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顧三公子,阮嬤嬤心頭終于放松了一些,湊近唐韻耳邊,“顧三公子讓姑娘放心,亥時一刻,他在西街的胭脂鋪子前等著姑娘,余下的事姑娘就莫要管了,他來做安排。”
唐韻點了頭,“。”
夜漸深,明月從屋頂灑下,溢窗欞,屋主仆二人一坐一立,仿佛屏了呼吸,誰也沒說話。
阮嬤嬤攥住懷里的包袱,目一直盯著沙。
這番生生地熬到了戌時兩刻,阮嬤嬤的心因張已經跳到了嗓門眼上,“姑娘,該走了。”
唐韻卻紋不,輕聲道,“再等等。”
眼見到了戌時三刻,唐韻還是沒有離開的打算,阮嬤嬤心頭一急,“大姑娘,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那顧三公子”
阮嬤嬤的話音剛落,院外的木板門,突地傳來了“咚咚”兩道叩門聲,隨后院門竟是“吱呀”一聲被推開。
突如其來的變故,阮嬤嬤險些沒一頭栽在地上。
唐韻攥在袖筒里的一雙手,卻是悠地一下松開,起拉住已撈起門后木的嬤嬤,抬步走到了門檻。
對面夜里的一盞羊角燈,賽過了唐韻屋燈油的亮,蓋過月,勾出了一道長長的影。
黑袍與夜相溶,能瞧見的,唯有他上錯綜復雜的金龍紋。
唐韻徹底地松了心。
十年的侯府世子份,讓不同于旁的姑娘臨難之時只會哭哭啼啼,可到底又只是個姑娘,也會害怕,也會有自己的小心思。
唐韻抬手,輕輕攏了攏鬢邊的青。
對面的人影漸近,立在離最近的圓柱前,燈罩落下的一瞬,亮劃過了他手里的漆木匣子。
唐韻認得。
是當年兩人一同存在萬福錢莊的一張銀票。
六年未見,那張臉還是一如既往的清雋高貴,個頭卻竄出了好高一截,足足高出了一顆頭。
對方漆黑的瞳仁,先是清淡地落在自己上,頓了兩息,似乎才終于找到了六年前的一影子,眸一,緩緩彎起了角。
大周人皆知,當朝太子周凌,華胄恭仁,溫良仁義。尤其是笑起來的模樣,如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但只有唐韻知道,今兒要他來這一趟,有多不容易。
“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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