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長貴偏過頭看一眼,“救人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值當的?”
孫小慧哼一聲,“他們在那開表彰大會表揚這個獎勵那個,卻冤枉我家躍華推的小艷子,說我們躍華要害人,砸了我家的鍋和碗,我就覺得不值當。”
想想他家因為這事蒙的損失,阮長貴也就沒說話了。
鍋碗都是阮志高之前分家時候給他們置辦的,鍋砸壞了要補,碗砸得太碎本沒法補,只能去供銷社買新的。因為手里沒什麼錢,所以去生產隊抵了不工分。
抵工分就是相當于借錢,到年底結算的時候是要把這部分工分給扣掉的。
分家后這日子可以說過得著實糟心,到欠債。
之前為了阮躍進學手藝欠蛋,現在為了阮躍華欠錢。
好片刻,阮長貴說:“早知道就不該聽你的分家。”
不分家的話,至遇到這種意外,不用為家里沒錢發愁。
劉杏花手里攢了小半年老大阮長富寄回來的錢和票,票不用攢下來可以空拿去黑市找人換錢,有的是人想買。家里的蔬菜蛋近半年來沒吃也都拿去換了錢,所以不缺錢。
以前家里日子好過,就是因為阮長富寄回來的錢和票大部分都花在了家里,油鹽醬醋這些全都夠吃,家里種的蔬菜母下的蛋,大部分也都留著先自己吃,剩余的才會拿去換錢,沒事還能吃口呢,劉杏花那時候是舍得的,他和孫小慧也高興。
而他和孫小慧現在呢,瓜果蔬菜依然自己吃得多,剩下的拿去換了點零散錢,買點燈油火柴都有些不夠,更別提攢起來了。遇到事,自然不是抵工分就是借。
雖說劉杏花突然攢錢是為了讓阮長生結婚,但家里其他人遇到事還是會先掏出來的,比如說阮溪去學手藝,而且阮志高和阮長生遇事也都會幫他撐腰。
之前他們因為劉杏花攢錢而鬧著分了家,不想分擔阮長生結婚的力,現在出事沒鍋碗吃飯,再想劉杏花給他們掏錢,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畢竟分家的時候,糧食件一點也沒分給他們,劉杏花還花錢幫他們把東西都置辦齊全了,砌灶買鍋買碗打桌凳,沒讓他們挑出一點病來。
而且現在不止不會給他們錢,之前還是他親爹親弟弟的阮志高和阮長生,甚至直接都不理他了,拿他比作外人都還不如,對外人還會客客氣氣搭把手呢。
現在他孤零零的一個人,遇到什麼事都得自己擔著,實在也累得慌。
日子過好也就罷了,可這明擺著越過越差了,他心里憋得慌。
孫小慧哪里不知道近來日子過得吃力,但當初是鬧著要分家的,所以不說喪氣話打自己的臉,只道:“急什麼呀?再等等,等躍進拿工錢了就好起來了。”
阮長貴道:“學了這麼久,沒看拿一分錢回來。之前搞壞了老裁的東西,還拿了不瓜果蔬菜去賠禮不是?他到底學得怎麼樣,能不能?”
孫小慧道:“唉喲,這不是這不上不下的月份里,做裳的人嘛。你等再過兩個月,家家戶戶張羅著過年做新裳,裁鋪忙起來,那不是就有工錢了?”
阮長貴屏屏氣,“到時候別看著人小溪拿工錢干瞪眼。”
孫小慧直接笑出來,“這絕對不可能,小溪連機都不會踩,怎麼可能呢?我們躍進好歹已經學會踩紉機了,出去做裳,再怎麼也比小溪拿的工錢多,打雜只會比躍進拿的。干瞪眼就更不可能了,得是小溪眼紅我們躍進才對,說不定干瞪眼呢。”
阮長貴松口氣往下躺,側起準備睡覺,“但愿吧。”
孫小慧看著他:“不是但愿!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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