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顧之桑的神又冷了幾分,“就算你到時候已經被結了親,我也能把這份強扭的孽緣橫刀斬斷!”
分明是要去涉險、甚至有可能要和鬼結親變鬼魂,但晏承不僅沒有恐懼,疏離的眉眼反而了下來。
他‘嗯’了一聲,緩聲道:“我相信你。”
頓了一下又道:“桑桑你要注意安全。”
兩句話的功夫,那氣森森的紅白雙煞已經近在眼前。
一邊是悲戚的嗩吶聲,另一邊是喜慶的敲鑼打鼓,幾乎要將兩人的耳震破,那紅白雙方的魂也近在咫尺,或慘白、或模糊的鬼臉帶著森森惡意。
“不要害怕。”
顧之桑的聲音完全被鬼魂的戚嚎聲蓋過,下一秒便覺到一森涼的氣直接撞軀殼,天旋地轉間整個人都砸一架漆黑/仄、四四方方的長盒子中。
四周的鼓樂聲一下變得沉悶。
知道自己在水鬼抬著的棺材中。
這時晏承也應該被撞了轎中,代替走上送嫁之路的‘喜喪之鬼’被抬地府。
棺材中漉漉的都是水漬。
顧之桑躺在其中,手中握著的桃木劍從未手。
能覺棺材被掉了個頭,應該是轉化了方向,外頭喜喪隊伍的鼓樂聲越來越小,反而是水鬼的隊伍似是因為找到了替死鬼,而格外愉悅。
棺材一飄一跳,樂聲有變換。
在樂聲之下,顧之桑還聽到了外頭的竊竊私語聲,似是有前來看戲、看水鬼捉替的魂在同水鬼談。
等到棺材里的水汽越來越重,并且樂聲愈發凄婉,便知道‘白煞’的隊伍應該已經到了水塘附近、準備沉棺了。
就在棺槨被砸到水里、四面八方的刺骨湖水開始沒過棺材底、往棺材隙里滲時,漆黑棺中忽然發出一道靜。
隨著一抹淡金的芒從棺材板的隙中溢出,下一秒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整個棺槨從里被一大力直接破開,棺木被炸得碎,向著四面八方崩裂。
岸邊已在慶祝、或是圍觀的鬼魂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靜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破棺而出的顧之桑便直接踩著水面上的碎棺木縱一躍。
眼底有金波紋閃溢,手中看似平平無奇、表面甚至坑坑洼洼的木劍恍若利。
隨著‘殺鬼咒’的數加持,從上而下劈落的木劍直接橫切著目瞪口呆、面煞白的水鬼的上半,削斷的肩頭剛一落地,便散顆顆魂宛如螢火。
顧之桑反手又是一劍,連殺兩鬼。
劍花一轉收在側,面帶霜定定盯著四周的鬼。
就在又要念出‘殺鬼咒’、準備一番惡戰時,鬼群中跑來看戲的某路人鬼看清了的面孔,頓時臉大變兩戰戰。
“顧、顧使者?!”
顧之桑:?
聽到悉的稱呼,面帶凜然殺氣的顧之桑神微頓,視線挪到發出呼喊的鬼魂上。
被冷冽的眉眼一掃,那魂打了哆嗦,深知顧之桑實力、并且又是‘桑葉’間的鬼大不妙,忙連聲屈道:
“誤會啊顧使者,我就是個來看戲的小嘍啰、聽說這邊有大鬼辦婚想來吃個席、蹭兩口香火,我可是良鬼,一個人都沒害過!”
它委屈道:“剛聽說有間的人來搶親,被大鬼給抓了,我就是好奇來湊個熱鬧,早知搶親的人是您、被搶的新人是您的人,我是萬萬不會貪這兩口香火跑來吃這個席的!”
顧之桑:……
聽著魂立表忠心,這喜的一幕沖淡了顧之桑面上的殺氣。
但并沒有因為此鬼的一番話,便放松警惕。
其余水鬼見同伴魂飛魄散,正值震怒中,也被此鬼的話搞得愣住,半晌怒斥道:
“你這家伙原來和是一伙的?!”
鬼魂昂著下:“什麼一伙的,你們這群孤陋寡聞的老鬼,眼前這位可是地府欽察的間使者,在地府有追隨者幾十億!”
“你們歪心思竟然打到了的上,死有余辜!”
震怒的水鬼氣森森被激怒,形暴漲就要撕裂這魂,被顧之桑又連斬兩鬼。
這一次所剩無幾的水鬼徹底明白,它們踢到了塊鐵板,本不是顧之桑的對手。
被顧之桑用差才有的勾魂索套住后,水鬼徹底慫了。
顧之桑收了索引,冷聲詢問著天云村鬼之事、以及晏承會被抬到哪里去。
畏畏的水鬼生怕把自己也斬于桃木劍下,哆嗦著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說了出來。
據水鬼和其他魂所述,它們其實也對那個鬼的來路并不清楚。
某一天它們正在地府附近游時,忽然覺上方出現了一個破口,連通了兩界。
從這個通道出來后,就是人類的村落。
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后,附近地府中的魂常常上來放風,相當于來人間旅游了。
它們只知道形了這個破口的鬼,是一個新死不久的大怨鬼,生前似是被村里人弄來結了‘冥婚’,所以死了之后對村人怨念很大。
水鬼道:“那位大人只說讓我們針對你二人,將那著紅的間男子帶地府,至于您……”
至于顧之桑,自然也不用留命。
“現在您要找的人,應該已經被帶地府了。”
顧之桑問道:“通向地府的口在哪里?”
在結界中是召喚不出鬼門的,想要從結界里地府,就必須走鬼路。
水鬼道:“就在這個水潭之下。”
它們將顧之桑抬著來到的水潭,是村子里的一條小河,水質略顯渾濁,雖然占地面積不大但是深度最深的地方有兩米多,以前這河里也溺死過人。
顧之桑擼起袖子,淡淡看了眼水鬼:“你們最好不要騙我。”
被視線掃過的魂只覺得渾一冷,就像馬上要魂飛魄散,被嚇得一忙搖頭道:
“我們不敢欺騙您!”
顧之桑沒猶豫、或者說就算這些水鬼在耍什麼花招,強大的自信和能力也讓毫無畏懼,直接撲了水中。
剛一水,便覺潭底有一個氣森森的漩渦。
那些水鬼果然沒有欺騙,連通的通道就是這里。
一頭扎了進去,便來到了真正的曹地府。
四周的鬼眾陡然多了許多,形形都帶著興頭張,鬼群的最前方,消失的‘紅煞’隊伍正抬著小轎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你們看到了沒,那個轎子里頭是個穿喜服的新郎啊!好俊的男人,難怪這大人新死沒多久就要大辦婚呢!’
""""聽說這個男人間的相好為了他來搶親,被這大人派水鬼沉尸了,嘖嘖,好一對苦命鴛鴦。’
""""果然漂亮男人不得,容易惹禍上!’
顧之桑:……?
聽著周圍鬼魂的討論聲,沒有太多反應,只是靜靜看著最里面的‘紅煞’隊伍前的魂。
那是個鬼。
渾氣洶涌翻滾,滔天的怨念之中是一個形、個子小小的新死亡魂,正是頭七鬼。
它看著十分消瘦,生前瀕死時已經瘦了一把骨頭。
從它的上,顧之桑到了深深的孽力。
不是見過殺孽最多、最兇的鬼魂,但看完鬼的蒙蒙面相,大概推斷出它生前遭遇的顧之桑心有些復雜沉重。
那頭七鬼似是察覺到了的目,也扭過頭來,目森盯著看。
能這麼快從‘白煞’隊伍中、并找到地府來,本就說明了顧之桑的能力極強。
再加上鬼雖然新死,但在地府中也小有地位。
顧之桑的份太特殊、在地府太火了,天云村中認出的鬼魂并不止去水鬼邊看戲的那一個,已經有底下的鬼魂和頭七鬼解釋了顧之桑的份。
因此那鬼并未輕舉妄,也只是打量著顧之桑。
其余看戲、前來蹭香火鬼魂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順著鬼的視線一看,便看到了提著桃木劍的顧之桑。
不認出的鬼魂連聲驚呼。
由于這小地獄地偏僻,網絡并未在此普及,還有很多魂不知道顧之桑是誰,被旁邊的鬼拉著科普。
""""!!竟然是桑桑,所以被棒打鴛鴦、前來搶親的人就是我的偶像qaq桑桑別誤會,我和它們不是一伙的!’
""""這男人再俊也不能搶到顧使者的頭上啊,我要反水了。’
""""顧使者你要男人不要,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就把人給你搶過來!’
""""……’
熙熙攘攘的鬼聲中,那頭七鬼森森笑了一下,冷聲說道:
“怪不得結界和紅白雙煞都擋不住,原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顧使者!聽說您深地府眾鬼的戴,最厲害的手段就是能只看皮相便能看骨子,能把一個人的善惡好壞、生死劫數算無,那我倒是想問問您怎麼看我?”
“您覺得我今日的所作所為,是對是錯?!”
被尖銳的煞氣一沖,顧之桑神如常,那氣流還沒到的前便被化解了。
被鬼詰問,便真的給對方看起了魂相、推演起了生平。
“從你面相上看,你生前患重病,于七天之前意外亡,去世時是含怨橫死,后被同一名死了數年的間鬼配了‘冥婚’。”
“這一切都不是你自愿的,和你的至親甚至有不可推諉的直接關系。”
顧之桑才說了這兩句,頭七鬼的面陡然猙獰,上的怨氣又是一番暴漲,聲音泣:
“使者所言極是,有誰知道我被和一個鬼魂配‘冥婚’的時候,還沒有閉眼死去?”
“又有誰知道我的恨?!”
鬼沉道:“既然顧使者能看清這一切,難道還覺得我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