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溪微微一頓,笑了:“看來好戲終于要開始了。”
“你們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傅知寧張。
百里溪抬手的臉:“不必擔心,晌午記得等我用膳。”
說罷,他便轉離開,只是走到門口時又想起什麼,于是扭頭叮囑,“糖葫蘆別吃了,我待會兒廚子去買些品質好的山楂,親自給你做幾串。”
傅知寧眨了眨眼睛,低頭看向手里已經吃掉一小半的糖葫蘆。
“甜的啊。”一臉不解。
朝堂之上,劍拔弩張。
趙良毅皺眉:“四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臣弟的意思是,修建堤壩一事,一向都由臣弟負責,這兩年也從未出過紕,完全沒必要換人負責此事。”趙懷謙淡淡道。
趙良毅冷笑一聲:“從未出過紕便是好了?孤倒是不知,臣弟對自己的要求竟這麼低,也不看看這兩年你浪費了多財力力,才換來這麼點果,若是由齊大人負責,何至于到了現在還未完工。”
“若是將此差事給臣,臣定會在三個月全部完工。”趙良毅的表兄齊家二郎連忙跪下。
“尚有半年工量,如何三個月完工,工減料嗎?”趙懷謙嘲諷。
趙良毅瞇起眼睛:“你沒用,做不到,不代表齊大人也做不到。”
“不錯,四殿下不能做的事,不代表旁人也不能做,”趙良毅側妃之父劉大人也踏出一步,“懇請圣上將差事給齊大人。”
“臣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齊家二郎齊玉伏地磕頭。
趙益坐在龍椅上昏昏睡,被劉福三提醒了才睜開眼睛:“啊……既然齊玉保證能在三個月完工,那便給他……”
“圣上!”趙懷謙面冷凝地跪下。
趙益皺了皺眉,對上他的視線后有一瞬心,但隨即又看到旁邊一臉懇求的趙良毅。
沉默一瞬后,他嘆了聲氣:“行了,此事就這麼定了,若無旁的事,便退朝吧。”
趙懷謙徹底心涼,在眾員猶豫徘徊的眼神下突然開口:“齊家協助二皇兄暗度陳倉、污染皇家脈,只怕齊玉不能擔當此任!”
“你說什麼!”趙良毅臉一變。
趙益也皺起眉頭,眾人一片茫然時,趙懷謙扭頭看向后:“帶進來!”
片刻之后,一個重傷的侍衛被扶了進來,趙良毅和齊家眾人一看到對方的臉,頓時驚訝不已。
趙益心底覺得不妙,剛要開口制止,侍衛便撲通跪了下去:“求圣上做主!二殿下卑職與劉側妃私通,又在劉側妃有孕之后將監視起來,還打算去父留子殺了卑職,求圣上為我二人做主!”
“你胡說什麼!”劉大人最先暴跳如雷。
侍衛面痛苦:“劉大人,求您救救劉側妃,若是再不接回家,只怕生產之日便是喪命之時,二殿下和齊貴妃本沒想讓我們活著!”
“胡說!胡說!”趙良毅氣得發抖,“趙懷謙,你又從哪找來的人,竟想對我含噴人?!”
“是不是含噴人,請劉側妃出來一答便可,”趙懷謙淡淡開口,“如今不是正在宮中養胎,從承乾宮到這兒,應該用不了一刻鐘吧。”
“你……”
“圣上,還記得齊家前幾日封全城一事嗎?”趙懷謙跪下,“搜尋傳家寶為假,找這對苦命鴛鴦為真,他與劉側妃為了保命逃離二皇子府,本投奔劉家,可惜劉家早已被重兵包圍,他們本無法靠近,只能東躲西藏長達一月余。”
說罷,他看向劉大人,“孤也很想知道,二哥派兵將劉家圍起來,用的是什麼借口,劉大人竟然想也不想地答應了,莫非是擔心孤心存不軌,為了傷害劉側妃孩兒對劉家做些什麼?”
劉大人微微一愣。
“看來孤猜對了。”趙懷謙勾了勾。
一直在地上跪著準備領差事的齊玉氣得跳起來:“你空口白牙如此污蔑二殿下,你還有良心嗎?!”
“究竟是誰沒有良心?”趙懷謙反問,“如今凡事要講證據,不是誰聲大誰便贏了。”
“你……”
“圣上,劉側妃求見。”門外一個小黃門突然上前。
眾人一凜,趙良毅心道不好,當即呵斥:“還懷著孕,是誰來的?!”
“來都來了,還是請側妃進來吧,”趙懷謙說罷,徑直看向上方沉默的趙益,“皇家之事便是天下之事,正好當著文武百的面仔細說道說道,圣上覺得如何?”
趙益靜了許久,淡淡開口:“進來。”
趙良毅眼底閃過一絕,當即恨恨看向趙懷謙。
一道影出現在殿外,所有人都看了過去,眼底或打量或張,只有劉大人看到對方后愣了愣,趕快步迎上去:“你怎麼……你怎麼瘦這樣了?”
“爹。”劉側妃哀怨一喚,眼淚瞬間掉了下來,跪在地上的侍衛也是眼圈通紅,沉默地看著父倆。
“求圣上為老臣做主!”劉大人直接跪下。
一切似乎不用再多說,趙良毅氣得渾發抖,突然指著侍衛發瘋:“是你!是你們!你們在側妃有孕之后勾搭,孤為了孩兒忍氣吞聲,沒想到你們變本加厲,如今還倒打一耙!”
“殿下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肯承認孩子不是你的?”侍衛沉下臉。
趙良毅一腳將人踹倒在地:“那孩子就是孤的!”
侍衛本就重傷,被他踹了一腳后上傷口裂開,裳瞬間被染紅,他卻不卑不,死死盯著趙良毅:“殿下或許還不知道,我家自曾祖那一代起,所有脈脖頸都有一塊紅斑,一連這麼多代皆是如此,殿下既然堅持孩兒是你的,何不等生下來瞧瞧?”
趙良毅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不是孤的又如何,那也是你與劉側妃私通!是你們大逆不道妄圖污染皇家脈!”
“殿下怎麼突然改了口風,莫非是心虛?”侍衛瞇起眼睛。
“你……”
“夠了!”趙益突然呵斥。
劉福三趕將人扶起來。
趙益沉著臉走下高臺,面無表地看了趙良毅一眼:“還嫌不夠丟人嗎?”
“父皇……”
“二皇子妄圖污染皇家脈,即日起收回所有職務閉門思過,非圣詔不得出,齊家屢屢挑唆皇子助紂為,所有齊姓員三品以上皆連降三級,三品以下貶為庶民永不再用。”
“父皇!”趙良毅急忙跪下。
趙益無視他,徑直走到趙懷謙面前:“這下滿意了嗎?”
“兒臣不想當眾給二哥難堪,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齊家禍國本,”趙懷謙不卑不,平靜與他對視,“相信父皇也是一樣,先君臣,再父子,不是嗎?”
趙益定定看了他許久,笑了:“好,你很好……”
“圣上。”劉福三擔憂地喚了他一聲。
趙益甩開劉福三的手,冷著臉往外走,趙懷謙突然住他:“圣上,別忘了齊貴妃也是知人,若是不罰,只怕難以服眾。”
“齊貴妃降為妃位!”趙益厭惡地看他一眼,說完這一句便離開了。
趙良毅聽到連母親都無法避免,多日來積攢的郁火猛然發,嘔了口便昏死過去。劉福三驚呼一聲,連忙人將他扶去偏殿,又催著宮人去請了太醫。
一片兵荒馬中,太醫終于來了,為趙良毅診過脈后向劉福三稟告:“殿下先前虧了子一直沒養回來,如今燥郁悲憤之下急火攻心,這才昏死過去,只要好好調養些時日,相信很快便會恢復。”
太醫說著,將藥方呈上。
劉福三瞧了一眼,這才緩緩開口:“二殿下病得這樣重,這上頭的劑量只怕不夠,不如熬藥時添三倍吧,也能好得快些。”
“這……”
“陳太醫,如今大勢所歸,莫要將路走窄了。”劉福三慢條斯理地叮囑。
太醫頓時一陣冷汗,唯唯諾諾答應之后便答應了。
朝局反復,彼方唱罷我方登場,才不過一個時辰,趙良毅便仿佛了棄子。趙懷謙扳回一城,只覺得神清氣爽,走出宮門后看到百里溪,當即笑著迎上去。
“看來殿下得償所愿了。”百里溪溫和開口。
趙懷謙笑了一聲:“可惜還是閉門思過,并未像趙良鴻一般直接貶為庶民,父皇對這個二子,當真是疼到了心坎里。”
“無妨,不管是閉門思過還是貶為庶民,都是一樣的結果,”百里溪緩緩開口,“齊家這些年留下的罪證,也是時候用上了。”
趙懷謙眼眸微,角笑意更深:“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清河,你我要做到了。”
“嗯。”百里溪垂眸輕笑。
趙懷謙深吸一口氣:“這樣好的日子,不喝一杯可惜了,不如找個酒樓暢飲一番?”
“只怕是不行。”百里溪拒絕。
趙懷謙一頓:“為何?”
“殿下莫非忘了,咱們會這般順利是托了誰的福?”百里溪反問。
趙懷謙一臉茫然。
“有言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涌泉之恩該以相許,殿下事忙,報恩之事便給咱家便好。”百里溪說罷,便徑直上了自家馬車。
趙懷謙怔愣地看著他走遠,總算回過味來。
……回去陪夫人就說回去陪夫人,繞這麼大一個圈子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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