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我爸爸每天都會去接我放學,向老師詢問我在學校的況,老師待他很熱……”
說到這里他猛地停下來,臉孔上難以遏制地浮現出厭惡的表。
裴冬宜切注意著他的反應,見到他突然這個表,心里猛地一咯噔,“你老師也……對你不好?”
“怎麼算好還是不好呢?”溫見琛突然笑起來,低頭拉了一下被子,聲音冷淡,“給我分最多的飯菜,對我上了幾次廁所都一清二楚,可以回答上我爸爸的每一個問題,對我關心備至,噓寒問暖。”
“但從沒有阻止過其他小朋友笑話我沒有媽媽,甚至在我哭的時候,云淡風輕地告訴我,那只是小朋友的玩笑罷了,你是小男子漢,不能這麼小氣,打小報告是不對的。”
裴冬宜聽到這里都快炸了,拿著手里的電吹風被一掌拍在床上,氣憤道:“這個老師怎麼這樣?!”
“以我吃瓜多年的經驗來看,你那個老師絕對目的不純,說不準是想給你當后媽呢!”
溫見琛抬頭看向,笑瞇瞇的,“我就說太太覺很敏銳,看來以后我確實不能干壞事了。”
裴冬宜原本還想說他貧,可轉念仔細一想他話里的意思,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把吹風機拿開,塞進床頭柜里,然后往床上一爬,跪坐在溫見琛旁邊,震驚道:“不是吧,我真的說中了啊?、真的對爸爸有、有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這四個字因為的震驚而變得有些破音。
溫見琛頓時失笑,“很奇怪麼,溫家的二公子,出就已經強過許多人,嫁給他,雖然當后媽,但只要生下自己的孩子就可以站穩腳跟了,我爸長得又不丑,風度禮貌、地位金錢他全都有,每一樣都是吸引人的本錢。”
“更何況如果他能功上位,爭奪到溫氏的繼承權,二婚又怎麼樣,溫氏董事長夫人的稱號足以讓大多數人心,更別說本不是二婚,我爸可沒有和我親生母親結過婚,嫁給他,其實就是頭婚,我只是個私生子。”
“就算我爸沒有當上溫氏的董事長,爺爺只有兩個兒子,我爸又不作妖,爺爺不可能看著他死,份也好,固定資產也罷,肯定會分給我爸,到時候照樣可以過著鮮亮麗奢侈富貴的生活,等生了孩子,還能有我什麼事。”
所以他的那位兒園老師,是真的想過要借他上位,嫁給溫致禮,為溫二夫人的。
裴冬宜聽得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溫見琛還曾經差點就有過后媽。
結結地問:“那、那后來呢?怎麼、怎麼……”
怎麼沒?
“因為我聽到背地里我私生子,跟我說等嫁給我爸爸以后,就要把我趕出去。”溫見琛笑得一臉無辜,“我把這些話告訴了爸爸,然后我就轉學了。”
然后又過一年,他就去讀小學了,換了大伯母去接送他,跟老師們說他的父母工作很忙,沒時間照顧他,直到十二歲那年大伯母去世。
大伯母去世后,他很快升了初中,在容城大學附屬中學念書,溫見善在容大讀大學,經常去看他,那時候就算大家知道他是單親家庭,也已經欺負不了他了。
因為老師們天然會對學習績好的學生偏心更多。
裴冬宜問:“為什麼那個老師會……會把那些心里話都說出來?”
溫見琛拉著被子往床上倒,遮住自己的鼻子和,用一對明亮的眼睛看著,笑道:“太太,刨問底不太好吧,這是我的傷心事。”
“你來,肯定是你搞的鬼。”裴冬宜不信他,也鉆進被子里,推推他的胳膊,湊過去問道,“說嘛,為什麼會那麼說?難道不是應該藏在心里?”
溫見琛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孔,白皙干凈,到連孔都看不見,杏眼瓊鼻,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小時候是如何的致可,像洋娃娃一樣。
可惜他從沒見過。
他目微閃,應道:“我騙說我爸爸要結婚了,那個阿姨我見過,比好多了,那樣的人,給我爸爸當人都不夠格,被我刺激得口不擇言。”
然后他把對方失言說出的話稍做加工后告訴溫致禮,大人不會覺得他是撒謊,因為他只有四五歲,而是認為老師有問題,是故意對孩子說那樣的話。
裴冬宜再一次被他震驚到了,“你、你居然……”
他居然這麼壞!小小年紀就這麼多心眼!!!
想站在老師的角度批評他這樣不對,可是想到他之所以會這麼做的原因,又忍不住心疼。
還不是因為環境,孩子就是一張白紙,扔進什麼環境,就會染什麼。
只好訥訥地道:“那你現在這樣……沒長歪,真是不容易。”
說完躺倒在床上,重重嘆口氣,心里一陣陣發又酸。
溫見琛見要睡了,就手熄滅燈,說了句:“因為大伯母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滿足了我對母親所有的幻想,完替代了母親在我生命里的角。”
裴冬宜突然對這位無緣謀面的大伯母有了興趣,想問什麼,扭頭卻覺到溫見琛已經睡了。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呢,忍不住想道。
但很快就猛地驚醒過來,天啊,居然開始可憐男人了?
為什麼要可憐男人?男人有什麼可憐的?!
完了呀!居然可憐溫見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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