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那個花魁,他看了好幾眼
他到底是個男人。
渾渾噩噩,又迷迷糊糊地熬了半夜,五公主才睡著,翌日天一亮,便又睜開了眼睛。
趕召來了秋楊,裳都還未穿好,便問道,“本宮該送個什麼東西好呢。”
“殿下仔細想想,韓大人喜歡什麼,缺什麼?”
五公主:
他喜歡。
好像不缺東西。
這些年,他但凡缺個什麼,立馬就能察覺到,及時地送給他。
他不缺東西。
“殿下若是想不起來,便送些自己喜歡的也好,橫豎送的都是心意,讓韓大人明白,殿下有意同他示好便是。”
自己喜歡的。
想在他督察院的屋子里,放一副屏障。
這樣李默進來,也能有個遮擋的地兒,還有,的茶杯,布巾,換的裳。
他不過來,便搬過去同他一塊兒住。
一大早的公主府便開始忙碌了起來,這頭的東西準備好了,還未來得及裝上馬車,韓靖邊的李默卻先找上了門。
進來時,李默同馬夫提了兩口漆木箱子,五公主還未反應過來,李墨便當著五公主的面,揭開了箱子蓋兒,將里頭的件兒一樣一樣的拿了出來。
“這是五殿下五年前,送給大人的腰帶,發冠,彎刀”
“這是五殿下四年前,送給大人的裳,筒靴”
“玉佩,手帕,荷包”
李默將兩口漆木箱里的所有件,全都給五公主擺在了面前。
最后又從袖筒,拿出了那只,已經有了幾分陳舊的刀鞘遞到了面前,道,“大人說,這些東西,都是五殿下所賜,如今既已同殿下斷了緣分,便該當退還給殿下,至于陳舊的東西,大人一一折了銀子,補償給殿下。”
李默說完了好久,五公主才回過神,目直勾勾地盯著李默手里的刀鞘,臉越來越白。
他是當真打算,要同自己斷了。
五公主心頭猛地一陣發疼,片刻后,突地起,撿起了跟前擺出來的那些件兒,齊齊地給扔了出去,“他不要是吧,本宮還懶得給呢,他就是篤定了,本宮離了他就活不了”
“砰砰—”的響聲,不斷地傳來,李默,馬夫,和一眾宮娥齊齊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出門之前,李默就已經有了心里準備。
主子這不是讓他來辦差事,是讓他來送死,那五殿下,能是個好惹的?
一旦,哪回不是主子吃虧。
如今見五公主發怒,李默跪在地上,只求待會兒能活著出去。
將地上的件兒,都扔了,五公主才停了下來,著氣,看向了李默手里的那把刀鞘,眼皮子猛地打,心頭疼得一一的,很想也一并仍了,摔個碎,可到底是沒有舍得,半晌后,只哭著罵道,“韓靖,你個狗東西!”
自那日之后,韓靖再也沒有了任何消息。
沒來公主府,也沒再讓公主府的人進督察院。
十日過去,五公主的脾氣一日比一日的煩躁,卻也沒提他半個字,秋楊倒是背著,暗里去了幾回督察院,卻都沒打聽到半點消息。
倆個人,彷佛徹底地斷了個干凈。
直到半月后,五公主進了宮,見完太子妃從東宮出來時,迎面便遇上了前來同太子稟報政務的韓靖。
五公主抬起了頭,目落在他的上,半月不見,原本清冷的臉上,更是多了幾分沉默,那張臉甚至比之前更為俊朗了幾分。
五公主心頭猛地一悸。
韓靖也見到了,只看了一眼,便淡淡地挪開了目,臉上并沒有半點波。
到了跟前時,韓靖才躬朝著行了一個禮。
沒有喚,也沒停留。
腳步與肩而過,似是從未認識一般,毫無留地從旁經過,進了東宮。
微風從他上拂過,留下了淡淡的青竹香,悉的氣息,鉆進鼻尖,五公主心頭漠然一酸,麻麻的疼蔓延至了四肢百骸。
腳步聲走遠了,五公主才地捂住了心口。
他是要死自己。
一個時辰后,韓靖從太子的東宮出來。
背靠在馬車壁上,韓靖習慣地閉上了眼睛,可眼睛合上了,腦海里的那張臉,卻是越來越清晰。
瘦了。
膝上的手掌再次蜷了起來,一雙眸子再睜開,里頭已經布滿了。
韓靖艱難地咽下了嚨間的哽塞。
——安,別鬧了不。
馬車從宮中回來,停在了督察院的門口,李默上前掀開車簾,還未還得及稟報,韓靖已經從馬車鉆了出來,雙腳落地,抬起頭,一眼便見到了門口立著的一道影。
韓靖眸子斂下,沒去瞧。
五公主出宮后,沒回公主府,直接上了督察院,在門口已經等了快半個時辰。
馬車從巷子口駛進來,五公主早就聽到了馬車的靜聲,一直立在那,等著他下來。
此時看著他的腳步一點一點地靠近。
同在東宮門前一樣,那腳步經過時,依舊沒有任何停留,甚至沒去看一眼。
悉的氣息,再一次從旁,鉆了鼻尖,五公主地咬住了瓣,終是在那道影越過自己,快要消失在門時,轉過了頭,聲喚道,“韓靖。”
門的影,腳步依舊往前,并沒有停下來。
五公主都快哭出了聲,又道,“本宮答應你。”
輸了。
不能沒有他。
倘若當真會遭天譴,在他岀事之前,便自行了斷。
門的影,剛抬起腳準備上跟前的長廊,聞聲后,一頓,緩緩地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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