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益蹙眉:“怎麼了?”
“臣妾平日總是與姐姐頂,惹姐姐生氣,臣妾有罪呀……姐姐走后,臣妾夜不能寐,心中愧疚難言,懇求圣上許臣妾為姐姐守陵三年,讓臣妾為姐姐誦經祈福。”齊貴妃年過四十又生過一子,腰肢卻依然纖瘦,皮吹彈可破,哭起來簡直我見尤憐。
趙益頓時心,再想起這幾日對的冷落,嘆了聲氣人將扶起來:“皇后若知道你的心意,定會覺得寬,只是后宮事務繁多,皇后如今又不在了,還是得多仰仗你才行。”
“圣上!”齊貴妃嗚咽一聲,沖進他的懷中。
趙益心疼地將人保證,一時間細細勸,也顧不上旁邊的趙良鴻了。臺下人配合地眼睛抹淚,沒一個人敢筷子,還有趙良毅一脈的人上前,盛贊貴妃仁厚懂禮,是天下之福,趙益聞言心好了許多,繼續安懷中貴妃。
眼看著母后尸骨未寒,二人卻在哀宴上如此親,臺下之人的言語之間更是有讓貴妃取代皇后的意思,趙良鴻面郁,心底的怒火一陣陣涌起,卻只能強行忍住。
趙良毅勾著角,盤算著時機差不多了,便看了眼一側不起眼的小黃門。小黃門當即上前,為高臺之上的主子們挨個添酒。趙良鴻正惱火時,瞧見清冽的酒直接一飲而盡,小黃門只能又添一杯,趙良鴻卻直接住他,將酒壺直接要了過去。
小黃門只好將酒壺放下,待他喝完后又忙換了壺新酒。
趙懷謙抬眸與百里溪對視一眼,又匆匆別開視線,仿佛無事發生。
趙益一回頭,便看到正在喝悶酒的趙良鴻,心里頓時有些不是滋味,剛要勸阻一句,便聽到貴妃低聲音道:“他心里苦,就隨他吧。”
趙益頓了頓,到底沒有再勸。
酒過三巡,趙良鴻昏昏沉沉,心里愈發煩躁氣悶,趙益兩次與他說話他都無視了,直到瞧見趙益臉不好,他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醉了。
“……父皇恕罪,兒臣心里實在難過,所以多喝了些。”他盡可能保持理智。
趙益嘆了聲氣,到底不忍苛責他:“行了,你且下去醒醒酒再回來。”
“是。”趙良鴻應了一聲勉強起,當即有兩個宮人上前攙扶他。
他一陣暴躁,直接推開了宮人,回過神后自己都愣了愣,不懂為何會這麼煩躁。
“奴才該死,奴才沒有站穩。”被推倒的宮人連忙認錯,然后重新扶上趙良鴻的胳膊,和另外一人一起將他帶了下去。
趙良鴻來到偏殿歇息,有人送了醒酒湯來。他沒有喝,只是沉著臉坐在椅子上,蹙眉忍心里一陣又一陣的火氣。
正煩躁得想摔東西時,門外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圣上過不了幾日,應該就會為大殿下復位了吧?”
“復位又如何,不過是可憐他而已,圣上如今最寵的還是二殿下,聽說準備在為大殿下復位時,也順便立二殿下為儲君,還要讓百里溪親自輔佐呢!”
“這麼說來,圣上當真是半點不疼大殿下,大殿下也是可憐,明明是嫡長子,于于理儲君之位都該是他的,最后卻什麼都撈不著,就連親生母親的喪葬日,都要被齊貴妃搶了風頭。”
“要怪也只能怪圣上吧,他所有的不幸,皇后所有的不幸,皆是因圣上而起,可圣上卻毫不覺得虧欠,今日裝裝樣子愧疚一番,明日繼續疼寵二殿下,他這個嫡長子從頭到尾都只是個笑話罷了……”
憤怒、煩躁……所有緒都在積累,趙良鴻約意識到不對勁,但又很快被憤怒控制。心底的恨意漸漸發酵時,突然瞥見地上有一把匕首。他無法思考,憑借本能拿了起來。
哀宴之上,傅知寧雖低著頭,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高臺之上,自然也沒錯過齊貴妃的一場好戲。
如今后位空置,宮中再無人與爭鋒,做皇后已是注定之事,完全沒必要在喪禮上出這場風頭,那現在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天氣太熱,傅知寧心里又有事,只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吳老夫人見狀頓時無奈:“怎麼吃得這麼?再多用一些吧。”
“太熱了,沒什麼胃口。”傅知寧低聲回答。
“那也要多吃一點,嫌熱的話,就喝些綠豆湯吧。”吳老夫人說著,親自為盛湯。
傅知寧嚇一跳,連忙雙手去接,吳老夫人笑呵呵地將拉坐下:“行了,快吃吧。”
傅知寧盛難卻,頂著眾人驚訝的目輕聲答應,然后嘗了一下湯水……竟然是冰鎮的。傅知寧頓了頓,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涼意順著舌尖往下,一路清爽到肚子里,積許久的悶燥一掃而空,整個人都舒服許多。低著頭,一勺一勺地喝,很快便將一碗都喝了,猶豫半天又去拿湯勺。
“盛些,也不能太貪涼。”吳老夫人嗔怪。
傅知寧頓了頓,聽話地只盛了半碗,吳老夫人見狀,便繼續同旁人聊天去了。
傅知寧低著頭喝湯,一小口一小口的十分認真,高臺之上有視線掃來都不知道,只是專注于面前的半碗湯。
而喝了太多湯水的代價是,突然想方便了。
哀宴一般結束得不會太早,目前來看還得好一陣子,傅知寧簡直坐立難安,可偏偏半年前宮宴離席之后被暗算的事還歷歷在目,完全不敢離開宴席半步。
吳老夫人還在與旁人閑聊,并未注意到的異常,傅知寧臉都要紅了,最終只能求助地看向高臺。
百里溪一早便發現了的異常,對上視線后眼眸微,當即在趙益耳邊說了什麼,趙益微微頷首,他便先一步離開了。
看到他走了,傅知寧默默松一口氣,扯了扯吳老夫人的角低聲道:“老夫人,我想出去一下。”
吳老夫人回頭,便看到了不安的臉,瞬間猜到要做什麼了,一時間哭笑不得:“趕去吧。”
“……是。”
傅知寧低低應了一聲,躬著子悄悄離開了。
從設宴的園子里出來,便看到了站在外頭的百里溪。傅知寧剛要說什麼,他便突然轉走了,傅知寧愣了愣,跟著他走上一條無人的小路。
兩人一前一后隔著一段距離,直到走到一拐角,百里溪才嚴肅開口:“怎麼了?”
傅知寧覺自己已經到了極限:“我……想方便。”
百里溪:“……”
“我我不敢一個人離席,所以想讓你幫忙找個可靠的宮人一起,沒想到你親自來了。”傅知寧有些窘迫,但此刻也顧不上什麼了。
百里溪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沒想到只是這點小事,一時間十分無奈,便親自帶去了平日沒什麼人的偏廁。
傅知寧進去前,還不忘提醒:“你、你站得遠些。”
“還知道害?”百里溪挑眉。
傅知寧咬著,可憐地看著他。
“……這樣行了吧?”百里溪往旁邊走了三大步。
傅知寧算了一下距離,這才放心地進了偏廁。
片刻之后,終于渾輕松地出來。百里溪看了一眼,帶去假山后的矮井前凈了手。
傅知寧輕呼一口氣,福了福道謝:“謝謝掌印大人,小先行告退。”
說完,扭頭就要溜走,卻被百里溪拎著領子拎了回來。
“怎、怎麼了?”傅知寧無辜地看向他。
百里溪垂著眼看:“今日下午做什麼去了?”
“去了吳家,陪老夫人吃了些點心。”傅知寧乖乖站好。
百里溪定定看著,見不打算說別的,于是又問一句:“還有呢?”
“沒有了啊。”傅知寧一臉無辜。
百里溪長眸微瞇,直接住了的臉:“不解釋一下與吳傾的事?聽說今日你與他一左一右扶著吳老夫人過來,瞧著好不般配,這件事你一點都不打算說?”
“你怎麼知道的?”傅知寧的臉被來去,口齒都不清楚了。
百里溪松開手:“皇宮之,什麼事我會不知道?”
傅知寧訕訕一笑:“老夫人確實想撮合我與吳公子,不過我已經拒絕了。”
“吳公子,你得倒是親切。”他就是掌印大人了。
傅知寧微微一愣,隨即回過味來:“不會吧,掌印大人莫非是吃醋了?”
“再我掌印大人,你可能走不出這座假山。”掌印大人幽幽提醒。
傅知寧樂了,湊到他面前‘掌印大人’個不停,百里溪也不與廢話,直接掐著的腰抵在石頭上,抬頭吻了上去。
傅知寧被他舉著,雙腳本不到地面,最后只能抱著他的脖子維持平衡。
假山佇立,擋開了大片月,兩個人在黑暗中相擁,齒研磨間皆是細細碎碎的誼。
一個吻結束,傅知寧呼吸有些不穩,抱著他的脖子不肯松手:“清河哥哥,我與吳公子真的什麼都沒有。”
“但若非我橫一腳,或許你與他就了。”百里溪比大七歲,也比閱歷深,本不該被這種小事輕易撥心事,可今日只要一閉上眼睛,便能想起對吳傾笑的樣子,也總是想起劉福三曾經說的那句‘與吳家三郎相談甚歡’。
傅知寧聞言下意識反駁:“當然不會,我最喜歡清河哥哥。”
百里溪冷眼瞧著。
傅知寧還掛在他上,借著姿勢優勢挑起他的下頜,在他上親了一下。
“反了你。”百里溪慵懶開口,倒不見怪罪。
傅知寧嘿嘿一笑,又親了一下。
百里溪繃著臉,在親第四下時總算笑了。傅知寧從他懷里跳下來,又道:“別醋了,我與吳公子真的沒什麼。”
話音未落,遠便傳來了吳傾的聲音,似乎是在尋。
百里溪眼神一涼:“你沒什麼的吳公子來了,趕去吧。”
“應該是老夫人見我一直沒回去,才請他來尋我的。”傅知寧解釋。
百里溪斜睨:“哦。”
傅知寧:“……”男人的醋勁兒可真是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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