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寧盯著的背影看了許久,一回頭就看到徐如意正在收拾珠寶首飾,頓時哭笑不得:“你還真要賣?”
“不然怎麼辦,是我們朋友,總不能看著去死吧?”徐如意沒好氣道。
傅知寧抿了抿:“賣也不用你這些,我那兒好東西多得是,隨便從地上撿一樣,估計都能賣個三千兩。”
“可是……”
“行了,你安分在家待著。”傅知寧叮囑完,便回屋去了,在一眾件中挑了個好拿的夜明珠。
賣的畢竟是百里溪送的東西,沒有第一時間去當鋪,而是先找百里溪說一聲,這一說,便將前因后果都說了。
百里溪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從前為了吳芳兒,敢與東廠作對,如今收留兩個眼線不說,還要賣了我送的東西救人,我該夸傅小姐菩薩心腸嗎?”
傅知寧訕訕:“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百里溪掃了一眼:“那也得看救的什麼人,救了惡人,可是要萬劫不復的。”
“眼下顧不上這些了,先救了再說,”傅知寧到他對面坐下,“我若不救,如意就該賣首飾去救了。”
“那我問你,你知道這一幫,就是無底了吧?”百里溪定定看著。
傅知寧沉默許久,才輕輕嘆了聲氣:“不會有第二次。”
百里溪挑眉:“就這般確定?若下次哭著來求,你不會心?”
“不會。”傅知寧一臉堅定。就當天涼薄吧,凡事皆有底線,關系再好,也沒有搭上自己的道理。
百里溪還算滿意的態度:“你不會,徐如意也不會?”
傅知寧面猶豫。
“下次若還要賣首飾去幫,你依然不能坐視不理。”百里溪一針見。
傅知寧沉默片刻,道:“也不會。”
說完,討好地看向他:“裴大人,我能請您幫個忙嗎?”
百里溪眼眸微:“說。”
“賭坊那種地方魚龍混雜,到底不是我們姑娘家該去的,你能代我去贖人嗎?”傅知寧已經許久沒有主求過他,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
百里溪眉頭微挑:“你倒是會使喚人,不如我順便替你出了那三千兩可好?”
“若是有的話自然是好,也省得我出門再跑一趟,”傅知寧說完四下看了看,最后將手中夜明珠給他,“這個給您,當做抵押了。”
百里溪被這種羊出在羊上的抵押方式氣笑了。
傅知寧將夜明珠塞到他手里,繞到他邊小聲說了幾句。百里溪聞言,頗為意外地看了一眼。
轉眼便是晚上,傅知寧帶著徐如意和阿歡早早就開始等待。阿歡急切地踱來踱去,終于忍不住詢問:“怎麼還不見他們回來?裴公子一個人去真的行嗎?”
“他若不行,就沒人行了,”傅知寧嘆了聲氣,“你先冷靜一下,想來很快就回來了。”
話音未落,門外傳出一陣響,阿歡眼睛一亮便要沖出去,卻被傅知寧攔住了。
此刻們三人正在酒樓最大的廂房里,廂房分里外兩間,們在里間,與外間有屏風做擋,彼此瞧不見,卻能清楚地聽到對方聲音。
“噓。”傅知寧將食指按在上。
阿歡不明所以,卻還是安靜下來,不出片刻外頭便傳來一陣吵嚷,還有何生嗚咽的聲音。后背一,下意識想往外去,卻還是被傅知寧攔下了。
外間,百里溪神如常地坐在椅子上,掃一眼邊的侍衛,侍衛立刻將塞在何生里的破布扯了。
何生一臉驚恐:“你們是誰?想干什麼?!”
“不做什麼,你人遲遲不出錢,賭坊老板便將你賣給了我,明日一早,我便將你送到礦上。”百里溪慢條斯理地開口,聲音詭譎莫辨。
……他可真適合做一個壞人。傅知寧夢回在宮里的那段時日,不由得抖了一下。
何生也被嚇著了:“送、送去礦上?”
“不過是做苦力,別擔心,你年輕力壯,想來能用個三五年。”一旁的侍衛道。
何生頓時慌了:“我不行我做不了……我夫人呢?你們再寬限我幾日,定能送上贖金,求求你們再寬限幾日,與徐將軍家的兒好,肯定有法子弄到錢……”
阿歡不自覺地咬住下,心里一陣泛酸。
“只怕不行,今日已經去過徐家,被人給趕出來了,”侍衛嗤了一聲,“不過點頭之,也敢獅子大張口,當真是不知深淺。”
這話也不知在說誰,阿歡頓時臉上火辣辣的,連徐如意都尷尬了,唯有傅知寧心里暗罵百里溪故意如此。
何生聽到徐家不給錢,先是愣神說不可能,繼而突然罵了一句:“兩個賤蹄子!平日看著與楊歡如何好,這時候倒是做起頭烏……”
話沒說完,人被一腳踹翻在地,疼得頓時嘔出一口來。
百里溪面無表:“毒啞了,扔出去。”
傅知寧一聽就知道他是認真的,暗道一聲糟糕便要出去,結果下一瞬便聽到何生哭爹喊娘:“求老爺饒命,求老爺饒命……”
阿歡終于坐不住了,掙傅知寧的手便往外沖,即將沖過屏風時,便聽到何生哭道:“我家夫人年方二十二,生得也算貌,不如將賣給老爺,求老爺放我自由。”
阿歡猛地停下腳步。
屏風的靜,百里溪聽得一清二楚,角勾起似有若無的弧度:“不過是個嫁過人的子,我憑什麼要?”
“別、別看是嫁過人了,卻是賢惠得很,而且、而且……”何生這會兒為了自己命,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而且還特別會伺候人,那滋味不比青樓的花娘差。”
阿歡怔在原地,一個字也說不出,徐如意怒火中燒,當即就沖了出去,抄起椅子砸在何生上。何生疼得驚一聲,看清來人后徹底愣住。
“何生!你究竟還有沒有良心?!”
怒罵著便要再手,屏風后的阿歡突然開口:“放了他。”
徐如意一愣。
“放了他,有什麼沖我來。”阿歡神冷淡。
屋里瞬間靜了下來,何生愣神之后,趁眾人不注意趕往外跑。百里溪掃了眼侍衛,便也出門了。
廂房里頓時只剩下三人。
靜了許久后,阿歡看向傅知寧:“做這一場戲,費了你不功夫吧?”
傅知寧靜靜與對視。
徐如意聽出不對,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阿歡,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阿歡冷笑,“能給兩位大小姐提供點樂子,是我的榮幸。”
徐如意頓時睜大了眼睛。
“證明我是錯的,你們是對的,你們是不是還得意?覺得自己特別高尚,我該特別激你們?”阿歡眼眶越來越紅,聲音也開始抖,“我不過是找你們借點錢,你們憑什麼這麼恐嚇我的丈夫,憑什麼將我自尊踩在腳下,你們憑什麼……”
徐如意怔神:“你便是這樣想我們的?”
“借你們的錢,我砸鍋賣鐵也會還,至于以后,便不再是朋友了。”阿歡說完,直接轉就走。
徐如意看著的背影離開,也終于忍不住火氣:“不是就不是,日后恩斷義絕!”
說完還是生氣,紅著眼嘟囔:“什麼人啊。”
傅知寧安地拍拍的背,帶著往樓下走。
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百里溪獨自一人站在門外,邊的侍衛已不見蹤影。聽到后靜,他轉過頭來,便看到傅知寧牽著徐如意一同出現。
一看徐如意的表,便知道發生了何事。
傅知寧車夫先送徐如意回去,自己則和百里溪一同慢悠悠往前走,走了好一段路后,才幽幽嘆了聲氣。
“結果如你所料,為何還要嘆氣?”百里溪面平靜,“人有親疏,如今這般質疑你,將來即便再相求,徐如意也不會再幫了。”
“可是……”傅知寧只說了兩個字,又覺得沒必要,到底還是閉了。
“可是你設此局,主要目的還是想讓看清何生真面目,能狠下心斷舍離,若是不能,才是絕了徐如意日后幫的念想,”百里溪代說出未盡的話語,又道,“可是知寧,人不能總是什麼都想要。”
傅知寧眼角一酸,抿著看向前方。
百里溪掃了一眼,到底沒有再說什麼。
傅知寧心突然低落,接下來一整日都悶在屋里,徐如意也好不到哪去,姐妹倆各自郁悶,誰也沒有找誰。
連續郁悶了兩天,阿歡突然找上門了。
聽說來了,徐如意第一反應便是去找傅知寧:“要見你去見,反正我不見。”
傅知寧嘆了聲氣:“行,我去看看。”
阿歡孤零零站在廳,看見后眼圈瞬間紅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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