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的余韻太過深厚,在百里溪懷中,連睡了都在泣。百里溪安地拍著的后背,看著眼下淡淡的黑青,心底滿滿當當。
傅知寧睡到下午才醒,睜開眼睛時,便看到百里溪穿戴整齊地坐在桌邊,正在慢悠悠品茶。不在宮里時,他總是一淺錦袍,同長帶束發,后背無論何時都得筆直,像一個謙謙佳公子。
……道貌岸然。傅知寧心里唾棄一聲。
百里溪扭頭,恰好對上眼底的憤懣,一時間輕笑出聲:“醒了?”
“嗯……嗯。”傅知寧一開口,聲音便是啞的。
百里溪起朝床邊走,傅知寧頓時張了:“你你你要做什麼?我現在真的不行……”
話沒說完,他便已經在床邊坐下,順手將旁邊晾好的溫茶奉上。
傅知寧:“……”
“將我當什麼人了?”百里溪嘲弄。
傅知寧瞄他一眼,默默接過杯子喝了幾口,這才反駁:“你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否則……”
“否則什麼?”百里溪揚追問。
……否則昨日的事做得怎麼這麼得心應手。傅知寧瞬間想起昨夜自己都被折騰爛泥了,他連外都沒的事,頓時憤不已,接著突然想到什麼,趕拉起衫檢查。
果然,前、腰間、胳膊上,凡是能看見的地方都是一塌糊涂,那些看不到的地方想來也好不到哪去。傅知寧越看越氣,終于大逆不道捶了他一下。
“是你一直追問,我才告訴你的,怎麼還發脾氣了?”百里溪噙著笑抓住的手。
傅知寧橫他一眼:“我讓你告訴我,讓你直接做了嗎?”
“有些事,是說不明白的,”百里溪在額上親了親,“更何況我留了分寸,沒弄傷你。”
“都這樣了還留了分寸?”傅知寧瞪眼,“若是不留分寸,你是不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了?”
百里溪沉默一瞬:“你想知道不留分寸是什麼樣?”
“……我不想知道。”傅知寧瞬間服。昨夜留了分寸,都能讓憤死,若他再來一次,真是要不住了。
百里溪輕笑一聲,將人推回床上:“再睡一覺,這兩日得好好養著才行,別到了后日親沒神。”
“你還知道我得好好養著?”傅知寧又橫了他一眼。
百里溪這會兒是說什麼都不反駁,只是安靜把玩的手。傅知寧漸漸又開始犯困,眼皮一下比一下沉,即將睡著時,含糊地說了什麼,百里溪沒聽清,便湊到邊:“你說什麼?”
“清河哥哥,你昨晚很喜歡吧?”又說一遍。
百里溪頓了頓,揚:“嗯。”
“那我們以后多試試,但你不能太欺負我……”傅知寧叮囑。
百里溪俯,蹭了蹭的鼻尖:“那得你喜不喜歡,你喜歡才能都試試。”
傅知寧迷惘抬頭,與他對視半天突然臉頰一紅,默默進了被子里,很快便睡著了。
百里溪怔怔看著睡的眉眼,許久之后輕輕笑了一聲。
三日的時間轉瞬即逝,傅知寧還沒反應過來,便到了親前一日。
府邸中一切都布置妥當,一眼去紅紅火火,安靜又熱鬧。傅知寧看著眼前這一幕,仍然有些恍惚,仿佛一切都沒什麼真實。
“明日便要親了。”百里溪從背后抱住。
傅知寧回神:“嗯,我要做百里夫人了。”
百里溪與十指相扣:“委屈你了。”
傅知寧失笑:“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
話沒說完,便瞥見小廝急匆匆往這邊跑,頓了頓,等人到跟前才問:“怎麼了?”
“大人,夫人,有客到。”
傅知寧一愣,扭頭看向百里溪。
一刻鐘后,出現在前廳,看到來人后瞬間眼圈泛紅。
“知寧!”徐如意沖過來,一把將人抱住,后的傅知文也磨蹭上前。
“姐。”他喚了一聲。
傅知寧勉強揚了揚,輕輕拍拍徐如意的后背,徐如意這才將人放開:“傅知寧,你真是長本事了,要親竟然都不告訴我們,若非姑父給傅知文去了信,你是不是還打算瞞我們一輩子?”
“爹給你寫信了?”傅知寧當即看向傅知文。
傅知文頓了一下,視線越過們看向門口百里溪,表頓時有些不太好了:“嗯,寫信了。”
“說了什麼?讓你勸我?”傅知寧挑眉。
傅知文沒有瞞:“他沒有直說,但我看得出來,他想我回來勸你,所以我便回來了。”
“知寧……”徐如意擔心地看向傅知寧。
傅知寧嘆了聲氣,回頭看向百里溪:“你先去忙,我與他們單獨聊聊。”
“還是請掌印大人留下吧。”傅知文突然道。
傅知寧蹙眉:“知文。”
“我總得看看未來姐夫是個什麼態度,才好決定要不要勸你。”傅知文平靜與對視。
傅知寧微微一愣,回過神后突然笑了:“那你肯定不會失。”
說完,又對百里溪道,“我帶如意去宅子里走走,你與知文多聊聊吧。”
“去吧,下人給你們煮一壺花茶。”百里溪叮囑。
傅知寧笑著答應,便帶如意離開了。
廳里轉眼便只剩下兩個男人,周圍安靜得連風聲都消失了。兩個人對視許久,百里溪才不不慢地開口:“你想問什麼?”
“我姐在圣上面前那番言辭,是你教的嗎?”傅知文問。
百里溪:“不是。”
“我就知道……”傅知文失笑,“要做什麼決定,哪是誰能管得了的。”
百里溪眼底閃過一笑意,似乎也覺得好笑。
傅知文一看到他揚起的角,當即又沉下臉:“所以如外面傳言一般,是我姐倒。”
“不是。”
“那你為何連一場像樣的婚儀都不給?”傅知文眉頭皺,“別找理由搪塞我,你連請柬都沒送,擺明了是打算關起門來拜堂親。”
“我也想為辦得風風,可眼下確實不是能這麼做的時候,這一點是我不對,但我可以承諾,有朝一日定會百倍補償。”百里溪耐心解釋。
傅知文對朝堂之事也不是一無所知,一聽他的話便知道怎麼回事了,猶豫片刻后又問:“你與四殿下真是同盟?”
“嗯。”
“我竟是從未看出,”傅知文嘆了聲氣,“如今儲位爭奪這般激烈,你還能護得住我姐嗎?”
“以命保之。”
傅知文一愣,突然不知該說什麼了。
另一邊,傅知寧一臉神地拉著徐如意來了書房,將百里溪這些年為自己準備的東西一樣樣擺出來,詳細與說明每一樣的來歷與用。
徐如意聽得連連驚嘆,最后小心翼翼地了剛送來的嫁:“掌印這份心,真是太重了。”
“是呀,太重了。”傅知寧跟著笑。
徐如意抬頭看一眼,角揚起:“雖然不知你為何會突然要嫁他,可聽傅知文說你要與掌印親時,我真是一點都不驚訝,總覺得就該這樣,你們呀,是從小到大的緣分,這輩子合該在一起才對。”
“那……你不反對?”傅知寧試探。
徐如意一臉古怪:“我為什麼要反對?”
“我以為你會像我爹一樣,死活不答應才是,”傅知寧聳聳肩,“對了,舅舅和舅母呢?他們知道了嗎?”
徐如意笑笑:“知道了,我娘沒說什麼,我爹跟你爹差不多,都是一樣的反對,本來是要同我們一起來京都的,但被我娘給拉回去了。”
傅知寧失笑。
徐如意輕哼一聲:“別理他們,咱們子嫁人,最要的還是對方品,若是嫁個品不佳的,即便他是健全人又如何,還不是要一輩子的苦,要是嫁個品好的,縱然是太監,也能過得極好。”
說完,停頓一下,“當然了,掌印究竟品好不好,也確實難說,但他喜歡你呀,肯護著你呀,這便足夠了,你說是不是?”
“嗯!”傅知寧點頭,姐妹倆相視一笑,又開始擺弄這些東西了。
傅知文和徐如意一直留到晚上,用過晚膳之后才離開,傅知寧和百里溪一同將人送到門口,還不忘叮囑一句:“你們今日來過,明日就別來了。”
“那怎麼行,我要來送嫁。”徐如意當即反對。
傅知文也不高興:“我千里老遠回來,你當只是為了今日見一面?”
“如今多事之秋,與我們牽扯上也不好。”傅知寧無奈。
傅知文輕哼一聲:“我明日肯定會來。”
“可是……”
“知寧,”百里溪打斷,“是他一番心意,你別推拒了。”
傅知寧言又止,半晌還是妥協了:“那你們明日來吧,但要瞞著家里,也別外人瞧見,以免又生出許多事端。”
傅知文這才滿意,跟著徐如意上了馬車,馬車走出十余米了,又忍不住掀開車簾往后看,只見二人還立于房檐之下,百里溪垂著眼眸正與傅知寧說些什麼,房檐上懸著的燈籠照在他臉上,形一片和的。
傅知文還是頭回見這位掌印大人這般溫,一時間有些怔愣。
“知寧從不在大事上犯糊涂,做的選擇,必然是對的。”徐如意低聲道。
傅知文靜了靜,笑了:“嗯,我姐就是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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