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言識趣地回手。

　論價，他旁坐著的這個，比球場上那位要高不。

　倒不是說他自負，只是靳澤素來淡漠，對演戲之外的事都提不起什麼勁，就算今天球場上有世界級的球王，他估計也是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足球對男人的吸引力仿佛與生俱來，漸漸的，靳澤的目也膠著在柯桓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完了上半場。

　中場休息時間，樂言在VIP坐席的圍欄前到張，忽然發現了寶藏似的，轉頭對靳澤喊：

　“哥，米城的替補席就在我們斜下方，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靳澤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聽到樂言的話，他站起，百無聊賴地湊了過去。

　他人斜倚著欄桿，視線還停留在手機屏幕上。

　樂言短暫地瞥了一眼，看見一個聊天框，頭像特別。

　轉瞬他就息屏了。

　“替補席在哪呢？”靳澤問。

　樂言指了指西北方向：“那里。金頭發的是米城隊長，柯桓也在，現在正在和旁邊的姑娘聊天......奇怪，那個姑娘好像也是中國人？他們靠得好近，該不會是他朋友吧？”

　樂言很快自問自答：“應該不是，朋友不能進場的，估計是工作人員。”

　球場漫天喧囂，異鄉的語種、熱烈的口哨聲不絕于耳。

　靳澤的目定格在柯桓旁的姑娘臉上。

　戴著工作人員的掛牌，掌大的臉笑眼彎彎，在那名被譽為“中國足壇唯一希”的男生旁邊，兩人仿佛在說悄悄話。

　說，和朋友約好看意甲。

　原來是坐在替補席上看，而朋友是未來足壇巨星。

　靳澤輕描淡寫地移開眼。

　旁，樂言分析不出所以然，問靳澤：

　“哥，用你專業的影帝眼看看，那個生是不是柯桓朋友？”

　靳澤睨他一眼，頗有些無語，用極淡的聲音回答：

　“人家是翻譯。”

　-

　“前的時候注意對方后腰，下半場至有三個人專門盯著你......前幾天暴雨，中場偏左的草地砸出一塊大坑還沒補，千萬不要在那里踢中長直塞......”

　說話帶手勢是意大利人的習慣，云嬈一邊翻譯，不自覺也帶著手勢。

　柯桓沒看，面朝教練的方向不停點頭：“好，知道了。”

　中場指示告一段落，柯桓轉向云嬈，嘆氣：

　“姐，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快被翻譯件搞瘋了。”

　他長得太高，云嬈需要仰頭才能直視：

　“最近自學得怎麼樣了？意語A2能過嘛？”

　柯桓笑了笑：“不知道。但是我最近英語學得不錯，要不要給你展示一下？”

　云嬈也笑：“別貧。助教你了，快過去檢查一下裝備。”

　“收到！”

　下半場開場后，云嬈坐在替補席的小角落里，將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

　掏出手機，第一百零一遍查看和靳澤的聊天記錄。

　靳澤約喝下午茶。

　拒絕了。

　隨目所至，的緒第一百零一次崩潰。

　云嬈猛地揪自己的長發，恨不得拿腦門哐哐撞大墻，最好撞到腦震，撞到徹底失去記憶，撞癡呆也沒關系。

　總好過現在這樣痛苦而不甘心地活著TAT

　有什麼辦法呢，提前答應了小柯要來看他比賽，總不能為了偶像爽朋友的約。

　好像......也可以爽？

　嗚，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下半場，柯桓不負眾，在第80分鐘為米城打破僵局，取得一球領先。

　這一球一直延續到終場哨響，幫助米城拿下本賽季至關重要的一分。

　云嬈陪著柯桓接當地的采訪，不僅當翻譯，還給他遞巾遞水，像親姐一樣悉心關照。

　天漸暗，兩人踩著落日余暉往更室方向走。

　柯桓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是經紀人的電話，他第一時間接起。

　“什麼？”

　柯桓以為自己在意大利待太久聽不懂國語了。他疑地撓了撓頭，重復道，

　“靳澤要來更室？”

　聽到“靳澤”兩個字，云嬈脊背一直，耳朵像天線似的豎起來。

　柯桓的聲音一下子拔高：“真的是那個靳澤？來找我拍照？天吶，我得先去洗把臉。”

　電話掛斷，柯桓激地轉向云嬈：

　“云嬈姐，靳澤要來找我拍合照！我帶你去見大明星！”

　云嬈比他更震驚，整個人都攝住了。

　柯桓還以為聽不懂：“你不會不知道靳澤吧？”

　云嬈似乎才上氣：“當然知道了！”

　“他剛好在米蘭，還看了我的比賽。”

　柯桓畢竟年紀小，雖然名后見過不名人，但是靳澤的咖位和國民度擺在那兒，傳言說他特別神低調，柯桓覺得，自己應該是撞了大運了。

　走向更室的路，云嬈像踩棉花一樣，整個人輕飄飄的，有點兒分不清夢境現實。

　豪門俱樂部的主場更室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云嬈只有幸參觀過一次，今天，柯桓帶著再一次走進這個充斥強烈荷爾蒙的地方。

　然而，的注意力再也集中不到那些風格極強的室裝飾上。

　靳澤等到其他球員都離開了才現。

　他帶著一個很年輕的助理，沒有帶保鏢。

　云嬈認識他的助理，名樂言，是一個活潑又干練的小哥。

　靳澤和柯桓握手問候的時候，樂言很熱地和云嬈打招呼：

　“小姐姐，你長得好漂亮，有沒有興趣進娛樂圈啊？”

　沒等云嬈回復，柯桓先一步，笑著回應：

　“想挖我姐，先經過我的同意哦。”

　柯桓剛來意大利踢球的時候，語言不通、不重用，時不時還會遭到種族歧視，風之下全是不為人知的可憐。在很偶然的況下，他認識了學語言的云嬈，兩個人一拍即合，一個需要翻譯，一個需要開口翻譯的機會，就這樣互相扶持走過兩年，然后互相就了彼此。

　對柯桓來說，云嬈是他在異國他鄉最親的親人，護姐是他的本能。

　靳澤的目在他們臉上逡巡一圈，更室冷白的頂燈照出他臉上明暗廓，襯得那雙眸子更深。

　他不聲地看向云嬈，眸中蘊著碎，邊溫和含笑：

　“學妹，好久不見。”

　距離上一次這樣面對面說話，已經過去九年。

　按照人所有細胞七年更換一次的理論，和九年前相比，他們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在場的其余兩人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一個賽一個的吃驚——

　“哥？學妹是怎麼回事？你們認識啊？”

　“云嬈姐，你竟然是靳老師的學妹？”

　......

　這九年，云嬈見過靳澤很多次。電影大屏上、社中，甚至追星前線現場......當他的視線掃過燈牌手幅織就的藍海，就是萬千人之一。

　一個再普通不過的。

　至于現在這種張慌的心，早就和的時期不同了。

　任何一個真實的，見到偶像都不可能心如止水。

　“學長，好久不見。”

　半垂著眼，語氣像羽一樣輕。

　和相比，靳澤的視線沒有一搖晃。

　他解釋說，他和云嬈是高中校友，差兩級，在校時有共同朋友，所以認識了。

　一句話總結，就是認識，但不。

　兩位巨星都是大忙人，短暫寒暄了幾句，很快進正題——互贈簽名，拍合照。

　鏡頭前，靳澤和柯桓并肩站著，共同拎起一件米城主場球，展示他們的簽名。

　柯桓笑得特別燦爛，出八顆整齊的白牙。

　靳澤比他沉穩的多，但是也展示出了有的親近，像大哥哥一樣，主手搭上了柯桓的肩膀。

　樂言舉起手機，各個角度連拍了好幾張。

　他后，云嬈掙扎了一會兒，最終沒忍住，也舉起手機。

　方方正正的手機遮住半張臉。

　出來的一只眼睛，亮得像十五的滿月，麗又圓滿。

　云嬈仔細盯視著手機屏幕，邊掛著一含蓄的，若有似無的笑。

　直到冷不丁對上靳澤投過來的視線。

　像縹緲的云霧，又像撲面的海。

　云嬈立刻收了笑，變得老實。

　轉瞬，意識到，靳澤只是在看的鏡頭，目在顯示屏上匯，只有自己知道。

　角的弧度又有些控制不住了。

　手機鏡頭框出一方畫幅，左邊是億萬的夢，右邊是億萬球迷的夢，次元壁碎裂一地，絕對稱得上世紀同框！

　云嬈失去理智般狂按拍照鍵，倏忽聽到億萬球迷的夢，也就是柯桓，笑嘻嘻地喊了一聲：

　“云嬈姐。”

　“怎麼了？”

　柯桓咂了下臉：“既然都認識，過來一起拍照啊。”

　云嬈：？

　天底下竟有這種好事？

　他說得理所當然，說完還朝招了招手，示意快點過來，別浪費時間。

　云嬈點兩下頭，表完全繃不住了，從眼角到眉梢，一路樂開花。

　柯桓十分自然地指了指自己側，云嬈也十分自然地朝那邊走去。

　才踏出幾步，原本搭著柯桓肩膀的靳澤，驀地收回了手。

　他微垂著眼，往側旁挪了一步，空出自己和柯桓中間的位置。

　這一步，把柯桓和云嬈都搞懵了。

　柯桓心眼大，馬上招呼云嬈：

　“你站中間來吧。”

　云嬈：......？

　“愣著干什麼？”

　就連靳澤也開口了，“快點過來。”

　云嬈臉上樂開花的表登時凝重了起來。

　乖乖走過去，站定，轉，離靳澤只有半步之遙。

　他上帶著好聞的香水味，雪松后調，安靜而沉穩，卻無法使的心安定下來。

　像縹緲的云霧，像撲面的海，而全然淹沒。

　右手邊是億萬的夢，左手邊是億萬球迷的夢。

　今天，一定是這個無足輕重的小明人生中最輝煌的一天！

　樂言指揮三人湊近些，不要顯得太生分。

　靳澤淡定地靠到云嬈邊，低頭就能看見發頂小小的漩渦。

　他正準備抬起手。

　就在眼皮子底下，另一條健壯有力的手臂隊橫了過來，先他一步搭在孩纖細的肩膀上。

　被異的云嬈幾乎沒有反應。

　拍照嘛，勾肩搭背很正常，況且柯桓在眼里，就跟云深似的，都是親兄弟。

　直到腰后環過來另一條手臂。

　人家只虛攬著的腰，料輕微，臂膀了無痕跡地過，紳士到了極點。

　拍照嘛，摟個小腰也很正常。

　可是為什麼——

　云嬈覺，自己好像快要昏古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