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兩個穿著麻的郎中過來,郎中口鼻上覆著厚厚一層紗布,過來給他們中間的病人診脈,診著診著,二人臉大變,最后退到鎮口的木棚下,用酒壇里面的酒水洗了手,還把上的麻下在旁邊用火折子點燃給燒掉了。
兩個年輕些的郎中沒想到這些病人真是瘟疫。
他們沖著鎮口守著的士兵喊了幾句什麼,士兵臉微變,趕回縣衙通稟。
許沁玉跟縣太爺還有這些郎中們一時半會都未離去,全在衙門前院等著,許沁玉心里也有些擔憂,心里頭糟糟的,想著要是有四哥在,四哥醫了得,再加上的防護法子,恐怕不管什麼瘟疫都能得到控制治療好……
正想著,有守著鎮子的士兵過來,沖縣太爺著聲說,“大,大人,鎮口的災民有人得了腹瀉病。”
一聽是腹瀉病,在場郎中全都變了臉。
許沁玉知道腹瀉病,大概跟后世的霍差不多,同樣都是由于污染的水源和食引起的腹瀉,排米泔樣便,還會嘔吐,最后就會重度水。想來也是,大災之后災民吃喝都不潔凈,而了夏,食容易腐爛,災民可不管這些能不能吃,水源的水能不能喝,得什麼什麼都能吃得下,所以最容易染上的就是腹瀉病,而這種病只要提高衛生意識,喝的水全部燒開,吃食,勤洗手大部分就能避免被傳染上。
治療的方子不懂,但這些郎中應該懂。
許沁玉喊了縣太爺到院外,低聲同他說了怎麼防止腹瀉病的傳染。
縣太爺這會兒急得都上火了,聽完后倒也知道該做些什麼,自然是先提醒源寶鎮的鎮民們和附近下轄的村鎮出現了腹瀉病,讓大家近日莫要出門,喝水也要全部煮開才可以喝,不吃生冷食,食全部煮才能吃,生冷的瓜果也都不能吃,每天用胰子或者皂莢多洗手。
除此之外,他還要派人去饒州城通稟饒州的太守大人,畢竟饒州城附近有鎮守邊城的軍營,若是腹瀉病傳到軍營去了,那真真是不得了,邊城對敵國來說就不攻自破了。
除了通稟太守災民來到西南,還有腹瀉病的防衛法子也要寫信讓衙役一并送去。
饒州城郎中更多,醫也更好,對于腹瀉病的方子肯定也是更多。
只要有了防止腹瀉病散開的法子,加上救治病人,這瘟疫說不定真的能止住。
許沁玉說完,知道這里大概已經沒什麼事,能做的大概也就是煮些吃食給在鎮外治病的郎中還有那些災民們食用。
前提也是有郎中愿意去鎮外給腹瀉病的病人治療。
那兩個去鎮外給災民診脈的郎中肯定是回不來,需要繼續在鎮外待著,也順道給病人治病。
等許沁玉離開后,縣太爺同這些郎中說了說,果真是沒人愿意去,他們也怕死,縣太爺知道無法強求,瘟病實在太可怕,九死一生都是輕的,他嘆口氣最后說,“若是鎮外兩位郎中這兩日給病人治病接未染上腹瀉病,到時還請各位郎中出手相助,不然是他們兩人恐怕很難忙得過來,到時凡是愿意出城治病的郎中每人賞銀十兩。”
這些郎中本不抱希,覺得鎮外的兩個年輕郎中還是太莽撞了些,腹瀉病傳染非常強,就算吃了藥暫時好轉可過上兩日又繼續染上,也是死定了。
許沁玉先過去了許記食府一趟,帶回來的菌菇野菜被哥兒送回桂花巷,野葡萄都還在食肆的后院里。
許風他們也都在食肆里,聞氏也先回了桂花巷。
許風他們都不清楚發生何事,見到許沁玉面郁郁,都不免有些擔憂,許風問,“東家,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恩。”許沁玉道:“最近半月食肆應該不會開門營業,城外來了災民,災民中有人染上腹瀉病,所以最近大家不要跑,你們也在食肆待著不許跑。”
食肆后院大的那間雜房里面都是買的米面雜糧,還有干貨蛋這些,一些活禽,這些東西足夠食肆食客們吃一個月,那就夠他們一家六口還有許風這幾個小孩們幾個月的口糧,吃喝方便倒是不擔心。
也只是擔心別的,心里不安得很,不是郎中不會醫,就算知道一些防護法子,可有沒有用,大家會不會遵守都是未知數。
而且這里和同后世可不同,先不說登基的那位是個沒啥大用的,太后又是個心狠手辣的,真要有災民過去京城那邊,朝廷知曉災民里有腹瀉病的病人,估著都不會把災民們圈起來等待他們病死,會直接把那些災民都給殺掉焚燒。
徐風幾個小孩雖然年紀不大,但也知道腹瀉病是什麼,聽完小臉都是白的,害怕得不行。
許沁玉也只能讓他們別擔心,又跟幾個小孩一起把這些野葡萄都給洗干凈去,等明日晾干后就能釀葡萄酒。
前些日子就想釀葡萄酒,所以定了不大酒壇子回來。
把所有葡萄洗干凈后,給自己和許風他們隨便煮了些面吃,代小孩閂好門,好好睡覺,明日還要過來一趟。
當天晚上,縣太爺親自帶著衙役去了鎮子口,他安這些災民,如實告訴他們得了腹瀉病,災民們聽完都慌了,想要跑,怕被圈起來等死。
縣太爺喊住他們,告訴他們,“我已請了郎中幫你們診脈,現在二位郎中都在鎮外住著,你們擔心什麼?真要是跑了,你們也只有死路一條,現在有郎中愿意為你們醫治,只要你們愿意接醫治,做好防衛,說不定還有活下去的希,你們當真愿意跑掉等死嗎?”
災民們果然停下腳步,看向遠木棚下面的兩位帶著奇奇怪怪紗罩的郎中,遠遠地朝著他們喊話,“你真愿意醫治我們?”
其實這兩位郎中也心中慌,后悔不已。
他們一開始只是覺得哪有那麼湊巧,這些災民從北邊來,真要是瘟病,早該死完了,出去給他們診診脈就能白得二十兩,自然就去了。
現在已經這樣,縣太爺肯定不會讓他們進鎮,他們的家人也都在鎮子里,要是這樣跑了,縣太爺肯定會捉拿他們的家人,如今也只能著頭皮點頭答應那些災民。
災民們果然安靜下來。
縣太爺開始吩咐下來,鎮外沒住人的地方,也只能在半里外的地方劃出一塊出來讓災民們待著不要跑,會給他們送吃食送水,除此之外,他們不能隨便在外吃東西,排泄甚的也都劃了地方,不可以到拉。
災民們都聽話過去了,原先災民待的地方也用烈酒噴灑過。
兩個郎中要的藥材跟熬煮煎藥的爐子也都送到鎮門口。
……
許沁玉回到桂花巷已經戌時,家里人都吃過睡下,聞氏還在等,見到回可算松口氣,“玉娘回了,可都跟縣太爺說了,縣太爺打算如何?是不是會先找地方把這些災民圈起來?”
自古以來,所有染過瘟疫的地方都是被圈起來,哪怕有人醫治,可無濟于事。
最后的命運也不過是死后被焚燒。
聞氏也以為兒媳去跟縣太爺通稟是為了阻止災民進鎮。
許沁玉點點頭,“已經說過了,娘別太擔心,都早點睡吧,明日食肆肯定不開業,娘也不用過去食肆那邊。”
聞氏嘆口氣,想到那些災民也是于心不忍。
許沁玉還睡不著,取了家中的紗布制些覆蓋口鼻的罩子。
聞氏見狀也沒睡,幫著玉娘制這些奇怪的東西,還問,“玉娘,制這個作甚?”
許沁玉簡單說了下緣由,沒告訴聞氏,縣太爺已經打算救治那些災民,聞氏也以為是玉娘害怕,所以才制這個覆著口鼻的。
兩人了不才去睡下,但兩人哪里睡得好。
次日一早,縣太爺派衙役在鎮上和附近的村鎮了告示,不僅如此,這些衙役還是敲鑼打鼓,然后每條街每條巷子都喊了起來,告知鎮外災民出現腹瀉病,說出防范的法子,讓大家近來不要出門,待在家里,些紗罩覆在口鼻上,制紗罩的法子已經寫在告示上,讓大家先去看看告示。
這些衙役告示,去各村各鎮通傳的衙役也都戴著紗罩。
源寶鎮所有百姓都驚恐萬分,過去看過告示都嚇傻了,得知鎮外竟留著那些災民,開始抱怨縣太爺為什麼要讓災民留在鎮外,為什麼不找地方把他們圈起來。但抱怨歸抱怨,他們也毫無法子,只能都待在家里,他們也都怕死,再不敢喝生水,都是煮開后喝,也不敢吃生冷的食,全都是食,這方面倒是怪聽話的。
縣太爺雖把事都安排的妥妥當當,但心里頭照樣惴惴的,上火上得腮幫子都腫了。
許沁玉今日過去許記的有些晚,過去后三個跑堂的婦人還有大妞二妞也都到了,但集市上其他鋪子全都門窗閉,路上都沒幾個行人,們也已經知曉災民有人得了腹瀉病。
眾人都待在食肆里,見到許沁玉不知為何,都有了主心骨似的。
許沁玉發現不僅大家都來了,后院還放著魚跟。
許風才告訴,說是賀老伯送來的,原來下面的村子還不知有災民當中出現腹瀉病,所以賀老伯自然也不知,照例每日早上過來送魚送,還有平日要的螺螄和鱔魚。
不過許風代賀老伯接下來半月都先好好待在家里,暫時不用再來。
相信等明日,附近村里的人應該也都沒膽量往鎮子上跑了。
魚都還是半活的,許沁玉找了木盆都給養在里頭,就不了,這東西得當天現喝,天熱,喝不完明天就變質,而且這些魚大家也本吃不完,這些魚就算找木盆養著,但氧氣不夠,活到明天都算不錯,還是得這兩天就給解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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