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說完,皇上看著他的眼神便越來越驚愕,“合著你這一番作,還將人家顧二調出了戶部?”
顧二公子在戶部金部掌管了三年的谷糧賦稅,他這麼一拆,看似是給顧家二公子升了職,實則是斷了人家的路。
“歷來戶部員,在職均不超過一年,顧家二公子在金部已經任職了三年,按規矩也該換了。記”太子倒是沒覺得半分不妥。
皇上思索了一陣,低聲道,“理是這麼個理,可你這未免也太不講人。”
“兒臣以為萬事當以規矩當先,人為后。”
皇上看向太子。
面雖還是一貫的溫和儒雅,可那眸子卻著一子倔勁兒。
當初皇上能將一切事務于他,便也是看上了他這一點,雖待人溫和,但極重原則,大事面前,自來都是六親不認。
這天下是周家的。
周家人,就該得為周家自己人考慮。
在這事上,皇上對他也甚是放心,“這樣,就按你說的辦,但額外再給顧景淵增添些俸祿。”
至看起來沒那麼絕。
等皇后生辰了,他再補償一些給皇后,算是安。
“兒臣領旨。”
這件事算是定下來了,皇上又問道,“大理寺那頭查得如何了?”
到底是前朝何人,不早些揪出來,知道對方的目的,西戎征戰便得一直擱下。
皇上之前一直期待著出征,這一下沒了指,就如同繃的弦,突然松了下來,總覺得心頭所有的思路都了,甚至有些心慌意。
“暫時還未問出什麼來。”太子知道皇上心急,說完便道,“兒臣再親自去跑一趟。”
皇上點頭,“行,你就多費費心。”說完又覺得他最近似乎太過于勞了,地囑咐了一聲,“忙歸忙,太子得多注意歇息。”
太子點頭,“多謝父皇。”
太子起辭別,眼見就要退出去了,皇上還是沒忍住,拿手了鼻尖,神有些不太自在地道,“要有時間,多催催西戎要塞之事。”
他想盡快出兵。
太子:
“兒臣明白。”
重之后,太子便忙了起來。
當日跑了一趟大理寺,回來后天已經晚了,想著自己還有事要做,便讓小順子給唐韻遞了信兒,夜里不必前來。
小順子回來時,便帶回了一封信箋。
只有一行。
——君不見,倍思君。
太子笑了笑,看完后放了案上的木匣子,繼續伏案批改折子。
第二日一早,太子接連召見了蔣相,兵部尚書,和幾位大將軍,商討西戎要塞。
商討完后,太子又逐個單獨召見。
一日忙下來,別說去上書房,太子連東宮都沒有出過,一抬眼,已經過了亥時,太子便也沒再讓過來。
第三日早上,太子又收到了一張信箋,麻麻的半張紙。
兩日不見君,千度思量。
賞星藉,怎奈繁星竟隨君攜去,只余闌珊幾粒星火凋零,冷風襲,一場寂寞憑誰訴。
輾轉難免,翻起君贈論語,濃愁不消,攢眉更甚。
盼君之笑,知君之苦,憂君之寒,擔君之愁,寂寥兒心,竟是魂斷腸。
太子起來剛更完,一手抖開信紙,一手理著襟。
冷不丁的一聲輕笑從頭頂傳來,明公公還詫異了一瞬,抬頭見到太子盯著手里的信箋,便也見怪不怪了。
“去請蔣相,魏將軍”這幫子人,心在踢皮球,他不直接點名道姓,是不會有人主站出來。
瞧瞧都將人什麼樣了。
他要再這般熬下去,下回這信箋里,就得寫上,相思疾了。
記
巳時,魏將軍和蔣相匆匆趕到了東宮。
這回太子只單獨召見了兩人,什麼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魏將軍跪在地上道,“若臣能勝任,臣定在所不辭,只恐臣對西戎的地勢和風俗并不悉,貿然前去,誤了陛下的大事。”
太子一笑,“那依魏將軍的意見,誰去比較合適?是戶部的人,還是禮部的人,或是吏部?孤倒是愿意去”
太子說話時,語氣依舊溫潤。
可說的那話卻讓人后背生涼,魏將軍嚇得額頭點頭,“殿下,臣不敢。”
魏將軍原本是想留在宮里,跟著皇上一道浩浩地揮軍西戎,沒曾想過自個兒先單槍匹馬去闖。
如今見躲不過,便也只能認了,“殿下,并非臣有意推托,實在是臣對西戎不勝了解,若能給臣一個悉西戎之人,臣定不會辜負圣命。”
這一點太子倒是不急。
看向了蔣相。
蔣相管理過兵部,還曾接待過不外國使臣,對西戎的風俗也極其了解,清楚在哪設要塞,對大周最有利。
蔣相心肝子都上了,“殿下,能為國盡效,臣在所不辭,可臣年歲已高,這老骨頭恐到不了西戎,便會歸西。”
太子笑著道,“倒是孤沒想周到,到了蔣相這個年紀,是該歇息了。”
蔣相“咚——”一聲,頭在了地上,真誠地道,“殿下也該知道,我那不的兒,做了那檔子事丟人之事,喪了自個兒的命不說,還辜負了五殿下,知道五殿下去龍鱗寺為那不孝子祈福之后,子便是一病不起,如今只剩下半口氣吊著,國事當前,臣本不該推托,可臣實在是擔心,臣的這幅子骨也熬不,耽擱了大事,若殿下信得過臣,臣必定在一月之,找出勝任此行之人,替魏將軍開路。”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下去,倒是顯得太子不近人。
太子起拱手,客客氣氣地道,“那就有勞兩位大人。”
一月后,立冬。
倒也趕得上。
兩人退下后,太子便去了一趟乾武殿,稟報了況。
皇上雖等不及,但大理寺那邊太子還未查到前朝的線索,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只能先如此。
等太子忙完,已快到午時,連裳都沒換,直接從乾武殿趕到了上書房。
進去,卻沒見著人。
唐韻和五公主都不在。
明公公趕去打聽,走了一圈回來,才聽五殿下宮里的宮娥說,“眼下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娘娘帶著五殿下,去了佛堂,唐姑娘也一道過去了。”
明公公這才想了起來,半月后,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
每回生辰之前,皇后娘娘都會去佛堂抄經。
一抄便是半月。
期間殿門閉,誰也進不去。
“也去了?”明公公稟報完,太子便擰眉看了過去,母后是去抄經,安是去懶,去干什麼?
“許是被五殿下邀請,唐姑娘不好推托。”
太子沒說話。
下學后,太子直接回了東宮,去找顧景淵去校場練了一回箭。
夜里倒是終于閑下來了,卻再也見不到人,且連個信箋也都沒了。
自唐韻送信起,每日都不間斷,這突然停下來,別說太子,接信的明公公都有些不習慣。
記唐韻今日自己都不知道要去佛堂。
早上才上了兩節課,便被五公主拉著出了上書房,拖著上了備好的馬車,“雖說佛堂抄書枯燥,但勝在能睡個懶覺,咱也不用再去跑步”
五公主好不容易逮到了這麼個好機會,讓能同母后相半月。
等兩人磨合好了,太子妃的事兒,也就了一半。
余下的便看皇兄。
就不信,沒有世家背景,韻姐姐還當不了太子妃了。
父皇登基之前,還不只是一介泥子。
唐韻走得太急,兒來不及給太子送信,心頭一慌,“殿下,我先回去收拾下東西。”
五公主回頭指了一下馬車的幾個木箱子,笑著道,“東西本宮都替你收拾好了,你人跟著便是。”
唐韻:
佛堂并不遠。
只不過位置偏了一些,馬車走了兩刻便到了,唐韻跟著五公主剛下馬車,便見到了國公府的顧夫人。
也是前來陪著皇后抄經。
因顧景淵的關系,兩人面,難免尷尬,唐韻埋下頭,禮貌地同其行了禮,“民見過夫人。”
態度倒是大方。
顧夫人點頭笑了笑,并未同其過多談。
五公主早前就同皇后打過招呼,要帶唐韻過來,說是想當著菩薩的面,好好謝唐韻的救命之恩。
皇后自然是樂意見到自己的兒懂事。
見人都到了,皇后便招呼嬤嬤,閉了門。
午后唐韻就跟著皇后進了佛堂,坐在里頭抄了半天的經書了,五公主才同道,“韻姐姐別著急,慢慢寫,這還有半個月呢。”
唐韻一愣
怎不早說,太子那兒
五公主似是猜了什麼心思,湊過去悄聲同道,“本宮同你說,這男人嘛,你越是理他,他越是上臉,不信你試試,半個月不見,皇兄鐵定會著急”
唐韻呆呆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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