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俞嫣轉過頭,看向另外一匹孤零零的駱駝。來時兩匹駱駝結伴而行，現在它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同伴被宰殺、架在火堆上烤……

　俞嫣了下鼻子，然后朝它走過去,它的頭。

　做點沒什麼用的。

　一陣風吹來,卷攜著細細的沙。姜崢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雖眼不可見，可他總覺得手背上吹來了許多細沙。再看睜開火堆上烤著的駱駝，也不知道落了多沙塵。姜崢頓時沒了胃口。

　俞嫣朝姜崢走過去，在他邊坐下,說：“我還沒吃過駱駝呢。”

　“聽說味道一般。”姜崢道。

　來時兩匹駱駝要馱著行囊。到了目的地，吃的喝的用了大半，回去時一匹駱駝馱著就足夠。所以到了箜篌泉殺一只駱駝烤來吃——是姜崢來前就打算好的。

　俞嫣著火堆上的駱駝,有一點心虛。反思了一下，自己這還算喜歡大駱駝嗎？可是吃干糧吃了七天，真的好饞……

　姜崢握著長夾翻了翻，說：“還得再等一會兒。”

　俞嫣點點頭,抬頭向碧綠的箜篌泉，喃喃道：“原來這里就是箜篌泉……”

　“怎麼特別想來這里?”姜崢問。

　這次遠行的三個地方是俞嫣小時候就想去的地方,而除了這三地，俞嫣只提到想來箜篌泉。

　“你沒聽說過箜篌泉的故事嗎？”俞嫣驚訝地問。

　姜崢搖頭。

　“天上有個小仙子剛剛仙的時候,頑皮地來凡間玩。在人間遇到一個俠客。剛剛仙的對一切懵懵懂懂,那個俠客還以為腦子不好使。”俞嫣說到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俠客之所以是俠客,那自然是一俠義十分熱心腸。他不知小仙非凡人，反而擔心笨笨的,被壞人騙。所以他一直帶著、照顧。”

　姜崢猜了一下后續，道：“所以兩個人相了。可是神仙和凡人不能在一起。王母娘娘或者別的哪路神仙強勢地將他們分開。最后俠客死了,仙了箜篌泉？”

　“你怎麼知道？”俞嫣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真的沒有聽說過這個故事？”

　姜崢笑笑沒說話。這麼俗套的故事，一點也不難猜。

　俞嫣雙手托腮著前方的箜篌湖，繼續說：“神降罪，把俠客變了駱駝，讓它一輩子走不出荒漠。小仙子很難過，可是仙不，找不到那些駱駝哪一批是的郎。把自己變了箜篌泉，希俠客時有。”

　姜崢用刀子切下一大段烤駱駝，遞給俞嫣。俞嫣接過來，先吹了吹上面的熱氣，才張大咬了一口。

　姜崢忽然說：“興許這匹駱駝就是那俠客。”

　俞嫣頓時覺得被噎住了。口中含著的那塊駱駝咬也不是，吐也不是。含著那口，瞪姜崢。

　姜崢瞧著這副可的模樣，笑著向后靠了靠，溫聲：“逗你的。駱駝可沒那麼長壽。”

　“哼。”俞嫣垂下眼睛看了一眼手里拿的那塊駱駝，然后才慢吞吞地繼續咀嚼。

　姜崢并沒有吃，他從行囊里拿出芝麻燒餅，再喝了一點水，道：“我去睡一會兒。你不要走太遠，有事隨時喊我。”

　俞嫣點頭。足足睡了一下下午，而姜崢還沒休息。

　姜崢進了小木屋，在俞嫣下午睡的地方躺下，將俞嫣的紅斗篷抱在懷里，嗅著其上屬于俞嫣的淡淡香甜，漸漸睡去。

　姜崢睡了一個多時辰自己醒過來。他抬手，手背過臉頰，眼底出幾分嫌棄。連續幾日在沙漠中，讓他覺得上膩著一層細沙，非常不適。

　雖然沙漠之中野之類比較，而且姜崢眠淺，也沒聽到什麼異，可姜崢環顧，見俞嫣并不在小木屋，心下還是不放心，立刻起推門出去尋俞嫣。

　姜崢剛邁出房門，腳步生生頓住。

　星辰灑落在碧綠的箜篌泉上，水面粼粼靜泛著星辰閃爍的影。一個穿著岱北當地服飾的仙子正在碧玉般的箜篌泉旁翩翩起舞。

　紅的紗裹著仙子婀娜的段上。金的抹上逢著一串串耀眼的亮片，靜雅的山隨著輕盈的舞步而搖曳生姿。仙子旋曼舞，筆直修長的雪從紅的紗下探出，出大上系的繩。

　那條細細的繩隨著舞步若若現。

　雪足踩在細沙里，偶爾也會陷在細沙里，腳踝上的小鈴鐺悅耳地給仙子起舞做伴奏。

　仙子轉過來，著姜崢嫣然一笑。

　哪里是什麼仙子，分明就是俞嫣。

　嫣笑款款，用舞后微的氣息問：“我像不像和俠客項鏈的那個小仙子？”

　“像。”姜崢點頭，朝走過去。

　俞嫣笑得更加燦爛。慢慢旋，讓紅綻出一朵怒放的花，一雙雪立在筆直，上的繩也跟著起舞。笑著說：“那就要變箜篌泉啦。”

　姜崢已經走到了俞嫣邊，拉住的手，微微用力，止了俞嫣的旋起，直接將人拉進懷里。

　俞嫣下意識地抬手，將手搭在姜崢的前，燦眸盈盈地著他。

　“正好。”姜崢著俞嫣的眼睛，“我確實了。”

　在小鈴音的清唱間，姜崢俯吻下去。

　兩個人倒在綿綿的細沙中，在細沙中化小仙子和俠客，麻麻地止。細沙輕揚，好半晌才慢悠悠地回落，落在兩個人的上。

　姜崢著星辰下飄起的細沙，頭一次覺得它們也是可的。

　·

　七八日后，兩個人從沙漠之地走出去。期間還遇到了一支商隊，結伴而行。等回到岱北暫住的小鎮，姜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泡澡。

　他總覺得自己里里外外都是細沙。

　于姜崢而言，只有那一晚飄起的細沙才可。其他時候，都是臟東西。

　姜崢這次泡澡泡了兩個多時辰，還是覺得沒洗凈上的細沙。他穿著寬松的寢，立在窗邊，往外去，總覺得即使走出了沙漠，這岱北的空氣中也彌漫著細沙。恐怕只有離開岱北，才擺這些細沙。

　好在他們也該啟程回京了。

　離開天地間全是細沙的岱北，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可與此同時，也代表這趟遠行要結束了。

　姜崢回頭，向睡在圓形大床上的俞嫣。

　這趟只屬于兩個人的旅途，著實有些舍不得結束。

　他朝圓床走過去，坐在床邊，手指輕輕過俞嫣的臉頰。雖然這趟旅途要結束了，可是他和俞嫣的人生旅途才剛剛開始而已。

　姜崢角慢慢攀上一笑。

　他指背反復過俞嫣的臉頰，著俞嫣的目漸漸暗下去。

　可憐俞嫣睡得正香，卻被地弄醒了。

　·

　四月初，姜崢和俞嫣離開了岱北。他們原路返回，經過九時，得知陳鳴一家已經先一步回京了。

　五月末，他們重新回到了蘇州。

　春絨日盼夜盼，總算將他們等回來了。笑著說：“行李早就收拾好了，隨時都能跟你們回京。”

　竊藍拉著的手，沖眼睛：“新婚小日子怎麼樣呀？”

　春絨抿笑了笑，瞪一眼，沒說什麼。

　原本，姜崢和俞嫣繼續前行時，春絨暫時留在了蘇州婚。等俞嫣和姜崢回來路過蘇州的時候，再將還周鴻飛帶上。不過周浩廣也決定一下子去京城發展。

　如此，回京的人數一下子多起來。

　春絨對于沒有能一起去岱北和九，還是有些惋惜的。回京的路上，一直拉著竊藍詢問這一路上的趣聞。

　后來只兩個人的時候，周鴻飛對春絨說：“以后有機會了，我帶你去九和岱北！”

　春絨垂下眼睛，角攀上一笑。雖然對于沒能去九和岱北有一點點惋惜。可是若能重新選擇，還是會留在蘇州和周鴻飛婚。

　·

　七月中旬，一行人抵達了京城。

　這趟遠行竟然走了一年還多一點。

　離京那日，俞嫣病懨懨栽歪在馬車里的床榻上的景，還歷歷在目。

　俞嫣掀開馬車旁的垂簾，朝外去。自小在京中長大，并不覺得京都有多繁華。可這次遠行一趟，見過了各地的風，有了對比，才知道城不愧是京都。

　一家家商鋪櫛比而排，漆金的招牌一家比一個大。到了晚上，花燈一盞盞點起，通宵達旦，車流不息。

　之前在外面游玩，俞嫣覺得哪里都喜歡。如今抵達京城，頓時一下子想起京城的好來。彎著一雙眼睛，甜聲說：“在外面玩得開心，回來就是要福一陣子！我好想城的好吃的。我現在想要吃的東西有好多好多！”

　“現在最想吃什麼？”姜崢問。

　俞嫣想了想，卻說：“還是先將禮送到！”

　這次出去玩，俞嫣買了不各地的小東西，給京中的親朋準備了好些禮。當然了，今日自然還是要先回姜府，晚上好好睡飽，明日回公主府去見公主娘。也不知道走了這麼久，公主娘想不想？嫂子應該已經生了，還不知道是小郎君還是小娘子呢！

　然后從后日起，還要給別的人一一去送禮。

　不過眼下還有一件要事。

　懷荔和燕嘉澤、表哥和懷湘的大婚馬上就要到了。一想到這兩位公主連婚期都要故意搶在一天，俞嫣就忍俊不。

　京中不知有多人會犯難，要去參加哪邊的婚儀？又或者趕慢趕地兩邊跑。

　俞嫣已經想好了——那日會先進宮給懷荔送嫁，等懷荔坐上了花轎，再趕到表哥家中參加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