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這一連竄問下來,沈惠得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答了,只抬起頭來,討饒地喚了一聲,“母親”
“行行母親不問了。”沈夫人一笑,眼里滿是溺。
跟前就這麼一個兒,來年就得親離開自己了,能疼多久,是多久,至于那安王爺,待會兒有顧夫人引薦,也不愁見不到。
母兩人在石桌前坐了一陣,后院便開始了起來,個個都往前院鉆。
“怕是新人回來了。”沈夫人趕起,同沈惠代道,“你二妹妹適才跟著魏將軍家的幾個姑娘出了院子,你去尋回來,咱們一道去瞧瞧熱鬧。”
皇族親,到底是與普通人家不同,見上一場極為不易,能長不的見識。
沈惠點頭,帶著杏兒去隔壁院子里尋。
今日前來的人很多,個個都是江陵城有頭有腦的門戶,魏家是將軍府,又是當朝三皇子的母族,平日里,沈家的姑娘,怎麼也攀不上這樣的門戶,今日借著五殿下的邀請,倒是有了機會結識。
顧家二適才同沈夫人說話,沈家二姑娘不便聽,便一人立在石橋上,無聊地看著水里的魚群。
魏家的幾個姑娘,正好經過,見其只孤影的,上前打了招呼,一番問下來,聽對方是將來安王妃的妹妹,便熱地邀著一道去后院的荷花池。
二姑娘激地道了謝,回頭同沈夫人稟報了一聲。
昨夜明姨娘跪在跟前,又是哭又是求的,求能帶二姑娘出來見見世面,無法,只得應了下來。
今兒本意就是讓能多結識些人,沈夫人也沒攔著,笑著道,“去吧,好生玩玩。”
沈二姑娘得了沈夫人的話,當下就跟著魏家的幾個姑娘去了荷花池,一路上魏家的幾個姑娘對都頗為關照。
“大姑娘呢,怎麼沒同二姑娘一道?”魏家姑娘好奇,今日沈家夫人和二姑娘都來了,沈家那位大姑娘不可能不來。
二姑娘笑了笑,回道,“大姐姐喜歡熱鬧,去了前院。”
今日五殿下大婚,前院確實熱鬧,魏家大姑娘又問,“二姑娘怎沒去,是不喜歡熱鬧?”
二姑娘神出了幾分自卑,有些局促地道,“我笨手笨腳的,也笨,怕出去給姐姐添了笑話。”
“姐妹之間,哪里這樣的說法。”魏大姑娘知道沈家的門戶低,這二姑娘又是庶出,出來的機會,多半是認生。
魏大姑娘自來是個好心腸,上前挽住了的手,“走吧,咱們先去瞧瞧荷花,待會兒等五公主和駙馬爺到了,咱們再去前院尋大姑娘。”
沈二姑娘激地點了頭,“多謝魏姑娘。”
幾人在荷花池外逛了一圈,除了最初的幾句寒暄,沈二姑娘幾乎都搭不上話,什麼宴會,什麼馬球賽,從來都沒參加過。
魏姑娘見一直不說話,道是放不開,不好意思,便也沒有強求,瞧了一會兒荷花,便問府上的丫鬟要了幾個蓮蓬。
魏姑娘拿過來,一人給了一個,這才轉同道,“走吧,咱們去前院尋大姑娘。”
一路上,魏姑娘都盡量地遷就著,主搭話,“來年大姑娘怕是就要去西域了,我可是聽說那里的天極好,藍天白云,一無際,我倒是想去瞧瞧,這輩子恐怕也沒機會了”
沈二姑娘一笑,“魏姑娘說笑了,去西域呆上幾日還算新鮮,日子久了,魏姑娘要是一直睡在帳篷里,怕是不習慣。”
沈二姑娘的話說完,魏家大姑娘就笑了起來,“誰告訴你的,一直都睡帳篷?”
沈二姑娘愣了愣,難道不是。
可是聽沈夫人同邊的嬤嬤哭訴,說西域的人,都是生活在草原上,一輩子就一個帳篷,還居無定所,走哪兒,搬哪兒。
這樣的王妃,有何可稀罕的。
魏姑娘見一副錯愕的模樣,解釋道,“父親去過西戎出征,那里還不如西域富裕,都還有熱鬧的城鎮,房屋比咱們江陵城蓋得還要漂亮,聽父親說,西方人的墻壁上到都繪滿了彩繪,富貴點的人家,還滿了寶石,金碧輝煌,奢華的很二姑娘口中所說,那是游牧人”
不是帳篷,金碧輝煌
沈家二姑娘愣了好一陣才回過神,臉有些發白,勉強掛出了一道笑容來,“是嗎,瞧我無知,到底是沒長見識。”
魏姑娘倒也沒覺得有何意外,西域才歸大周五年,很多江陵城的人都沒去過,得來的消息也是道聽途說,很正常。
莫說二姑娘,江陵城一些名門大戶的婦人都不知道。
魏姑娘見神,以為是擔心自個兒姐姐的將來,笑了笑,又道,“二姑娘放心,安王爺在西域的王府,可不比江陵城的差,多人夢寐以求都想去瞧瞧呢,等大姑娘嫁過去做了安王妃,便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魏姑娘不說還好,說完,二姑娘的臉越來越白。
魏家二姑娘接過話,“就是不知道那位安王爺長什麼樣”說完又回頭問自家的姐姐,“大姐姐可見過?”
魏家大姑娘這回倒是真不知道了,搖了頭,“安王爺一年到頭,只回來一次,父親都難上一面”
“寧家幾房的公子樣貌都不錯,安王爺必定差不到哪里去”
幾個姑娘都才十幾歲,雖知道這番一男子的長相不太合適,可到底是抵不住好奇,魏家大姑娘問沈二姑娘,“你可見過?”
沈家二姑娘搖頭。
別說,那位姐姐都沒見過,自從訂親之后,就差上寧府去逮人了
訂親的時候,人都沒有上門,要麼是不重視這門親事,要麼就是見不得人。
倒是覺得,那寧家大公子一直呆在西域,怕是早就被西域的人同化,一臉的胡子渣,形必定短小
否則,怎到了二十六了,還未婚
寧大公子剛從廊下的月門鉆出來,便聽到了幾位姑娘聚在一道,公然談論著他的長相。
寧大公子倒也理解,誰沒年輕過,十幾歲時,他不也同一幫子人,談論過姑娘。
寧大公子臉平靜地抬步下了臺階,到了跟前了,幾位姑娘才察覺出了靜,忙地住了聲,神慌張地回頭去。
這一,個個都失了神。
男子和姑娘不同,二十幾歲的年紀,正是風華正茂。
寧大公子上那子與生俱來的不羈,隨之歲月和閱歷,斂去了不,反而多了幾分沉穩,這般一瞧,整個人既是一副風流倜儻,又不失儒雅。
幾位姑娘不由都紅了臉,趕齊齊地散開,這番一,沈二姑娘手里捧著的一顆蓮蓬,落在了地上,打了兩個滾兒。
巧好就滾在了寧大公子腳下。
沈二姑娘一愣,想上前去撿,又覺得太過于丟人,腳步到底是黏住了,沒敢挪。
寧大公子扭頭看了一眼藍風,藍風心領神會地彎撿了起來,上前幾步,遞到了沈二姑娘的手里。
沈二姑娘心頭幾跳,接了過來,忙地道了謝,“多謝公子。”
寧大公子沒應,腳步繼續往前,經過幾人跟前時,魏家大姑娘一向膽大,見過的人也不,實在是沒見過這位公子爺,忍不住抬頭問道,“公子是?”
寧大公子聞言,腳步一頓,轉過了。
幾個姑娘瞬間又低下了頭,魏二姑娘還狠狠地拽了一把魏大姑娘,不
魏大姑娘也有些怵,可問都問了,也不能收回去。
寧大公子倒是沒看,目一轉落在了沈家二姑娘臉上,他記得適才是稱沈大為姐姐,但不太確定,問道,“你是沈家二姑娘?”
沈二姑娘被他突然一問,心頭一跳,呆呆地點了頭,“是,是”
沈二姑娘臉上的紅暈還未來得及爬上來,便聽他道,“我是你姐夫。”
話音一落,跟前一群姑娘的臉,又是一片呆愣。
寧大公子轉過,腳步往前邁去,剛走了兩步,一抬眼,便見到了姐姐,正主兒,沈惠。
寧大公子,這回倒是同其點了頭,沈惠卻沒。
一張臉紅了豬肝,腦子里被那句“我是你姐夫”填滿了。
等寧大公子人走到跟前,腳步停了下來,沈惠似是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堵了路,子忙地往旁邊一讓。
可太過于張,這一讓,不但沒讓開,還直接堵到了寧大公子。
兩人險些撞上。
寧大公子子往后一仰,及時地退開,沈惠也反應了過來,慌慌張張地道,“王爺,對不起,我”
寧大公子看了一眼,見那張小臉上滿是驚慌,自是知道在張,安了一聲,“無礙。”腳步避開了,往側走去。
誰知沈惠也往這邊讓了過來。
寧大公子:
沈惠的心都跳了出來,也不敢再看他了,垂著頭,磕磕地道,“王爺,我,我不是故意”平日里機靈的。
話還未沒完,寧大公子突地俯下來,手掌輕輕地握住了的胳膊,溫聲道,“你先走。”
說完,便拉著的胳膊,自己又轉了個方向。
沈惠渾渾噩噩地跟著他往前而去,腦子里一片空白。
待腳步站穩不了,寧大公子才松開了,提步從適才站著的小徑上,走了出去。
沈惠立在那遲遲沒。
只覺得一雙腳如同踩在了棉花上,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被他握住的一截胳膊,更是滾燙如火燒。
沈夫人在后院等了好一陣,沒見人回來,便又讓邊的嬤嬤去尋,得知幾人在前院,也沒再等了,朝著前院走了出去。
前院的熱鬧聲越鬧越大。
沈夫人聽到了一聲,“落!”周圍的聲音,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沈夫人知道,是兩位新人回來了,心頭著急,剛回頭了過去,便見沈惠同魏家的幾個姑娘走了過來。
沈二姑娘也在。
沈夫人長松了一口氣,忙地迎上去同魏家的姑娘笑著道了謝,魏家姑娘一走,沈夫人便拉著兩人趕去前院。
廊下已經沾滿了一排人,都是趕著過來看新人。
“都別走了,顧家二適才來了話,待會兒新人禮畢,咱們一道落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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