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事一概不知。
程溯唯一的希也破滅。
除了反復撥打路知宜的手機外,他竟然什麼也做不了。
從那天開始,整整三天,程溯持續失去與路知宜的聯系。
他幾乎每天白天都會去小區外等,甚至還讓梁展展以同學的份來找,可門衛幫忙聯系后,卻說業主家里沒人接電話,可能不在家。
路知宜就好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徹底消失在程溯的世界。
夜里睡不著的時候程溯也會想。
到底是聯系不上,還是回去后又改變了什麼決定,不想被自己聯系上。
他不知道,也無從得知。
事的轉折發生在三天后的一個晚上,正在店里的程溯忽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你好,我是路知宜的爸爸,我們見一面吧。”
這個電話來得突然,結合這幾天路知宜的消失,程溯心中覺不對,馬上便同意了路弘的要求。
路弘將地點約在城南的一家咖啡館。
程溯是直接從店里出來,沒換服,一隨意打扮。
到咖啡館后,他見到了路弘,主手:“您好。”
路弘點了點頭,與他回握時注意到他手腕的刺青,但沒有表出什麼,淡淡道:“坐吧。”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是從知宜手機上發現的。”路弘打量程溯著裝,又說:“但你是誰其實也并不重要。”
程溯皺了皺眉,覺得路知宜可能遇到了什麼事。
“伯父直說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好。”這也符合路弘格,“你們的事我知道了,但我很抱歉,我沒有辦法同意你們的來往。”
“……”
“知宜從小被我們保護的很好,人也單純,是我的疏忽,原本為租一個房子住是想睡好一點,沒想到造了別的事的發生。”
他口中“別的事”便是指自己。
程溯明白。
“知宜有很優秀的未婚夫,下個月就要訂婚,他們也很快要去國外上學,我希你可以為的前程考慮,不要耽誤。”
程溯淡淡聽著,反問路弘:“和不喜歡的人訂婚,去不想去的國家上學,就是好的前程?”
“至……”路弘停頓片刻,視線落向他腕間的刺青,“好過和你在一起。”
“別怪我把話說得直接,也請你諒做父親的心,知宜單純,但我看得出你久經社會,不懂的地方,你應該比懂,如果你是一個父親,是愿意自己的兒去走康莊大道,還是踩著荊棘去一條未知的路。”
路弘的話看似禮貌平和,卻句句朝著程溯的痛打。
程溯沒說話。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很清楚自己和路知宜之間的距離。
一個是家境優渥、學識素養都極高的準名牌大學高材生,一個是每天游走在灰世界,居無定所的社會人士。
他們之間,云泥之別,本就隔著山海。
是程溯一直在不甘,在妄想罷了。
程溯深深吸了口氣,“我不會給我的兒選擇走哪條路,如果非要選,也只會是一條走了能開心的路。”
說完,程溯看向路弘,“我不會。”
“那是將來你的選擇,但現在,請先把兒還給我。”
“……?”
程溯皺眉,“你什麼意思?”
路弘:“知宜晚上從二樓臺跳下去跑了,沒帶手機,上也沒錢,除了來找你還能去哪。”
程溯幾乎是瞬間站起來,“你這幾天一直把關在家里?”
路弘面不悅,“你這是在教育我嗎?”
“瘋子!”程溯沒再理路弘,直接起往外走。
路弘卻追上來拉住他,“知宜呢?”
“我也想知道在哪,”程溯甩開路弘,一戾氣倏地發:“聽著,如果一頭發,你是他爸爸也沒用。”
路弘:“……”
出了咖啡館,程溯先是給梁展展打電話,得知路知宜沒去找過后,又馬上趕去之前兩人住的那棟小區。
可也沒看到的蹤跡。
繼續打電話給池銳,也說沒看到路知宜來俱樂部。
程溯又去了學校,去梧桐樹下,但夜晚的學校空,高三生早就放了假。
一起吃過飯的餐廳,一起許過愿的河畔,常去的那家書店,程溯幾乎把所有路知宜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過。
想起那位住在城東的好朋友余桐,提過父母是在城東批發市場,程溯又迅速打電話給那邊的人,不到十分鐘就找到了余桐父母的手機號碼。
可聯系上余桐,卻一樣是沒見過路知宜。
程溯就快要把整個城市掀翻。
他無法想象晚上快十點了,路知宜一個孩沒有手機,沒有錢,一個人到底游在哪里,萬一遇到壞人了怎麼辦。
程溯本不敢去想那些可能。
以路知宜的家為中心,他開車在城南的大街小巷找了好幾圈,發了城南這邊所有見過路知宜的人一起幫著找,甚至最后從南到東,一路找到了城東。
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程溯要瘋了。
晚上十一點半,程溯最后決定還是回一趟903,心想有沒有可能路知宜過去睡了,沒聽到他敲門也說不定。
之前路知宜給他留了把鑰匙,但沒帶在上。程溯只好開車回了趟家,打算取了鑰匙再過去看看。
上電梯的時候,胡曉宇忽然給他打來電話。
“溯哥,你在哪呢?”
程溯沒心聊天,“什麼事,說。”
胡曉宇哦了聲,小心翼翼地試探,“就是……剛剛有個來鉆豪,問我你家的地址,我,我給了……”
程溯找不到路知宜已經很煩,現在胡曉宇還在這跟他說這些不著調的話題。
電梯門開,他沒耐心地走出去,“你想死了是不是。”
胡曉宇其實就是不太確定自己做得對不對,聽程溯這麼一說苦了苦臉,“可那天在巷子里,我以為你喜歡啊。”
聽到這句,程溯倏地頓住,“巷子?”
不等胡曉宇再說,程溯好像反應過來了什麼似的,馬上往前走了幾步。
果然,走廊盡頭,自己的新家門口,蹲著一道纖弱的影。
察覺聲響,緩緩起,也看了過來。
過道安靜,路知宜站在那,逆著,長發有些凌,卻得像墜落的月亮。
“……程溯。”輕輕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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