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愣。
半晌后,笑出了聲,“他寧家還真是埋沒了。”皇上看向太子,征求他的意見,“朕給他賜一個武侯府如何?
“父皇定奪便是。”太子沒意見。
唐家當年憑著唐老爺的一張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鄰國,為大周爭取了息的機會,保住了江陵,唐家老爺為此也死在了異國他鄉。
是以,前朝的皇帝給唐家置辦了一個大院,還給唐文軒封侯封。
如今寧家真刀實槍地攻下了西戎,打通了大周的經濟命脈,給個侯爵也不過分。
皇上見他并沒反對,心頭便定了下來,正打算回去更,太子突地道,“兒記臣心頭倒是還有一想法。”
皇上回頭,疑地看著他。
太子認真地分析道,“寧家如今的勢頭漸起,寧家三房為武,大房為文,父皇要想安心地為所己用,須得牽制一二”
皇上倒從未擔心過這個問題,可被太子如此一說,也有些顧慮,“如何牽制,太子有主意?”
太子沒答,卻又問道,“父皇可知,寧家門下有無尚未指親的姑娘?”
皇上一愣。
在用寧家前,皇上就已經讓人將寧家的祖宗八代都查了個遍,不僅又回憶了一番。
寧書輝家中就兩個兒子,大兒子是寧衛,年歲十九,小兒子寧錦,尚滿十四,膝下并無姑娘。
大房也只有一個大公子,也就是太子說的寧衍。
三房倒是有一個姑娘,如今一家人都去了西域,指沒指親他還真不清楚。
皇上看向太子,正問他,問這作甚,腦子里又突然反應了過來。
聯姻牽制。
太子見他明白過來了,這才道,“若寧家有未出嫁的姑娘,兒臣愿意同其聯姻。”
去西戎之前,皇上已經二皇子和三皇子均指了親事,唯獨沒給太子指太子妃,也是想慎重考慮,寧家一封侯,確實是不錯的選擇。
憾的是,人家屋里還真就沒有姑娘,全是帶把兒的
當初太子不也查過了寧家。
皇上一搖頭,“太子的想法倒是”不對,還有一個,皇上突然想了起來,寧家屋里是沒有姑娘,但還有位表姑娘。
唐家的大姑娘,唐韻。
如今不就在宮里?
自己之前還曾想過將其許配給老二和老三,如今倒是緣分。
只是此,和顧景淵之間的事兒,太子怕是清清楚楚,不知道會不會顧忌
皇上直接說道,“寧家門下沒有姑娘,不過寧家倒是有位表姑娘。”
太子一時沒想起來。
皇上看著他一臉的疑,“嘖”了一聲,斥責道,“適才林副將遞給你的名冊,你瞧都沒瞧看,便算出了傷亡人數,怎的每回到了人的事上,你就如此遲鈍,寧家的表姑娘,不就是唐家姑娘唐韻?”
皇上說完怕他還想不起來,繼續道,“在龍鱗寺救了安,被安點為伴讀的唐韻。”
這回太子知道了,“兒臣記得。”
“你呀,別整日呆在你那東宮,偶爾出去走走,參加個宴會,認識幾個姑娘不好?”
“父皇教訓得是。”
皇上便又道,“這唐家姑娘,人確實不錯,除夕夜那日朕見過,是個端莊溫婉的姑娘,唯獨一點,就是同你那位顧家表弟有過牽扯,太子要是不介意”
“婚姻之事,以大局為重,兒臣倒覺得無妨。”
皇上回頭看著他一臉的為國捐軀的正經模樣,不經笑了出來,“以唐家姑娘的姿,倒也委屈不了你。”
江陵城的第一人兒,顧景淵愣是被迷得神魂顛倒。
太子垂目訓,沒再說話。
話都說出來了,皇上見他也同意,便道,“明兒早朝后,朕找寧玄敬談談。”
“父皇費心了。”
皇上沒再同他說下去,“好了,朕去更,你回去吧。”
記
“父皇好生歇息。”
翌日早朝,寧家的賞賜便落了下來。
寧玄敬被封為了武侯,寧書輝為將軍,寧衛為將,賜府邸,黃金千兩。
朝堂上一片祝賀聲。
寧家經商多年,為人世,善有自己的一套,等皇上邊的魏公公找過來時,寧玄敬立在大殿下的人群堆里,已經同幾個臣子約好了明兒的飯局。
“寧侯爺,陛下讓您過去一趟。”
昨兒寧玄敬爺孫三人一出去,寧衍和姜氏便候在了宮門口,將其接到了一宅子。
宅子是阮嬤嬤不久前才買下來,就是為了給寧家人落腳,姜氏和寧衍已經住了進去,院子的牌匾都掛好了,寧宅。
今日宮門一開,宮里的公公便找上了門,將朝服和帽一并奉上。
寧家三人均都換上了朝服。
是人,天生就擅長當,行頭一換,寧玄敬的上哪里還能看出半點商戶的影子,趕跟著魏公公去了書房。
皇上正等著他。
寧玄敬行完禮后,皇上給他指了個旁的座位,讓魏公公添上了茶水,笑著道,“早前朕就夸你,會生養,跟前的幾個兒子,孫子,一個賽一個。”
寧玄敬忙地道,“陛下謬贊,都是些俗野人。”
皇上順著他的話,細細問了他幾個兒子的現況。
等他說到那位在西域的姑娘時,皇上便道,“西域之地,人龍混雜,卿如今回到了江陵,也該將人接到邊,許一門好親,齊天之福。”
那番明白的暗示,寧玄敬豈能聽不出來,忙地道,“陛下庇佑,老二膝下的姑娘,已經在西域安了家,承蒙陛下賞識,老臣才能得來這破天富貴,來日確實有打算將其接回江陵安置。”
皇上不過是借此開個頭,并非當真看上了他那位西域的孫兒,“可不是,重要的是一家人團聚。”
皇上說完,又笑著道,“如此說來,朕倒想起了一人,唐家的大姑娘唐韻,是寧家表姑娘?”
寧玄敬心頭跳了跳,臉并不顯,“回陛下,正是。”
皇上一笑,“還真是有緣,卿不知,這唐姑娘對朕的五兒有過救命之恩,年前便進了宮,卿昨兒想必也見著了人,此氣度非凡,樣貌端莊,是個好姑娘。”
寧玄敬這回是徹底明白了。
皇上想要將韻丫頭留在宮里。
皇上的年歲不適合,宮中年的兩位皇子只有三位,昨日他便打聽了,二皇子三皇子均已許了親。
剩下的人選只有太子。
寧家剛被封賜了侯爺爵位,如今又賜太子妃,雖說其中定是帶了想要牽制寧家之意,但于寧家而言,這樣的牽制,也是一份賞賜。
且單憑太子的人才,也夠江陵許多高門暗里爭搶。
寧玄敬只是一介商人,即便在西戎滾爬了那麼些年,混出的一膽識,此時也難免有些張。
唐韻是唐家,皇上為何來問他,心頭也是斷定了如今的唐家已經左右不了唐韻。
能左右得了唐韻的是他寧家。
若真是他寧家養在跟前的閨,尚未許親,他一口便也能應下,唯獨韻丫頭不行記。
寧玄敬心頭雖對太子極為賞識,但剛從西戎回來,同唐韻又分別了六年,并不知道心頭是如何想的,昨兒匆匆一見,誰能想起要問這個。
寧玄敬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兒婚姻,父母之命,他寧家占了個母字。
他這會子斷然也不敢同皇上說,他先回去問問唐韻愿不愿意,正焦灼為難之時,寧玄敬的腦子里,突然想起了昨兒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西戎的天空極為遼闊,山巒江湖,荒漠戈壁,甚是向往”
寧玄敬心頭一個機靈。
昨日韻丫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想出宮。
他這一輩子,生了三個兒子,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到最后卻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只給他留下了一個外孫。
自己沒本事將其帶出泥潭,讓盡了苦楚。
如今他寧家能回到江陵,能有如此榮譽,也是一手拉扯走了出來。
于于理他都不該辜負,今日就算他得罪了皇上,重新回到西戎之地,他也不能替應了這門親事,將賣出去。
寧玄敬一下起,跪在了皇上面前,磕頭道,“陛下,那孩子自沒了母親,面上看似端莊,實則子極為歡,這不上回還在信函里還同微臣說,要微臣帶去領略一下大周的山河,被微臣訓了一通。”寧玄敬額頭都冒汗了,強撐出一道笑容,“還不服”
皇上一愣。
唐韻他見過,是這樣的子?
轉而皇上便也明白了,他這是被拒了。
雖說在太子提議之前,皇上并沒有這個想法,可這般被拒,到底是有些意外,心頭也不好。
他的太子那麼好,怎麼會拒絕呢。
寧玄敬繼續道,“微臣昨兒見時,也曾告誡過,為大周子民保護主子,是使命也是責任,萬不可耍了子,挾恩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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