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婆子怒氣沖沖回了屋，又不敢去罵林氏，怕又被林氏打。

　坐在房里，使勁想，想破腦殼都沒想明白兒媳怎麼突然敢打了？

　難道是因為兒媳知道想把大妞賣去青樓才反抗的？要麼就是許小娘子教唆的？

　兒媳去了許小娘子那里一趟，回來就打，在心里把許沁玉罵了一通，卻又不敢真的上門去找許沁玉麻煩，害怕人家拿刀對付。

　好不容易等到暮食時，羅大跟他爹羅老漢回來。

　林氏還是向往常一樣，領著兩個閨在廚房燒火做飯。

　見到丈夫跟兒子回，羅老婆子立刻同他們哭訴，說林氏今日如何踹打。

　羅大一臉不耐煩，“娘，您說這話您自個聽聽靠譜不？你覺得我們會信？我跟爹都很累，讓我們好好歇會兒不？再說要是敢打你，這會兒還在廚房做暮食？不是早該翻了天？”

　“大，大。”羅老婆子急了，“娘沒騙你，真的打娘。”

　羅大本不信，也不搭理他娘，回去躺著去了。

　羅老婆子氣得跺腳，又去同羅老漢說。

　羅老漢推了一把，罵道：“別擋我跟前，沒瞅見我累啥樣。”

　說完也回了房躺下，本不相信老伴說的話。

　羅老婆子差點傻眼。

　還是不肯放棄，等到一家人坐在堂屋吃暮食時，問大妞二妞，“大妞二妞你們實話跟你們爹和祖父說，你們娘今兒是不是踹我還打我了？”

　大妞搖頭，“沒，我們沒瞅見，是祖母罵娘。”

　二妞也搖頭，不說話。

　羅老婆子差點氣死，抬手就想給兩個丫頭一掌。

　還沒等揮手，羅老漢一拳砸在羅老婆子臉上，“你這老婆子到底夠了沒，能不能讓我們安生的吃頓飯。”

　每天聞見巷子里家家戶戶的香味，他都恨的牙，就因老婆子貪便宜，害他們沒法吃到這樣味的魚，只能吃些難吃的水煮菜。

　羅老婆子被羅老漢這一拳頭打得慘一聲，瑟著軀不敢再說話。

　……

　次日一早，林氏等丈夫跟公爹離開，過去羅老婆子的屋子，又把羅老婆子給打了一頓，羅老婆子還想喚，被捂著打。

　羅老婆子本也就是個瘦弱矮小的老婆子，就算平日林氏吃不太飽，可也才二十好幾，算是個壯勞力，羅老婆子本反抗不了，又挨了頓打。

　打完，林氏著氣對躺在地上的羅老婆子說，“讓你兒子把我休了，但是大妞二妞都得跟著我，不然我天天這樣打你。”

　打不過羅大，還打不過這老婆子嗎！

　林氏說完，帶著大妞和二妞出門做活。

　接了些零零散散的活，打算這幾日出門都把閨帶在邊，不然怕羅老婆子趁不在把大妞拉去饒州城賣給青樓。

　等出門，有街坊鄰居瞧見還帶著大妞二妞，忍不住問，“你這出門做工怎麼還把兩個丫頭給帶上了？也不嫌麻煩。”

　林氏看了街坊領居一眼，言又止。

　大妞可不管這些，抹著眼睛哭，“我說要把我賣去饒州城的香滿樓，我說香滿樓的老鴇最喜歡八九歲的小姑娘好調.教，我還說再過幾年等我妹妹長大些，也給賣去香滿樓，賣掉的錢讓我爹再娶個媳婦生兒子。娘擔心，出門就把我們都給帶上了。”

　香滿樓可是饒州城最大的青樓，就連源寶鎮的百姓們也都聽聞過。

　一聽這話，街坊領居臉都變了。

　“作孽噢，這羅老婆子咋這麼狠的心腸。”

　“你們不知道就是把自己閨賣到那種地方去，之前賣的是源寶鎮上的青樓，后來閨不堪辱，撞柱死了，這十年過去，又想把自己親孫賣去那種地方，咋這麼惡毒。”

　“這羅老婆子也不怕遭報應。”

　源寶鎮就算有賣兒賣的，可不會把自己親閨親孫賣去那種地方。

　即便有，也是家中父母過世，兄嫂或者娘家舅舅見錢眼開才把妹妹或者外甥賣去那種地方的。

　桂花巷的街坊領居開始譴責羅老婆子。

　羅老婆子在家躺半天，又出去跟人訴苦，結果沒人信不說，街坊領居還給罵了頓，說怎麼想把親孫賣去那種地方，羅老婆子還以為是兒媳在外說的，又氣又怒，只能灰溜溜回去。

　之后的日子，林氏總是趁著羅大跟羅老漢不在時揍羅老婆子一頓，也不是每日都揍，三不五時的。

　也不在大妞和二妞面前揍羅老婆子，不管如何，希大妞二妞以后能夠堂堂正正做人，而不是同一樣，最后也只能用這樣的法子來離開羅家。

　羅老婆子怎麼同外人和家里人訴苦，都沒人相信。

　也不是沒想過去衙門報，說兒媳打。

　因為去了衙門，得有證據證明兒媳打，除了自己，沒人可以證明，就算請來街坊領居，街坊領居也只會告訴縣太爺，這些年來，是天天打罵林氏。

　去了衙，要是誣告，就得挨板子，沒證據就得挨板子。

　不過半個月，羅老婆子就蒼老不。

　……

　這十來天，許沁玉一共收到五十多人的應聘信息，就去同夏家嫂子閑話家常。

　吳婉在附近也住了好幾年，對周圍街坊領居的婦人們多多都比許沁玉了解的多。

　許沁玉的應聘單子上，幾乎所有的婦人都認得，當即就幫許小娘子篩掉一大半，篩選下去的婦人多多有點小病，像是貪小便宜，懶耍，干活不利索，不干凈等等。

　也就剩余十來個人選。

　最后吳婉指著上面兩個婦人的名字說，“們倆都是那種又勤快又能干的，也不耍，這個袁月英的是個寡婦，早些年男人跟著商隊出去死在外頭了，就靠著自己養的一雙兒，勤快得很，干活也很利索，還不說話，就悶頭干活，自己養的一雙兒也很孝順聽話。另外個陳春花的，是個很爽快的人，口才不錯，家里公婆健在，男人是獵戶，家日子過得還紅火的，也是個麻利爽快的人。”

　許沁玉一共要招三人，最后一人吳婉也有些猶豫，剩余的都不是很了解，也沒法再幫許沁玉挑選。

　許沁玉跟吳婉道謝，兩人又扯了會兒閑話。

　吳婉告訴許沁玉，“你們巷子尾的羅老婆子，聽說最近一直跟別人說家兒媳打呢，林氏那人怎麼可能手打，想污蔑自己兒媳也要看大家信不信的話。”

　以前吳婉跟夏元志住在桂花巷，自然悉羅老婆子，特別喜歡占便宜，來家布莊買布時還總讓再送一塊布，有次買了最便宜的布也就幾十文錢，結果走的時候還順走一塊綢緞，那綢緞是大塊邊角料，可以做荷包，所以也能賣個幾十文錢。

　被發現后，把綢緞搶了過來，把羅老婆子罵了一頓，羅老婆子還想狡辯，最后說報，才嚇得羅老婆子匆匆離開。

　許沁玉也聽聞了這事兒。

　最近桂花巷里，家家戶戶門前都喜歡聚著幾個婦人閑聊，婦人家閑聊無非都是各家各戶的那點事，都在說羅家的事，說羅老婆子在外污蔑自己兒媳打，還說羅老婆子想把自己親孫賣去青樓。

　聽得許沁玉拳頭都了，十歲都沒有的小姑娘就差點被自己親賣去青樓。

　所以這幾日也總看見林氏帶著兩個閨出門。

　每次瞧見，林氏還會微微頷首下。

　不知為何，外人不相信羅老婆子說兒媳手打的話，可許沁玉卻有點相信。

　誰要是敢把自己兒賣去青樓，在弱都會反抗起來。

　所以林氏或許弱，但為了兒，指不定就真的邁出去那一步了。

　聽街坊領居那話里的意思，好像是林氏隔三差五就打自己婆婆一頓。

　許沁玉覺得林氏該不會想靠著這個迫自己婆婆，想羅老婆子去教唆自己兒子休了林氏吧？

　許沁玉覺得林氏真要是這想法，恐怖最后會有些難。

　首選，那羅大沒銀錢再娶，不會這麼輕易休妻。

　第二，林氏的兩個閨是姓羅，這萬惡的古代，子不管是和離還是被休，想把孩子帶走可是非常難的，除非男方愿意，到時候把羅老婆子打得不管不顧，一定要羅大休了林氏，卻不讓林氏帶走兩個閨，林氏就真的毫無法子了。

　不管如何，許沁玉倒是希林氏能順順利利把兩個閨從羅家帶走。

　又跟夏家嫂子閑話家常了會兒，許沁玉也離開了。

　先過去食肆那邊看了看修繕裝修的如何，有柱子在，其實還是很放心，過去瞧了瞧都好，才又回了桂花巷。

　等到下午做完魚，剛賣完準備收攤時，徐孔目家的閨徐云蘭竟來了。

　許沁玉也有些日子沒見到徐云蘭，最近都是徐孔目家里的丫鬟或者小廝來買魚還有饅頭跟黃包。

　跟徐云蘭認識，還是因為在徐孔目家做的那頓宴請縣太爺的菜肴，之后徐云蘭偶爾自己跑來買許沁玉做的吃食，兩人聊得還投緣。

　這次不僅是徐云蘭自己一個人來的，邊還跟著個白白胖胖的姑娘，胖姑娘皮白，穿著一海棠紅的，襯得皮越發白皙。

　許沁玉看見胖姑娘第一眼就都覺得可，但看著實在有些過胖，高大概就是一六零，重卻差不多有一百八十斤，這重已經超重很多，對健康是有很大影響的。

　而且這姑娘胖著都如此可，眼睛也不顯小，要是瘦下來那真是桃花玉面，妥妥的人兒。

　只不過胖人這會兒眼睛紅紅的，應該是哭過。

　徐云蘭也一臉的義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