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才那段小曲,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異常僵。
云嬈只送他到玄關那兒。
臨別時,靳澤垂眸朝腳邊的小西幾說了聲“再見”。
高挑英俊的影很快消失在門前的方寸之地。
以前他每次進組,相當于人間蒸發,除了表演之外的任何事都不過問。
除非殺青,否則幾乎不會踏出片場。
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應該都不能再聯系了。
更別提像今天這樣見面。
思及此,云嬈虛似的倒在了沙發上,雙腳把鞋一蹬,蜷著抱住了自己。
真不知道剛才為什麼反應那麼大。
人家只是隨口說了句玩笑話,也沒有很骨,以前在學校里圍觀他們幾個互飚臟話的時候,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現在人長大了,脾氣也見長,當著偶像的面就敢甩臉。
算哪門子的啊,真把自己當人家的親生妹妹嗎?
云嬈懊惱極了,抱著在沙發上骨碌骨碌地滾。
覺得自己再也不可能見到靳澤了。
他如果真的想要個妹妹,什麼樣的沒有。
像這樣又悶又無趣,唯一的優點溫乖順也不復存在的生——
只配擁有云深那樣討人厭的親哥。
-
三月末,申城隨可見飄舞在空中的揚絮,直到連續幾天的春雨將城市沖刷了一遍,空氣中的異才有所減輕,再度放晴的時候,天也變得敞亮開了。
云深生日那天是周末,天氣晴得很離譜,藍天白云濃墨重彩,像油畫料調出來的調,得有點不真實。
云磊和姜娜最喜歡這樣的日子。
云深生日前一周,他倆提前來到申城小住了一段時間。
云深也在申城工作,和妹妹的公司相距甚遠。
他租住的房子很大,足有三室兩廳近兩百平,爸媽來申城的這段時間,云嬈也搬到哥哥家住,每天早半小時起床通勤,但是有味的三餐等著,一點也不虧。
趁著天氣晴朗,午后時分,云深和幾個同事相約高爾夫球場,組了個生日局,
臨出門前,云磊把他住了,叮囑他早點回家吃晚飯,又讓他把妹妹帶上一起出門玩。
云深臉一皺,不說自己不想帶,而說:“就喜歡在家宅著。”
“這麼好的天氣,你妹妹一個人窩在房間里翻譯,太都見不到,你這個做哥哥的......”
“砰”的一聲,房門關上了。
......
看在這小子今天過生日的份上,云磊忍住了把他媽來和他大戰三百回合的沖。
云家人從來不生隔小時的氣。
等云深玩完回來,一家人又其樂融融地聚在一起給他過生日。
云爸云媽給兒子送了一本《單手冊》,據說是全球著名的心理學大師寫的。云嬈送了一個單反鏡頭,云深收到之后愣了愣,有點不甘心地問:
“說好了送領帶套裝的,怎麼變這個了?”
云嬈扁了扁:“買是買了......不記得擱哪了。”
“你可真有錢。”
云深冷覷一眼,然后嘆了句,“我比老靳更帥的夢破滅了。”
其樂融融的家庭時只持續了一頓飯的時間。
飯后,云深又要出門了,這回的聚會對象是幾個在申城工作的高中好友。
下午的“父子深”劇本再次上演。
姜娜在廚房里清洗碗筷,剩云嬈留在客廳看電視,有幸圍觀并參與進了這出好戲。
“帶上妹妹再走啊!”
云磊苦口婆心道,“都在家里宅了一整天了,周中那幾天也是,一回家就悶頭關屋里加班,太辛苦了。”
云深了眉心:“自己沒朋友嗎?”
父子倆不約而同瞄向沙發上端坐的云嬈。
云嬈當然聽見他們說話了。
有朋友,只是這段時間工作確實忙。
而且......也確實不想出門,一個人靜靜待著好。
云磊見兒一不的完全沒反應,于是替回了:
“朋友是朋友,哥哥是哥哥,再說了,你的朋友也可以變的朋友。”
“強詞奪理。”
云深倚著墻無奈地站了會兒,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扭過頭,破天荒地喊了云嬈一聲:
“撓,走不走啊?”
云嬈難以置信地拽了拽耳朵:“你我?”
“不然呢?”
云深單手卡著腰,邊勾起一抹恣肆的笑,
“看你天天加班怪可憐的,哥哥帶你見偶像去。”
-
原本五分鐘就能出的門,是被這姑娘拖到一個小時才走。
的解釋非常冠冕堂皇——見偶像之前,必須要沐浴更凈手焚香,以示的激與尊敬。
“你怎麼不齋戒三日呢?”
云深催催的頭都大了,“別化妝了,那幾個你都認識,誰沒見過你15歲素面朝天的傻樣。”
云嬈覺得的速度已經很快了,洗頭洗澡換服化妝,哪個姑娘不要花一兩個小時。心里也有點急,再加上云深在一旁催個不停,最后的化妝環節完得很草率,腮紅和口紅還是帶到車里在路上補的。
“瞧你那樣,沒出息。”
云深一邊開車一邊嘲諷妹妹。
其實他能理解云嬈的心,和說帶去見靳澤的時候,沒有激得找不著北,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
云嬈懶得和他一般見識,兀自化完了妝,邊看窗外景致邊問:
“靳澤學長不是在拍戲嗎,怎麼有時間過來?”
“他這兩天剛好在隔壁市的攝影棚拍,離得近就來了。”
云深看一眼手機時鐘,接著說,“只不過,他時間很,估計要晚一兩個小時才能到。”
現在已經晚上八點了,如果他十點左右到,玩兩個小時,回組里的時候就是凌晨了。
如果玩嗨了,也不知道回去之后睡不睡得著。
還有,上次見面結束得那樣尷尬而倉促,今天再見到,他還會像以前那樣溫和親切地對待媽?
腦子里團著許多七八糟的事兒,云嬈的表就變得有點凝重。
明明才差兩歲,云深好像和有了代,越發看不懂這小妹妹在偶像見面會的路上怎麼能擺出一張苦瓜臉。
他忽然想起一事,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拿起手機發了幾條消息。
云嬈有點好奇,目飄過來,云深大方地告訴:
“多帶你一個,其他人都沒什麼問題,但是大明星不一樣,我得提前知會他一聲。”
云嬈點頭,過了不到兩分鐘,只聽云深的手機叮了一聲,對方回消息了。
云深掃了眼,哼笑了下,干脆拿給云嬈看。
靳澤:【好久沒見云嬈妹妹,開始期待了】
“好久”這兩個字,在云深看來,或許長達九年。
可是為什麼,就連云嬈心里也覺得,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過他了。
明明才過了兩周而已。
云深訂的會所很高檔,坐落在外環某知名的富人區。
侍應生引著兩人來到預訂的包廂,里頭已經坐了四個人,除了池俊學長帶來的朋友,云嬈全都認識。
天花板上的彩燈投下繚的燈,將每個人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
多年過去了,池俊學長咋咋呼呼的格一點也沒變。
他坐在沙發靠右的位置,單手摟著朋友,桌上的酒明明還沒開,他的狀態卻興得像磕了三天搖頭|丸泡白酒:
“來了來了來了,各位觀眾請舉起你們的雙手!現在朝我們走來的是壽星我深哥,清華學神,20xx年高考市狀元,高中三年只要語文不考記敘文他就能穩坐年級第一......”
云深尷尬死了,扯著不上不下的角罵他:“給老子閉吧!”
池俊就跟沒聽見他說話似的,繼續拉著他朋友介紹道:
“跟在我深哥旁邊的漂亮妹妹更厲害,今天封博沒來,所有人里面學歷最高的就是,羅馬大學雙學位海歸碩士,剛畢業就拿到好幾千時薪的高級口譯人才......”
這回,連云嬈也不了了:“學長,別說了......”
時薪幾千的口譯工作,一個月接不了幾臺,被池俊學長這樣介紹,搞得好像一個月能賺幾十萬一樣,做夢都不敢夢這麼大的。
在池大主持人鼓人心又尷尬至極的開場白中,包廂的氛圍熱絡起來,新鮮話題層出不窮,云嬈也能跟著聊天跟著笑,不出意外,學長們都夸長大了變活潑開朗,比十五歲那會兒悶葫蘆似的好玩多了。
等軸嘉賓到,黃花菜都涼了,酒肯定得先喝上。
云深侍應生進來開了一瓶香檳,高腳杯往桌上一擺,整個格都上來了。
云深他們宿舍是一中當年出了名的學霸宿舍,除了藝考生靳澤,全員top10大學畢業,top2都出了兩個。別看他們玩兒鬧兒的時候腦袋仿佛缺筋,畢業這麼多年了,在座的隨便挑出來一個都是社會英,然而一旦湊到一塊,年時候那傻勁兒就跟壞了的水龍頭似的,汩汩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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