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太多車里放不下,凌爻便在車站外找了個騎三車拉貨的,把舊紉機和陳鵬的麻袋都放到了三車上,讓他給拉到家里去。
凌爻和阮溪則開車帶陳鵬和柳紅梅回去。
陳鵬和柳紅梅坐在車上一直往窗外看,笑著小聲說:“終于來首都看看了。”
他們聲音小阮溪也聽到了,對凌爻說:“我們多轉點地方。”
凌爻當然明白的意思,于是開著車在外面轉了一圈,其實主要讓陳鵬和柳紅梅看了看天A門,因為很多人對首都的印象就是掛著主席像的天A門城樓。
轉完一圈到家,騎三車拉貨那人剛好把紉機和麻袋都給送到了。
阮溪付了錢讓人走人,開門帶陳鵬和柳紅梅進院子。
剛過門檻進院子,柳紅梅就又笑著小聲說:“看起來像紅樓夢里的房子。”
他們這幾年在南方打工,南方發展得好,高樓大廈倒是不覺得稀奇了,但是沒見過阮溪住的這種院子,灰瓦紅門,門外還有石獅子,和紅樓夢里的房子差不多。
阮溪笑著接話道:“為了拍紅樓夢,還造了個大觀園呢,沒事可以去看看。”
四個人進了屋,阮溪和柳紅梅手里拿著行李,凌爻在后面搬紉機,而陳鵬則自己一個人扛著麻袋,扛過二門直接放到院子里,站著一會氣。
凌爻把紉機搬去正房里擺好,干凈又拿一塊布給蓋起來。
阮溪燒了熱水到正屋里,給陳鵬和柳紅梅泡茶喝。
兩人全都不好意思,忙站起來接杯子。
阮溪和凌爻也坐下來喝水,剛喝上一口熱水潤了嗓子,阮溪包里的大哥大又響起來了。阮溪放下杯子去包里拿出大哥大,接通放在耳朵邊。
聽筒里又傳來阮翠芝的聲音:“小溪,你們到了沒有呀?”
阮溪笑起來道:“三姑,你可真會掐時間,我們剛坐下來喝口水。”
阮翠芝便也笑著說:“那喝完水過來吧,我們已經開始準備做午飯了。大鵬就安排在我這邊住吧,來的時候把他們行李一起帶過來就行了。”
阮溪應聲:“好的,那我們馬上過去。”
于是喝完水,阮溪和凌爻便立馬帶著陳鵬和柳紅梅,帶上他們的行李和麻袋,開車去了阮翠芝家。
阮長生錢釧和阮潔陳衛東都在,進門自是一陣打招呼。
見到這麼多人,陳鵬和柳紅梅也越發拘束,連笑容都是僵在角的。
讓別人招待他們怕他們過分拘束不自在,所以阮翠芝便讓他們陪阮志高劉杏花說話去了。畢竟兩位老人變化不大,給人的覺都親切,尤其還是陳鵬的親外公和親外婆。
阮志高和劉杏花看到陳鵬和柳紅梅很是高興,要說的話可多呢。
他們好多年不曾回去了,心里一直都是惦記老家那邊的。家里那邊也一直沒人過來,之前劉小虎過來那純粹是沒安好心給人添堵來的,而且他是鎮上的不算。
和陳鵬柳紅梅坐著說話,阮志高問了他們很多家里這些年的況,了解了大概況以后,又問:“那現在拆遷拆到哪一步了?”
陳鵬回答說:“才搬了一部分人,還沒開始拆呢。”
阮志高忍不住嘆氣,“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那里,說拆就拆了,我和你外婆要不是子骨實在折騰不了,這次也是要回去看看的,以后都再也看不到了。”
陳鵬道:“誰說不是呢,好多人家都不愿意搬,現在還在跟村委會鬧著呢。”
現在阮志高和劉杏花也接了很多新思想,劉杏花道:“還是搬出來好,搬出來才有出路。困在那山里頭,一代一代還是那樣。”
……
說了說拆遷搬家的事,阮志高又問陳鵬:“你爸媽呢?怎麼沒跟著一起過來?”
陳鵬回答道:“家里剛搬完家有點忙,也怕過來太麻煩了。”
阮志高哼一聲,“等我死了看他們還來不來。”
聽到這話,柳紅梅忙出聲道:“呸呸呸,外公你肯定能長命百歲的。”
到了他們這把年紀,死不死這話早都不避諱了,因為是每天都需要面對的事,沒什麼不能說的。但這事說起來確實掃興,于是也就沒再繼續往下說了。
祖孫四人說話說到中午吃飯,陳鵬和柳紅梅上的拘束便多了。畢竟都是親人,到了親切和熱,心里的張自然就慢慢減了。
一家人在飯桌上吃飯的時候也是聊鄉下拆遷的事,然后聊到陳鵬和柳紅梅過來干什麼的事,只問他們:“你們自己有什麼想法沒有?”
陳鵬和柳紅梅搖頭道:“就出去找找看吧,找到什麼做什麼。”
看他們沒有想法,阮長生便道:“那這樣吧,紅梅你跟三姑去廠里,學學手藝讓三姑給你安排點事做,大鵬就跟我混吧,你們覺得怎麼樣?”
聽到這話,陳鵬和柳紅梅自然是很高興的。但他們也不是很好意思麻煩人,便看著阮長生說:“這樣,不麻煩嗎?”
阮長生笑一下道:“這麻煩什麼呀?別的要求沒有,對你們就一點要求,要肯學肯干。不能仗著是自己家里的人就混日子,這樣不行。”
陳鵬和柳紅梅齊聲道:“我們不是來混日子的。”
也沒有資格來這種地方混日子。
阮長生有事要忙,中午吃完飯在家里呆一會便出門走了。
他忙了一下午到晚上才回來,回來的時候剛好家里人吃完晚飯,他便直接帶著錢釧和阮大寶回家去了,其他人自然也都散了各自回家。
到家梳洗完去到床上,阮長生忽跟錢釧說:“今天又到孫瑋那孫子了。”
聽到孫瑋這名字錢釧就反胃,只道:“他又干嘛了?”
阮長生道:“酒樓好像又不干了,但看起來這幾年賺了不的樣子,簡直嘚瑟得不行。不過梁子結得深,上來貶損我一番唄,說我沒什麼本事,全靠我侄。”
錢釧嗤一聲,“他有本事?搞歪門邪道的本事?”
阮長生想了想,“不過他這話確實讓我產生了一點想法。”
錢釧看著他,“什麼想法?”
阮長生把枕頭拿起來墊在后,“公司現在的生意做得這麼大,我們手里也有不錢,我就想著,要不我們也投資搞點別的東西,你覺得怎麼樣?”
錢釧愣了愣,倒是沒有否決阮長生這個想法,只問:“你想投資搞什麼?”
阮長生又想了想,“太大的我們搞不了,確實也不敢搞,就搞點小的。我最近打聽打聽,看看搞什麼賺錢,然后再做決定。”
錢釧看著他,片刻道:“你要想搞點投資的話,不如直接小溪的房地產公司,那是最賺錢的,我看沒有比房地產賺錢再多的了。”
阮長生嘖一下,“那這不是還靠著小溪嗎?再說了,那房地產公司又不是一個人的,而且是謝東洋在管理。人家擔風險需要錢的時候都過去了,現在已經穩定下來走上正軌了,又沒遇到風險需要資金,我們在這種時候說要去,好意思嗎?”
錢釧想了想,“也是,確實有點不要臉了。”
阮長生不想這茬,只道:“我先打聽打聽看看。”
錢釧忽然目疑地看他:“你不會就是為了讓孫瑋無話可說吧?”
阮長生清一下嗓子,倒是十分坦誠,“是,但也不全是。”
錢釧拉一下被子往下躺,困得打個哈欠,“你別哪天跟他斗出來。”
阮長生眼睛一瞪,“除非地球毀滅!”
錢釧對孫瑋可是真的沒興趣,又打個哈欠道:“關燈睡覺。”
阮長生手關了燈,屋里頓時陷黑暗之中。
安靜了一會,阮長生忽又說:“對了,等小溪的下一個樓盤開盤,到時候讓他們給我們留套一房子吧,我想搬到樓房里去住,覺樓房里住著更舒服。”
住了小半輩子瓦房平房了,尤其這院子還是孫瑋家的老宅子,錢釧不得搬出去住樓房,所以本不用思考,困得暈乎乎的也直接應:“好啊。”
阮長生還要再說話,錢釧忽一句:“睡覺!”
“……”
陳鵬和柳紅梅到城里后適應了兩天,然后便按阮長生說的那樣,柳紅梅跟著阮翠芝去廠里學手藝,陳鵬就跟著阮長生混。
悉了以后,阮長生問陳鵬:“你在南方打什麼工?”
阮長生以為他會說搬磚扛石子什麼的,畢竟城市建設就是需要大量的建筑工人,這類工作也是鄉下人干的最多的,但沒想到,陳鵬說:“在歌廳當服務員。”
阮長生微微一愣,然后看向陳鵬。
看阮長生好像不相信的樣子,陳鵬又說:“我還跟人學了調酒呢。倒也不是就干過這一個,干過很多活,也賣過東西進過廠,反正就試試哪一個更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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