得,呼吸間仿佛空氣中都凝結著一層冰渣。
腳步猛地一頓,停在了漆黑寂靜的村路上,握著桃木劍柄的手指收。
到周的氣勢一凝,晏承也已意識到了什麼,小聲問道:
“怎麼了?”
顧之桑冷聲道:“它來了,我們走得有些晚了。”
盡管沒有掏出手機看時間,但著四周飛快變得不正常得冷的空氣,以及那種令人起皮疙瘩的、如有實質的注視,便知道現在應該已經過了零點。
新的一天到了。
那鬼的頭七也來臨了。
顯然它并不想放過晏承,也不太想放過顧之桑,在頭七剛剛到來的瞬間,便沖了過來試圖圍堵顧之桑二人。
因為四周的氣太重了,現場的氣溫驟降,吹在晏承的面龐上皮上讓他有種刺刺的覺。
或許是他本就招惹煞的質、外加冷到極致的氣,讓他的五也到了較強的影響。
四周分明什麼都沒有,可他就是聽到了一陣飄忽悲戚的嗩吶聲,似乎在由遠及近。
“桑桑,你有沒有聽到……”
“聽到了。”顧之桑聲音發冷,“你一會兒不要離我太遠,三步以,實在不行就抓著我的袖子。”
有些上挑的眼一直在注視著某個方向,有所意識的晏承也跟著看了過去。
視線中原本空無一人的村路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抹白影。
先是小小的一點,隨著白影的靠近,晏承能看到那不是一個‘人影’,似乎是一片,在夜里白到晃眼的幡布被風吹得飄揚,凄涼得讓人不寒而栗的嗩吶聲越來越近。
那是大約十多個魂的隊伍。
腳下輕飄飄的,像是看不見他們似得、從遠朝著他和顧之桑的方向而來。
最為詭異且可怖的是,每一個魂都披著白麻、臉上涂得煞白,兩坨凝固的紅涂在兩頰,哭臉笑。
最前面的四個鬼魂跳著飄,肩頭扛著四長木。
長木之上,架著一漆黑的棺槨。
顧之桑:“水鬼抬棺。”
話音落下的瞬間,又是一道劃破黑夜的歡快鼓樂敲鑼打鼓,從兩人的另一端響起。
晏承被這鼓樂聲震得輕輕一,扭頭看去,瞳孔微。
在村路的另一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紅的影子。
數量略的一些魂著紅的喜服,扛著一頂紅漆小轎,敲鑼打鼓、也朝著他們二人的方向而來。
這兩波忽然出現在寂靜夜晚的、截然不同的兩波魂,竟是對沖著而來,把晏承和顧之桑夾在了中間。
“五鬼迎親。”
顧之桑語氣冰冷,挽起了劍花:!“紅白撞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