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早早立好囑,將大部分財產過戶到阿琛名下,他年輕,又信你,真的以為你是單純為了保障他的利益,但實際上,你想用這件事告訴我跟你爸,跟阿琛的關系不簡單,對不對?”
溫致禮聽到最后,垂下了眼,臉上苦笑之意更濃,“……您都看出來了。”
“你從小就這樣,耍心眼都耍不明白,我就是老眼再昏花一點,都看得出來。”老太太嘆口氣。
溫致禮蹭蹭鼻子,“有沒有可能是我就想讓你們看出來我在耍心眼?”
“那你又怎麼做到把是阿琛生母這件事瞞得那麼好,直到現在才說的?”老太太搖頭失笑。
溫致禮說:“那是因為您套我的話,不然我得等搞定阿琛才跟大家說。”
老太太看著他笑,目有些惆悵,“那是因為你太信我,你忘了,雖然我是你的媽媽,永遠不會害你,但某些時候,我也可以是你的對手,其實我這樣的套路很糙,困難十年那會兒,多的是夫妻父子母之間互相傷害,手段比這損多了。”
溫致禮一時努努,不吱聲。
老太太又問:“你們這是,打算讓阿琛認?”
頓了頓,看一眼似乎還在斟酌說辭的兒子,語氣猛地有些淡下來,“三十年不是三天三個月,之前都沒有要認他,怎麼現在突然要子相認?你想過阿琛要怎麼接嗎?”
“不一定要認,阿琛不愿意就算了。”溫致禮猶豫片刻,實話實說,“總歸是阿琛的親媽,阿琛是有媽生的,雖然這個媽從沒管過他,但是……”
他突然停了下來,沉默片刻,再開口時聲音聽起來變得有些頹唐,“他有權利知道是誰生了他,認不認那是他的事,媽,我不想阿琛以后萬一哪天知道真相了,會憾沒見過。”
主選擇不認佘雨,和被不能認佘雨,絕對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
老太太品著他這番話,問道:“是不是病了,還病得很嚴重?你在醫院見到,是哪個科?”
溫致禮沉默良久,啞著嗓子開口:“甲狀腺癌。”
老太太一愣,他繼續道:“上個月阿琛去京市出差的時候還是高度懷疑,本來要立刻做手,但還有些重要的工作,拖到了前幾天,昨天剛做完手,在等病理結果。”
“醫生說,如果是未分化癌,致死率會很高,最多……也就能活半年多,所以……”
所以他不想溫見琛以后像他這樣后悔。
沒有人是天生就不向往母親的,只是他沒有得到過那份,所以抑住這份了而已,可是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想要向佘雨問一句你為什麼當年不要我,卻又發現已經不在了,那該多憾。
老太太臉上的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無奈。
“我搞不懂你們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我和你爸對兒媳婦也沒什麼要求,你們之間應該也不存在什麼障礙,如果是膈應梁家,我們也早就從海棠園搬走了。”
“你們之間還有阿琛這個天然的連接,怎麼就能走到這一步?你難道真的沒法知道在哪里?但凡早些年找過去,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
溫致禮問得訥訥,有些事,他實在沒法說,就是現在后悔也晚了。
老太太又說:“現在不是有什麼抗癌針嗎?很貴的那個,你打聽打聽,看能不能用,錢倒不是問題,就怕不合適。”
“在托人問了。”溫致禮點頭應道。
老太太看他一眼,又嘆氣,覺得這孩子真糟心,“你們兄妹三個,沒有一個讓我跟你爸省心的,你兒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自己搞定吧。”
溫致禮連忙點頭應是,又問是去花園跟大家坐坐,還是回房休息。
等他和老太太到涼亭時,裴冬宜和盛明菱他們正說到孩子的事,“家里就阿懷一個人,得虧今天有客人來,不然他就只能一個人玩了。”
“要我說,咱們家就是人了,地方又大,難免人氣不夠,秋秋,你跟阿琛趕快生孩子,二胎三胎生起來好嗎,響應一下國家號召啊。”
裴冬宜立刻拒絕:“我才不生,孩子都是別人家的好,自己家有一個就夠夠的了,大嫂你和大哥努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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