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面說著,一面察看太子的臉。
過了這個年,便極弱冠了,再如此下去,等到皇上指親的地步,便不是他們母子能左右得了。
為了一個太子妃,這些年,相過不世家姑娘,能想到的,都給他帶到跟前過了眼,奈何始終沒讓他滿意。
今日這王家姑娘,多水靈。
家世也干凈。
“母后喜歡便好。”
見他依舊是這幅態度,皇后索挑明了,“本宮記得東宮的靜安殿,種了一片臘梅,太子今兒正好來了,替本宮帶王姑娘去瞧瞧?”
太子一笑,“母后怕是糊涂了,臘梅開在臘月,時下不過九月。”
皇后懊惱自己一時快,竟忘了時節。
但話都說到了這份上,皇后斷沒有收回去的道理,直截了當地道,“臘梅瞧不,本宮這院子里的掛花,倒開得正好,殿下陪王姑娘賞會兒花。”
什麼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這回太子倒是爽快地應了下來,“好。”隨后起走到了王姑娘跟前,禮貌地招呼道,“王姑娘,請。”
高貴之人的謙和,最為致命。
王姑娘哪里過這番待遇,低頭垂目,張得腳步都不知道該如何邁,太子往前走了好幾步了,王姑娘才回過神,忙地追上。
昨日刮了一日的風,桂花滿地都是。
麻麻的花瓣,細小如針,鑲在金磚兒里,腳一踩,全了一團爛泥,甚至還沾了些在鞋面上,甩都甩不掉。
太子不明白,這東西有何好賞的。
了桂花林,沒走幾步,太子實在不了滿腳的碎花,腳步停了下來,轉頭看向了后。
皇后和顧夫人,果然沒了影。
正準備收回目,眼角卻意外瞥見跟前的姑娘,眉目半垂,一臉含春,仿佛自己對做了什麼出格的事一般,臊得一對眼睫,上下直。
太子愈發覺得無趣。
“喜歡?”
適才太子那一轉頭,王姑娘便覺他的目是落在了自己上,得不敢抬目,如今被他這番一問,理所當然地理解為,問的是他本人。
王姑娘盡管,還是鼓足勇氣,點了頭。
“喜歡,就多賞會兒。”他不喜歡。
王姑娘還未從他這話里反應過來,太子已抬步,從旁走過,頭也不回地出了桂花林。
待王姑娘明白過來,是誤會了意思,得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太子出來后,腳步如風,下了棲殿外的踏跺,腳步才慢下來。
垂目瞧了一眼自己的鞋面,兩道眉目輕蹙。
今兒才剛換上的新靴。
污了。
太子的腳底踩在凹凸不平的金磚面兒上,使勁兒地一蹭,刮出了一片桂花殘瓣,方才覺輕松了些。
高慶德被他支去太醫院太醫院請人,如今邊便沒人再跟著,太子一人走在棲殿門前的那條甬道上,也就只清凈一會兒,迎面便撞上了一人。
京兆府的高大人。
見到太子時,高大人恍如見到救星一般,兩人中間還隔五步之遠,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殿下”
適才眉間那抹不耐的神,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太子抬手虛扶了一把,“高大人,出了何事,起來說話。”
高大人一個著急,了語序,“殿下不知,唐家大姑娘失蹤了。”
太子不太明白。
一個罪臣之,失蹤就失蹤,至于急這樣?
高大人已經急出了一汗,單是這事,倒也好辦,失蹤了,找人便是,偏偏
“顧家三公子今早敲了京兆府門前的鼓,一口咬定是康王爺劫了人,說,說屬下不去康王府捉人,京兆府門前的鼓便會一直敲下去。”
顧三公子是當今皇后的親侄子,也是太子的親表弟,惹了事丟了人,不尋皇后不尋太子,還能尋誰。
太子的神這才有了些波。
顧景淵。
昨夜在城門口喝了一夜的風能打有什麼用,接個人都能比旁人慢上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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