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意猛然睜大了眼睛:“你做什麼了?竟然被罰得這麼重!”
“不好與你解釋,反正就是不能出門了。”傅知寧說完,便又去床上躺著了。
徐如意看到懶洋洋的樣子,憾地嘆了聲氣:“那好吧,那我可一個人去找阿歡了。”
“去吧,早點回來。”傅知寧擺擺手。
徐如意一個人出去玩,心里還愧疚:“我會早點回來,給你帶炸蘑菇。”
“趕去吧。”傅知寧無奈。
徐如意這才笑嘻嘻地離開。
一走,寢房里又清凈了,傅知寧躺在床上滾了兩圈,再回憶幾天前和百里溪的相,仍覺得像做夢一般——
就在那天之前,還覺得自己必死無疑呢。
傅知寧又翻個,輕呼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這幾天一直待在屋里,不是睡覺就是看話本,日子過得仿佛不會翻的咸魚,愜意中又著一無聊。
又一次睡醒后,突然想念一個時辰前才出去的徐如意了。
……要不去找們?悄悄去,然后一直待在阿歡住,想來也不會見百里溪或劉淮。傅知寧一生出這個想法,心思便控制不住地活絡了,正糾結要不要出門時,徐如意突然氣沖沖地回來了。
“我再也不要同好了!”怒道,“怎麼這麼沒出息!”
傅知寧愣了一瞬,猜到了什麼:“與何生和好了?”
“我到住時,正在給何生上藥,那男人可真夠詭計多端的,也不知跑到哪里做了一天苦力,磨得手心全是泡,一心,便人進屋了。”徐如意提起此事臉都是黑的,“這麼會心疼男人,怎麼不心疼心疼自己,若非是何生爛賭,又怎需要租房度日!”
“你先消消氣,究竟是怎麼回事?”傅知寧蹙眉。
徐如意深吸一口氣,灌了兩大杯涼水后才算熄火,咬著牙將今日的事說了。同先前說的一樣,無非是浪子回頭或苦計的故事,而阿歡作為心的那個人,注定要認輸。
傅知寧聽完沉默許久,最后只說了句:“尊重的選擇。”
“知寧!你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又踏進火坑呢?”徐如意急了。
傅知寧無奈:“不然呢?牛不喝水你還能強按頭?”
“可是……”
“好了,也不小了,會為自己的決定負責的,你作為朋友,可以管,也不能管太多知道嗎?”傅知寧耐心勸說。
徐如意繃著臉坐下,似乎怎麼也想不通。
屋里靜了下來,傅知寧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的背,幫著穩定緒。
姐妹倆正沉默以對時,丫鬟突然進門來報:“二位小姐,阿歡姑娘來了,正在后門等著呢。”
“來做什麼?”徐如意猛地站了起來。
傅知寧拉住的手,對丫鬟道:“快請進來吧。”
“我不要見,你要見你見。”徐如意說完,直接扭頭走了。
傅知寧無奈,只好獨自一人去偏廳見人。
阿歡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看到傅知寧前來連忙站起來,臉上還掛著愧:“知寧。”
傅知寧嘆了聲氣:“想清楚了?”
“嗯,想清楚了。”阿歡點頭,不敢看的眼睛,“對不起。”
“你自己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傅知寧說罷頓了頓,還是沒忍住,“但我還是覺得,他不是個良人。”
“……他已經改了,這些日子一直做三份工還賬,他是真的知道錯了。”阿歡忙道。
傅知寧雖然一直跟徐如意說,要尊重朋友的決定,可到了此刻,卻覺得只尊重不多似乎沒那麼容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人也不是一日長起來的,哪有那麼多突然醒悟的故事,無非都是暫時的權衡,換掉浪子容易,等浪子回頭卻難,這些道理你不是不懂。”
“他真的已經改了……”
傅知寧看著懇切的樣子,又是一聲嘆息:“既然你已經想好,那我就不勸你了,只愿你不會后悔,他也不會再辜負你。”
“你放心,我既然做了決定,肯定會堅持下去,絕對不會后悔。”阿歡忙道。
傅知寧無奈了:“不論何時,你都有后悔的權利,莫要因為跟我們賭一時之氣,就非得堅持,將來若真過得不好……只管放棄,我們不會笑你。”
阿歡眼圈一紅:“謝謝……”
傅知寧拍了拍的后背,沒有多說什麼。
阿歡在偏廳待了半天都沒見到徐如意,最后只能失落的離開。傅知寧將人一路送到街上,阿歡正要離開時,突然想到什麼:“對了,總是租房也不是事,我已經準備將先前的房子贖回來了,你和如意以后要來找我,記得還去我原來的家。”
傅知寧微微一怔,張了張想說什麼,可對上堅定的眼神,只是問一句:“你那些積蓄是你最后的依仗,確定要都花在房子上?”
“總要有個家嘛。”阿歡訕訕。
傅知寧見狀,便沒有再勸,抿著目送遠去后,突然有點提不起勁。
“發什麼呆?”
后傳來悉的聲音,傅知寧驚訝回頭:“裴大人?”
話音剛落,便注意到他還拿著一個卷軸。
百里溪順著的視線掃一眼卷軸,便直接遞給:“拿著。”
“這是什麼?”傅知寧不解地接過。
百里溪:“山河圖。”
傅知寧:“!”
“不知值多銀子,但想來也不,”百里溪隨口道,“留著吧。”
說完,便轉往徐家走。
傅知寧愣了好一會兒,這才趕追上去:“是前朝第一文人所繪山河圖?不是仿品?”
“劉淮敢送仿品?”百里溪反問。
傅知寧倒一口冷氣:“若是真的,那可真價值連城了,他為何突然送這麼貴的禮?”
“沒什麼,不過是我帶的那些人水土不服好了,找到了點他貪墨的證據。”百里溪回答。
明白了,和上次那盒首飾一樣,都是賄賂。傅知寧覺有點燙手:“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拿著不好吧?”
百里溪沒有回,只管進了門廳。
傅知寧抱著貴重的字畫,哪敢像他一樣從前門走,只能轉去了后門,悄悄溜進屋后把東西仔細藏起來。
藏好后,才陷沉思——
百里溪讓拿著的意思,是讓暫時保管,還是送給了呢?
先前那盒是人的首飾,肯定是送了沒錯,但這次的字畫就不一定了,這種孤品連皇宮都未必有幾幅,百里溪應該也是喜歡的……
不管了,先好好保存就是,自己總得有點用,才能讓他日后也舍不得殺。
傅知寧打定主意,要好好幫他保管贓,結果沒想到這只是個開頭。
接下來一段時間,百里溪三天兩頭來給送東西,今天是一個古董花瓶,明天是一尊白玉觀音,后天則直接弄了只青銅鑄的黑牛來,這些東西貴重且千奇百怪,最要命的是還有一部分格外占地方,傅知寧連床底下都藏了東西,本不敢任何人進自己的房間。
在百里溪又一次來送東西時,終于忍不住了:“你究竟敲詐了劉淮多東西?”
百里溪將夜明珠放到桌子上:“是他自愿給的。”
“……你覺得我會信?”傅知寧無奈,“掌印大人,您究竟想做什麼呢?姓埋名這麼久,不是只為了他這點東西吧?”
百里溪勾起角,笑意不達眼底:“只是打發時間罷了,你不覺得他眼送東西給要殺他的人,很有趣嗎?”
傅知寧:“……”這是什麼惡趣味。
“快結束了,再過幾日,便不玩了。”百里溪看向。
傅知寧頭疼:“還要幾日啊?我這里已經放不下了,連床下都是……”
傅知寧對上他泛冷的視線,愣了愣后,突然后知后覺地認知到自己這幾日過于放肆了。
他是百里溪,是代帝批紅的掌印大人,所言所行都代表圣上,連皇子都要尊稱他一聲相的人,豈能輕易揣他的心思。
不能因為他這幾日總是一副清貴公子的作態,便真將他當尋常世家公子了。
“沒事沒事,不管多久,這些東西小都給您保存著,保證不會出半點問題。”小心翼翼道,聲音里著說不出的局促。
百里溪本來在走神,一抬頭便看到局促生疏的模樣,眉頭微微一蹙:“你不必多想,給你了就是你的。”
沒想到真是送自己的,傅知寧干笑一聲,突然覺得力很大。這一屋子的寶貝,估計是劉淮大半輩子的家當吧,收著實在燙手,更何況百里溪不是無事獻殷勤的人,他給這些東西萬一有什麼目的呢?比如替他背鍋之類的……
傅知寧越想越張,可是不想要,又不敢說,生怕哪句話不對惹惱了百里溪。
百里溪本是帶著三分笑意看,可當看出臉上的警惕與猜疑后,漸漸的眼神涼了下來,他沒有多言,徑直往外走去。
在他經過自己邊時,傅知寧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明顯的閃躲,讓百里溪停下了腳步,沉著眼眸看向。
“大人。”傅知寧訕訕。
“就是養只貓兒,也該養了。”他冷淡開口。
傅知寧眼底閃過一疑,正猶豫要不要問怎麼了時,百里溪已經離開了,走出房門前還留下一句‘不想要就都砸了扔出去’。
就因為這句話,傅知寧輾轉反側睡不著,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強睡去,連夢里都在思考他是什麼意思。
晚睡的后果便是早上醒不來,而徐如意見屋里一直沒靜,到底還是闖了進來:“知寧你怎麼還沒……”
話說到一半,被滿屋子的金閃閃震懾了。
傅知寧驚醒,看到的表后忙道:“你聽我解釋!”
“表姐,你發財了?”徐如意怔愣地走到桌邊,拿起拳頭大的夜明珠問。
傅知寧:“……這時候知道我表姐了?”
既然被破了,也只能實話實說,順便還能請幫自己想想,百里溪昨晚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為何突然離開了。
徐如意聽完沉默很久,終于恨鐵不鋼地敲了一下的腦袋,傅知寧痛哼一聲,不解地看向:“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徐如意生氣,“人家掌印大人對你這麼好,給你送這麼多東西,結果你還猜忌人家,跟人家這麼見外,好心當做驢肝肺,人家能不生氣嗎?”
傅知寧愣了愣:“只是因為這個?”
“廢話,虧得我爹我娘總是夸你聰明,我看吶,你是一點人世故都不懂,人家百里溪,分明還是將你當親人的,”徐如意嘆了聲氣,“這下好了,百里溪萬一記仇,你可就全完了!”
叭叭地說了一堆得罪百里溪的危害,傅知寧卻心不在焉,滿腦子只想著一件事——
百里溪生氣了,是不是得去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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