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考上大學掙的工作,下半輩子全穩了,不知道多人羨慕得紅了眼,結果才干半年就不干了。想想自然是覺得可惜,放別人肯定舍不得。
阮溪道:“我念大學不是為了讓國家給我分配一個好工作,大學四年是我自己的人生經歷,學歷是我的,學到的東西也是我的,到的朋友也是我的,怎麼可能會白讀了呢?”
就是上的這半年的班,也沒有白上啊,對以后干事業都有幫助。
阮潔想了想,抿抿道:“你要是想好了,那我支持你。你放心大膽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就算以后干得不好也沒關系,我肯定會養你的。”
阮溪被說得直接笑出來,笑完了道:“謝謝我們小潔。”
阮溪提出離職的事第二天就在單位里傳開了,驚得大家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要知道這飯碗只有人削尖了腦袋搶,還沒有端到手里自己卻給扔了的。
諾大一個四九城,誰聽說過有公務員辭職不干的?
哪怕那些在基層的人,都沒人舍得這飯碗。
同事們驚得在私下議論一番后,又滿臉不敢相信地來找阮溪當面問:“聽說你提了離職申請是嗎?”
阮溪點頭道:“是啊,昨天上去了。”
同事直接拍的肩,“你瘋啦!咱們這可是市局,多人在下面熬十幾年幾十年想進都進不來,你說辭就辭了,你家里人知道嗎?”
阮溪當然知道這工作在別人眼里有多好,自然也知道自己提辭職在別人眼里有多神經。眼下這個時期,公務員在別人眼里是最面最有前途的。
完全理解同事的反應,只笑著道:“我自己可以做主。”
天吶,這麼大的事,簡直是在拿自己的一輩子開玩笑。辛辛苦苦考上大學讀了四年,好容易分到這種崗位,居然跟鬧著玩似的,說不干就不干了。
同事勸:“阮溪,你快別鬧,趁還沒批下來,趕去把申請書要回來,不然你以后肯定是要后悔的。離職容易,但想回來可就回不來了!”
阮溪還是笑著道:“我想好了,不會后悔的。”
同事看著,“你信我!你肯定!一定會后悔的!”
阮溪笑著,“后悔了我妹妹會養我。”
同事們:“……”
鐵定是瘋了。
阮溪不為所,幾個同事又勸幾句就沒再勸了。然后他們私下里又搖頭慨議論一番,說阮溪這樣任,以后肯定要為今天的任付出代價的。
阮溪態度如磐石,沒有半分搖,等到星期六便等來了任免機關的批準,而審批結果以書面的形式通知到的單位和本人。
晚上下班回到鄉下,便把離職審批拿出來給阮翠芝他們看了。
阮翠芝他們看到審批文件,同樣愣了好一會,好長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畢竟這是國家分配的金飯碗,多人做夢都求不到。
阮翠芝眨眨眼先問:“真的辭了啊?”
問出來的時候都覺自己的心里在滴,那是多麼人羨慕的工作啊!
阮溪卻沒有半分舍不得的樣子,沖點頭說:“辭了,下周過去接工作,接完回來,以后就專心和你們一起做服賣服了。”
辭都辭了,就也不必再說那可惜的話了。
岳昊道:“那我們就一起好好干。”
阮溪點頭,“往大了干。”
阮溪畢竟在單位只干了半年的時間,接工作并沒有接多久。接完以后收拾走單位宿舍里的個人用品,便徹底離開了單位。
辭職回家以后,自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做服上。
現在手里資金充足,覺得也是時候該提升一下規格擴張一下規模了,于是和岳昊在城里跑了些日子,花錢租下了兩間店面,一間在大柵欄,一間在王府井。
店面租下來后立馬施工裝修,店長自然由阮長生和錢釧來當。
今天在城里看完店面的裝修進度回來以后,晚上吃完飯把制坊里的所有人集中到一起開了個會,包括那五個姑娘。
畢竟在一起兩三年了,現在也都算是人自己人了。阮翠芝對五個姑娘的手藝尤為了解,在開會之前就給阮溪確定了兩個想要的人。
開會的時候阮溪拿出一串鑰匙,看著那兩個姑娘說:“小慧和小蘭,從今天起,提拔你們兩個為小組長。鑰匙你們拿著,給你們單獨分一個院子,然后自己各招三個人,自己培訓自己帶,從此以后,你們就以小組為單位一起工作。”
提拔那就是升職了把,小慧和小蘭高興得很,齊聲道:“保證完任務!”
阮溪怕另外三個姑娘不高興,又對們說:“你們也好好努力,以后都有機會。下一次咱們再招人,就是你們當小組長,好不好?”
三個姑娘也笑,齊聲道:“好!”
把小慧和小蘭提拔小組長以后,阮溪自然把需要的設備也置辦齊了,其實主要就是紉機,其他的倒是沒那麼缺,尤其招人特別好招。
因為五個姑娘在們這里賺到了不錢,村里人多多都知道,所以現在拉人是不費勁的,有很多姑娘早就想要加們。
而阮溪現在自己淘點紉機并不難,在工商局的半年不是白干的,眼下那些不管在明還是暗,大部分倒買倒賣的事都掌握了不。
因為市場秩序混,所以很多事其實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兩樣事辦起來都順利,小慧和小蘭如分家一般去了另一個空宅子里,各自招了三個姑娘開始做培訓,很快就見了效,開始輕松地做服。
而阮長生和錢釧把攤位挪進店面以后,那一個揚眉吐氣。
錢釧不想再看到孫瑋那王八蛋,自然選了王府井的店,直接眼不見為凈。
阮長生接了大柵欄的店,開業當天差點沒急紅了孫瑋的眼珠子。
孫瑋進了店里來看,怪氣笑著說:“洋氣哈,這都開上店了。”
阮長生也笑著道:“眼又紅啦?有本事你也開一間啊。”
孫瑋抱著胳膊保持微笑,“那還不是遲早的事。”
阮長生也保持微笑,“那我就等著了。”
阮長生和孫瑋之間的這點事阮溪自然都知道,因為市場秩序混,他們拿孫瑋沒有辦法,所以孫瑋這兩年一直很猖狂,拿不要臉當本事。
不要臉了第一年第二年,到了第三個年頭,他自然更不收斂,繼續肆無忌憚靠仿阮溪的服賺錢,也仍然恬不知恥地把薔薇閣的標簽在服上。
胃口和膽子都被養了,他和阮長生又較著勁,所以做事便越發沒譜,把“不要臉”三個字發揮到了極致,極致到令人發指。
阮長生眼看著他在街道對面租下鋪面,眼看著他把店面裝修一新,然后又眼看著他在店鋪門楣上掛上和他店鋪一模一樣的牌匾——薔薇閣。
看到牌匾掛起來的那天,再有心理準備,阮長生也差點把柜臺給拍散了。
要不是早有心理準備,他怕是當場就到對面把這破店給砸了!
偏孫瑋還戴著墨鏡過來招搖,笑著和他說:“我八月八號開業,也就是明天,到時候過來玩。”
阮長生咬牙看著他笑——玩你大爺!
明天就你這狗日的笑不出來。
一九八三年八月八號,夏日晴朗。
早上洗漱完,阮溪呼吸著清晨的空氣和阮長生錢釧一起出門。到城里以后,錢釧騎車去自己的店鋪開門,而阮溪跟著阮長生來到大柵欄的店面里坐下。
今天是孫瑋的服裝店開業的日子,自然是過來看熱鬧的。
而看熱鬧當然就得有看熱鬧的樣子,和阮長生買了點瓜子放在店鋪了,還燒水泡了一壺好茶,然后便一邊嗑瓜子喝茶一邊看孫瑋在對面忙碌著招呼客人。
他倒是請了不人來給他撐場面,花籃多得門口都快放不下了。
新店開業都熱鬧,不一會孫瑋的服裝店外就聚滿了人。
孫瑋站在人群前高聲道:“各位各位!本店今天開業,只要買東西就有優惠。本人也在此承諾,我店里所有的東西,都會比對面的薔薇閣更便宜!”
他說完話讓開道,外面的人便一窩蜂全進去了。
買不買東西且另說,熱鬧肯定是要湊的。
等對面那一掛鞭炮炸完,阮溪嗑著瓜子開口說:“五叔,你覺得他這一天能賣多?”
阮長生嗑著瓜子道:“照這個架勢,幾千塊錢應該是能有的。”
阮溪看著對面慢聲接話,“說不準還能上萬呢。”
因為孫瑋開業把客人都吸引過去了,今天阮長生的店鋪里來的人很。阮溪便和阮長生在店里悠閑地看了一天的熱鬧,看著孫瑋笑咧了累彎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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