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的意思是大皇孫送底給二皇孫是為報復。
六歲大的孩子,能知道何為報復?
陛下也覺得是云貴妃狹隘了,弄清楚了事的來龍去脈之后,不僅沒去責怪大皇孫,還斥責了一句二皇孫,“男子漢大丈夫,別不就哭,哭是最為無用。”
這話本沒有病,是真心在教導自己的皇孫,可卻寒了云貴妃的心。
皇后生的兒子,皇孫從小偏袒也就罷了,如今連孫子,都這般偏心,自己算什麼,自小青梅竹馬長大,他可曾疼過自己一日。
云貴妃咽不下這口氣,陛下和皇后云貴妃惹不了,但對付一個六歲小孩,太容易了。
今日大皇孫,在乾武殿寫完了功課,天都快黑了,一出來,便見云貴妃對著自己養的一只京犬,指桑罵槐地道,“討人厭的東西,連爹娘都嫌棄不想要了,有爺疼又如何。”
六年來,今兒大皇孫還是頭一日被父母棄。
雖在乾武殿有陛下監督功課,可一日過去,無論是午膳,還是晚膳,東宮都沒有半點靜。
他的父王沒來,母妃也沒來,甚至連個送菜送糕點的奴才都沒差使過來,完全對他不管不問。
大皇孫本就有些難了,聽完了云貴妃的話,心里便有了幾分害怕。
等回到東宮后,跑去了長定殿,見自己的父王母妃還未回來,心下更是惶恐,這才一同趕到了東宮門口,同他一道候著自個兒的爹娘。
“大皇孫放心,殿下和娘娘,是去了寧侯府,很快就會回來。”
明公公這般說,也只是為了安他,實則心里還真就沒底,娘娘是回了寧侯府,可殿下不是,殿下是去游湖了。
這個時辰點還未回來,娘娘或是已經歇在了寧侯府,但殿下
游湖游了一日,天都黑了,還未回來,難免會讓人懷疑,當真是出去躲了清凈。
周烈沒再吭聲,也沒回去。
明公公知道勸不住,也由著他了,只祈禱,兩位主子,今夜怎麼著也得回來一個,這還有兩個孩子呢
兩人又安靜地候了一陣,前面的甬道上,終于傳出了靜聲。
明公公舉起了手里的燈籠,看清是殿下的馬車后,長松了一口氣,回頭便安了一句快要哭出了的大皇孫道,“瞧吧,殿下這不是回來了。”
馬車緩緩地停在了門前,明公公忙地上前提燈,太子先下了馬車,正準備轉去扶唐韻,冷不丁地見到了門口立著的小板子,作不由一頓。
這麼晚了,他還不歇息,立在這杵著作甚
明公公解釋道,“大皇孫睡不著,非得要等自己的父王,母妃。”
話音剛落,見太子妃也從馬車鉆了出來,明公公倒是有些意外,合著殿下這大半夜回來,是去接娘娘了
唐韻一下馬車,一眼便見到了周烈,神微微一愣,意外地問道,“烈哥兒,還沒睡。”
“孩兒想父王和母妃了。”
話一說出來,聲音委屈又憋著哭腔。
唐韻心頭突地一疼,萬分愧疚,忙地走過去,抱住了他,“烈哥兒真乖,母妃也想烈哥兒了,母妃和你父王買了好多東西,明兒再拿給你和弟弟”
六歲的哥兒,已經到了唐韻的口。
太子上前一把將其拉開,拖著他,往殿走去,頭一句話,便是,“功課做完了沒。”
唐韻:
自己玩了一日,回來怎還有臉訓孩子。
唐韻正想去打斷太子,便聽周烈答道,“都做完了,皇祖父查看了,還夸了孩兒,但孩兒以為,還不夠努力,以后孩兒一定會更加用功,長大后,我才能像父王一般厲害”
“那你是該多努力。”
太子的話語尖酸,手掌卻一直牽著周烈,沒有松開。
唐韻的腳步落在兩人后,看著父子兩人,一高一矮地走在前,一個偏下頭,一個仰起脖子,一句沒一句地搭著。
溫馨的畫面,一瞬填滿了心坎。
——所謂歲月靜好,又豈只是那良辰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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