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見琛額角青筋直跳,忍著煩躁跟同事說自己快要到了。
車后座是他的跟拍攝像,到這時候對方才真正清醒過來,小心地問溫見琛:“溫醫生,這是你病人?”
“病人家屬,病人接不了自己生病的事實,鬧著要自殺,家屬也了陣腳。”
溫見琛解釋完,嘆了口氣,又說:“一會兒你跟病人和家屬通一下,要是不能拍就把這段剪掉吧。”
攝像師從震驚中回過神,忙點點頭應好。
車速一提再提,在深夜寂靜的街頭疾馳而過,卷起的灰塵被夜遮擋住,完全看不出來。
遠遠的,容醫大一附院的名字出現在他們視線里,再近一些,紅的“急診”兩個字便闖眼簾。
溫見琛按下車窗,喊了一聲,門衛連忙放行,他的車直接停在地面停車場的空位上,然后扯開安全帶,推開車門就跑了。
攝影師扛著機一路跟著他狂奔,快到急診的門口又放慢了腳步,他皺著眉,只用稍微急促的步伐往里走。
“溫醫生你過來了。”值班護士第一個發現他。
值班的同事黃越聽到這一句連忙從一間病房走出來,“見琛你可來了,這邊這邊。”
溫見琛先去更室拿白大褂,攝影師早就跑去病房,架著攝像機跟病人家屬提出拍攝請求。
火冒三丈的病人家屬聞言怒沖沖地問:“拍什麼拍?你為什麼要拍?你哪個電視臺的?”
雖然態度不是很好,但比起來的路上在電話里聽到的那句怒吼,這顯然已經是克制過的語氣。
攝影師忙解釋道:“我是拍溫醫生的,溫醫生在參加節目。”
頓了頓,他也不清楚對方知不知道溫醫生是誰,便多說了一句:“溫醫生就是他的管床醫生。”
病人家屬這下明白了,哦了聲問道:“那你們拍了,是不是會很多人看到?”
攝影師立刻點點頭。
對方這下立刻往旁邊一讓,指著病床上一臉心如死灰的麻木的病人,氣急道:“拍!你們不用打碼什麼的,就拍他,讓全國人民、全世界的人都看看這個人!一點小病,又不是明天立刻就死了,也值得他鬧什麼自殺!”
“一輩子懦弱,一輩子窩囊,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嫁給你這種不中用的廢!”
溫見琛匆忙趕過來,聽到這幾句話,眼皮突突地跳起來。
這檔口還罵人什麼的,雖然是為了對方好,可是也太危險了吧……
“怎麼回事?”他問黃越。
黃越把手里的病歷夾遞給他,道:“晚上他酐報危急值之后你不是請了腎的譚主任來看麼,譚主任看完之后讓我們重新留留尿查腎功能那一套。”
說到這里他看一眼溫見琛。
溫見琛心里明白了,點點頭,“譚主任覺得不太樂觀?”
“他沒有明顯的急腎損因,譚主任覺得八是慢腎損,但還要看檢查結果,萬一是急腎損呢?就算是慢的,也要看到第幾期了,我們跟他說,他問如果是慢的最壞會怎麼樣。譚主任跟他說如果是慢,很難逆轉而且治療周期很長,并發癥也多,可能這輩子都要靠析活著了,他聽完也沒說什麼。”
“后來十點多的時候他老婆來看他,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等他老婆走了,他就用指甲刀劃破了手腕。”
溫見琛聽到這里挑了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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