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前對他關懷備注的姜予眠則坐在另一角，不吭聲，仿佛形人。

　沈清白忽然覺得，這位大老板有些礙眼。

　他抬手輕扶腦袋，一次、兩次，第三次時，姜予眠終于發現。

　糟糕，是聊太久頭疼，又不好意思跟陸宴臣講？

　姜予眠琢磨了會兒，秉著關系病人的原則，替他開口：“陸總，醫生他好好休息。”

　陸宴臣轉過來，全部目落在上，“哦，是麼。”

　姜予眠瞳孔放大：這還能有假？

　陸宴臣松開錯的手，利落起：“既然如此，就不打擾了。”

　沈清白回應積極：“陸總慢走。”

　陸宴臣勾一下，走前不忘帶上那個一心報恩的傻姑娘：“姜予眠，跟我出來。”

　“哦。”姜予眠沒有懷疑。

　看著空的病房，沈清白突然覺得腦袋疼。

　陸宴臣不再打擾他，卻把姜予眠也走了。

　姜予眠以為他有事吩咐，哪知陸宴臣開口就問：“吃飯了嗎？”

　“吃……”在陸宴臣那雙察人心的眼睛下，姜予眠沒膽量撒謊，“吃不下。”

　陸宴臣了然。

　今早是他讓人送的早餐，沈清白那份了，姜予眠那份沒。

　早上買的食，現在早已冷卻，陸宴臣無奈：“我陪你去吃飯。”

　“可是學長……”姜予眠不放心把剛醒過來的人一個人留在病房里。

　陸宴臣早已安排妥當：“放心，有比你更專業的人照顧他。”

　話音落，姚助理帶著兩名年輕麗、穿著藍護工服的人出現，“這兩位都是高級護工，有著多年從事本職業工作的經驗，一切能事無巨細照顧好沈工。”

　姚助理把兩位年輕的護工帶到病床前，沈清白那張蒼白的臉上出難以言喻的神。

　他就是腦袋傷，能走能吃，需要兩個護工守著？

　沈清白繃著臉：“陸總，不必為我如此破費。”

　陸宴臣輕飄飄地展示大度：“不算破費，你在公司傷，公司自然會負責到底。”

　“有學妹偶爾搭把手就可以。”沈清白給姜予眠遞眼神。

　“不行。”陸宴臣不著痕跡邁進一步，擋住他們流的視線，“另有工作安排。”

　沈清白據理力爭：“這兩天休假。”

　兩人對話的語氣幾乎拉一條平直的線，看似平靜，實則在崩斷邊緣。

　姜予眠從后面站出來，想說服沈清白接護工的照顧，顯得自己好像不想負責，但也不能讓人拒了專業人士吧？

　陸宴臣把試圖冒頭發言的人按回去，角扯起一淡漠的笑：“沈工非要挾恩相報？”

　沈清白臉上漲起一惱的紅。

　他只是想跟姜予眠多待，又不是真的要姜予眠為他服務。

　接著，陸宴臣又風輕云淡的拋出一記重彈：“你大概不知道，還沒吃飯。”

　不得不說，這句簡單的話擊中了沈清白心坎。

　謊言突然被穿，姜予眠迅速補救：“他說的是午飯。”

　可現在才早上十點半。

　沈清白終于接了兩個護工，離開醫院的兩人卻因此產生矛盾。

　陸宴臣把蛋糕和牛遞給，姜予眠表悶悶的，“你不該那樣說學長，他不是那種人。”

　在為沈清白控訴他的行為，陸宴臣作一僵：“你在為他跟我置氣？”

　姜予眠抿了下：“我沒有。”

　只是無私救人被當挾恩相報，當事人肯定會生氣吧。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你不是很擅長人際流嗎？換個話也可以啊。”

　陸宴臣放下蛋糕，直視：“你也覺得，我該讓所有人開懷如意？”

　不等姜予眠回話，他重新笑起來，把牛放到手里面：“小眠眠，重要，你盡量吃點，我下車氣。”

　溫和的笑容、溫的語氣，姜予眠卻覺心口被刺了一下。

　怎麼忘了，真正的陸宴臣是那個教導控制緒，不在外人面前破綻的領導者，而非本如此。

　可他最后那句話，顯然是在面前戴上了假面。

　姜予眠捧著牛，好幾下張口都沒發出聲音，萬分糾結地向窗外，看他越走越遠。

　陸宴臣下了車，把空間留給一人。

　“姚助，有煙嗎？”

　姚助理不太好意思地代實話：“我老婆兒不讓我煙……”

　“哦。”陸宴臣不再問。

　姚助理試探問：“陸總你要的話，我去附近給你看看？”

　“算了。”

　“不喜歡。”

　他也從來不在姜予眠面前煙。

　姚助理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真相。

　他琢磨一下，趁陸宴臣不注意，靠近車窗邊：“姜小姐，昨晚陸總守你一夜沒合眼，早上給你買了早餐又必須回公司理意外故事，他其實累的，但是放心不下你，非要親自來醫院。”

　包括探沈清白，陸宴臣完全可以安排人去做，卻因為他是姜予眠的救命恩人，沒有毫敷衍。

　姜予眠聽后，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知道。”

　只是還沒想好，要怎麼應對陸宴臣給予的這些好。

　沒過多久，姜予眠推開車門下來，走到陸宴臣邊說：“我再上去一趟。”

　男人閉了閉眸：“隨你。”

　似曾相識的話，一下子把的記憶拉回幾年前，主提出離開青山別墅，陸宴臣也是這個反應。

　同樣，再次拉住了陸宴臣：“你可以等我嗎？”

　陸宴臣垂眸看。

　親人離世后，姜予眠對得到得溫暖珍之又珍，幫助過的人，都會想辦法回報。

　如今，對姜予眠有恩的人又多了一個。

　“去吧。”

　他知道姜予眠的不安，更明白對沈清白病的看重。

　親人挽留不住，朋友判若兩人，如今這個還是為而傷，怎麼可能不在意。

　不過這次，姜予眠回來得比想象中更快。

　在送姜予眠回家的路上，姚助理機智地升起隔板，給后座兩人留下暢談的空間。

　“對不起。”姜予眠沒說為什麼道歉，話里包含了方方面面。

　陸宴臣閉著眼，只聞聲音：“你沒說錯，不用跟我道歉。”

　“我就是說錯了。”有些事不是用理智去判斷的，任何人都可以說，但不能。

　見他裝睡，姜予眠不達目的不罷休，湊到他耳邊：“哥哥，你能原諒我嗎？”

　“你我什麼？”陸宴臣睜開眼，眸中流著冷。

　姜予眠嚇得回車邊。

　有什麼不對嗎？他不是一直都希喊哥哥嗎？

　上午想了很久，兩人之間的無法磨滅，無法逃避陸宴臣的好，就真真正正做兄妹吧。

　不明白陸宴臣為什麼看起來更生氣了，盡管他自己并不承認。

　車子停在嘉景公寓樓下，姜予眠想起姚助理那番話，有意把陸宴臣留下。

　他陪一夜，償還這個人，親自下廚做了頓午飯。

　午后，陸宴臣借電腦理了幾封郵件，姜予眠站在門外勾手指頭算，這人已經多久沒睡覺了？

　當陸宴臣從小書房出來，姜予眠關切問道：“你要不要睡個午覺？”

　陸宴臣撇頭：“在你家？”

　“嗯啊。”

　陸宴臣不知該慶幸有如此待遇，還是該教育這個不省心的小姑娘：“留一個男人在家里睡覺，你膽子很大啊。”

　“你不一樣啊。”曾在青山別墅住那麼久，還跑去他國外的公寓，陸宴臣要是有什麼歹心，哪里會等到現在。

　再說：“你是哥哥嘛。”

　陸宴臣：“……你故意的吧？”

　姜予眠沒否認。

　就是想提醒自己，牢記兩人份。

　最后陸宴臣還是在沙發上躺下，說瞇一會兒。

　姜予眠把客廳窗簾拉上，以方便他更好地睡。

　姜予眠待在臥室沒去打擾，時間久了，悄悄出去看一眼。

　陸宴臣今天午睡的時間格外長，恰好這次出去，看見桌上亮屏的手機，是姚助理的來電。

　姜予眠拿起手機，進屋才接：“姚助理，他在午睡，有什麼事嗎？”

　如果非要找陸宴臣，再醒他。

　姚助理一聽，立馬改了口：“沒什麼大事，不著急，我晚點再跟陸總匯報，你們好好休息。”

　姜予眠哦了聲，把手機放回去，沒注意到姚助理口中的用詞。

　下午五點，陸宴臣還沒醒，已經睡了三個小時。

　姜予眠來來去去好幾趟，了鞋踩在地毯上，無聊地跪坐在沙發旁，小心翼翼給他蓋空調毯。

　臨近七點。

　客廳沒開燈，只有落地窗外千家萬戶的燈依稀照進來，陸宴臣抬手擱于頭頂之上，意識逐漸回籠。

　很久沒睡過這麼沉的覺，他瞇了會兒，睜開眼。

　忽然覺被著，陸宴臣借雙臂支撐起。

　這一，讓睡意迷糊的姜予眠挪了下腦袋，似乎覺到冷，無意識去抓毯子。

　男人悶哼一聲，握住了的手。

　作者有話說：

　想不到吧，先干壞事的居然是陸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