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說，是他學我。”

　在提到姜父的時候，兩人都用輕松愉快的語氣談，那人是他們的牽絆，也為兩人合作的牽引線。

　黎文峰最后把話題拉回正軌：“眠眠，我現在在公安偵察部門，上次跟你說的事兒，你考慮一下，國家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姜予眠垂眸，盯著桌面平展的錄取通知書：“這麼多年過去，您不怕我已經泯然眾矣了麼？”

　“于私，我信得過你；于公，真到那一步需要考核。”能否勝任并非一個人說了算，他只是不愿錯過一個可塑的天才。

　姜予眠懂了。

　黎文峰向拋出橄欖枝，要不要攀上去是的選擇，能不能攀上去還得靠本事。

　姜予眠思忖片刻：“黎叔叔，我會好好考慮的。”

　掛了電話，姜予眠臉上的笑容盡數消失。

　故作輕松的語氣，似乎表演得不錯。

　小群里，大家陸續曬出自己的錄取通知書。

　班長學醫，姜樂樂去了英語學院，盛菲菲被隔壁院錄取，陸習為景大育生。

　聽陸習說，孫斌決定復讀，李航川就據績選了個二本。

　眾人在群里討論得熱火朝天，姜予眠打開“相機”對著錄取通知書拍了張照。

　還是習慣點開置頂聯系人L，標在對話框輸頁面停留許久，直接退出了微信。

　彎腰解鎖，從屜里拿出筆記本翻到最新一頁，一筆一劃寫到：

　20xx年7月22日

　陸宴臣，我拿到景大錄取通知書了。

　簡短的兩句話，看了許久，最終合上筆記本放到旁邊的行李箱中。

　姜予眠抬頭打量四周，時間在不經意間溜走，回想當初來到這個陌生環境，到現在悉家里的人每一分每一寸，恍若隔世。

　高考結束，一切塵埃落地，終于到該離開的時候。

　擇日不如撞日，姜予眠在拿到通知書這天向陸老爺子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陸老爺子起初并不同意：“怎麼突然要走？是家里住不慣嗎？你缺什麼，我馬上讓人添置。”

　“不不，不是的。”姜予眠誠實道，“陸爺爺收留我這一年，我很激，陸家一切都很好。”

　“那為什麼還要走？”陸老爺子不解。

　姜予眠心平氣和跟他談了一次，表明自己的想法：“陸爺爺，每個人都要自己要走的路，我不能一直依賴于陸家。我今年已經十九歲，不是小孩子，可以獨立生活且照顧好自己。”

　“陸爺爺，真的非常謝您。”鄭重地向老人鞠了一躬，也表明了離開的決心。

　陸老爺子提出把陸家名下的某房子給住，姜予眠婉拒了老人的好意。

　-

　八月，姜予眠在盛菲菲的推薦下看中一間環境不錯的公寓，距離景城大學不遠。

　“開學不是要住校嗎？”盛菲菲不明白為什麼非要在距離開學一個月的時候找房子。

　姜予眠態度明確：“我有其他事要做，走讀更方便一點。”

　聽這麼說，盛菲菲也不多問，盡心盡力幫推薦：“行。”

　看房這天，姜予眠跟盛菲菲相約前往。

　小區門口蹲著一個穿綠背帶、頭戴小黃帽的孩，見們來，孩立馬站起來揮手：“菲菲姐姐。”

　盛菲菲撐起太曬：“小曦，你蹲這不熱啊？”

　被喚作小曦的孩揚起大笑臉：“我剛從車上下來。”

　兩人寒暄幾句，盛菲菲給們互相介紹：“這是我朋友姜予眠，姐姐。”

　孩很乖：“姜姐姐好。”

　盛菲菲有指著：“是言曦，今天跟我們一起看房，你小曦就行。”

　姜予眠友好道：“嗯嗯，小曦你好。”

　這個言曦看起來像未年，可能是盛菲菲來玩的吧。

　三人在提前選好的公寓房轉了一趟，一室一廳一廚一衛，面積寬敞舒服，室充足，很適合獨居。

　平層做了一個小閣樓，像個基地。

　姜予眠果斷做出決定：“覺這里還不錯，現在方便跟房東聯系一下嗎？”

　盛菲菲豎起大拇指朝后面的小妹妹指了指，姜予眠沒懂，微探頭。

　盛菲菲哎呀一聲，手將后面花瓶的言曦拎了過來：“房東不就在這嘛。”

　姜予眠：“？”

　小黃帽妹妹舉起手：“對呀，在這嘛。”

　盛菲菲揚手比劃出一個圓：“這棟樓都是的，你挑中哪間跟說。”

　姜予眠的經濟觀到沖擊：“看起來像個未年。”

　“哥送的。” 盛菲菲扭頭問言曦，“好像是你去年生日禮吧？”

　“嗯嗯！”言曦抱著花瓶可勁兒點頭，向介紹，“這棟樓還有幾間空房，姐姐你可以多看看，不行的話對面那棟樓是我二哥的，還有距離這里五百米的隔壁街，我大哥……”

　一棟一棟的房子跟不要錢似的從里蹦出來，姜予眠深吸一口氣：“可，可，可以了……”

　有錢人的世界真是難以想象，靠收租就能發家致富，從此躺平。

　還好有專門的人替言曦理這些事務，最終姜予眠以友價租下這間公寓。

　姜予眠搬家那天，陸老爺子跟談嬸親自陪過來，在屋里里里外外轉了一遍才放心。

　臨走前，陸老爺子握著手，不舍地嘆息：“眠眠，家里的臥室永遠給你留著，平時放假多回來看看爺爺。”

　“不要見外，這一年你幫了陸習很多，家里人都很喜歡你，爺爺真把你當孫疼的。”

　姜予眠神容。

　這一年的安穩生活和遇見陸宴臣的契機都因陸老爺子而起，打從心底里念這位老人的恩：“陸爺爺，我有空一定回去看您。”

　“陸老，車到了。”談嬸的呼喚終于打斷這一老一的惜別。

　姜予眠一直把兩人送到樓下。

　談嬸拉開車門，卻發現開車的不是司機而是陸習：“陸習，你來了怎麼不上去？”

　駕駛座的人朝車窗外看了幾眼，沒好氣地道：“我上去干嘛，我對別人的新家沒興趣。”

　從姜予眠說要搬出去后，陸習就一直這幅不爽地態度，談嬸笑呵呵說：“你是不是舍不得眠眠？”

　“舍不得？”陸習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一一數出姜予眠離開的好，“走了我恨不得放鞭炮慶祝，以后再也不用跟一輛車上學，我在二樓想干嘛干嘛，真爽。”

　一聽這話，剛上車的陸老爺子黑了臉：“陸習，你也給我搬出去鍛煉鍛煉！”

　本以為孫子會向以前那樣跟自己犟，哪知陸習一口答應：“好啊，你可別后悔。”

　他早就想搬出去自由瀟灑了。

　樓上，送走客人，家里一片安靜。

　夜幕降臨之時，閑下來的姜予眠開始規劃自己的新生活。

　寫程序可以保證自己生活無憂，這種事在高中時就干過，現在不過是重舊業。

　除此之外，不能像以前那樣只顧著埋頭學習。

　剩下一個月時間，姜予眠給自己定制了一個生活計劃表，每天早晨起來晨跑、做早餐，然后開始學習。

　在網絡上搜尋了不技課程和論文研究，大量吸收各方面知識。

　偶爾，盛菲菲會出去吃飯，到好看的地方打卡。

　跟朋友出去的時候，也像個正常大學生，有說有笑。

　只有晚上自己呆在房間，著墻面發呆，滿臉落寞。

　轉眼，九月開學，各年級學生陸續歸校，作為大一新生的他們也終于踏進新的校園。

　開學之前可在校園網查詢班級和宿舍，姜予眠住在生宿舍A幢樓405。

　從校門到宿舍一路平坦，可乘校車或共單車，宿舍裝有直升電梯，搬運行李輕松無力。

　學長嘆氣：“白白了一個‘助學妹為樂’的好機會。”

　姜予眠只在周一和周四晚上住校，行李并不多，很快將床鋪好。

　宿舍一共四人。

　一個波浪紅、打扮的做徐天，人如其名，高傲艷。

　一個長相甜的生做元清梨，是個社恐。

　還有個短發生，高度近視，懟到面前看了半天：“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眼。”

　姜予眠下意識往后：“可能我長相比較大眾。”

　“哦。”生信了，這才拉開距離，站在宿舍中央拍拍手掌引起大家注意：“自我介紹一下，我許朵畫，以后咱們就是舍友了，多多指教。”

　許朵畫……

　許多話？

　取名人只有先見之明。

　“我姜予眠。”

　“靠靠靠，我就說你怎麼這麼眼，你不就是那個理科狀元嗎！”許朵畫猛地反應過來，打開自拍對準兩人，“來，狀元，咱倆合個影。”

　姜予眠實在不了這麼刺激的熱，連忙擋住臉頰躲開：“別別別，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