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沉默而尷尬。

　胡梅這次做的事太過分了，仗著冷主任的勢，連副師長夫人的面子都敢下，冷主任雖然不說，可心里不是沒有一桿秤，人家不是不知道自己被胡梅利用了。

　沒看臨分開之前冷主任特意看了胡梅一眼嗎？

　那一眼在王秀枝看來，做“好自為之”。

　還有，大家都知道倆和胡梅關系好，胡梅還當著倆在場的時候為難陸濃，萬一陸濃誤會們三個一起使壞，和劉二妞豈不是平白背鍋？

　細想起來，王秀枝不寒而栗，打定主意日后離胡梅遠點，否則說不定哪天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

　和胡梅關系最好的劉二妞也沉默了，幾次想說話卻張不開。

　腦子不如王秀枝和胡梅好使，但識好歹，好人和壞人總能分清楚。

　剛才的事，看不出別的，就看出了胡梅好幾次說怪話做怪事臉上那副小人臉連看了都想打，氣死個人。

　人家陸濃同志呢？寬容大度，以前真是瞎了眼了，以為胡梅是個好人。

　胡梅還沉浸在自己的緒中，連冷主任走時的眼神都沒看到，自己沒有注意劉二妞和王秀枝的怪異，等冷主任走后忍不住憤懣道：“我倒要看看咱們這位副師長媳婦兒到底是說真話還是撒謊。”

　“等著吧，要是過完年陸濃沒進宣傳部，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離過年也就剩下幾天時間了，胡梅本也是打算年后再去小學第二次面試。

　劉二妞實在忍無可忍，開口說，“你消停會兒吧，人家陸同志騙你干什麼？”

　“你瞅瞅你這些日子上躥下跳，非要和人家陸同志過不去，咋滴？不過了？你到底圖啥？”

　劉二妞看不懂，王秀枝大上能明白胡梅的心理，今天這出看似是搶工作，子還是在裴副師長那里。

　裴副師長空降，搶了胡梅丈夫的升遷機會，胡梅當不副師長夫人，新來的副師長夫人看著比胡梅小那麼多歲。

　胡梅能服？

　指定不能，咽不下這口氣，想和陸濃別苗頭。

　甚至忍不住試探陸濃、打陸濃，萬一陸濃格弱，氣勢上過，把陸濃這個副師長夫人架空……

　算盤打的響，可惜陸濃不是好欺負的主兒，就拿這件事來說。

　胡梅想讓陸濃沒臉，結果被陸濃反將一軍，既讓胡梅失去冷主任的信任，還讓們三個之間產生嫌隙裂痕，友不再。

　胡梅到現在還沒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人心。

　果然不能和文化人玩心眼，了真格，人家把你玩死了，還是一清白，誰聽了今天的事，也要夸一句敞亮。

　這就是家那口子天天掛在邊的話，什麼來著？

　謀。

　對，就是謀。

　王秀枝看在這幾年關系好又是鄰居的份上，到底勸了胡梅一句，“小胡，恁別再和陸同志鬧了，胳膊拗不過大，老宋那事兒都了定局，再鬧有個啥子意思？”

　胡梅卻不領，惱怒，“好啊，我看出來了，你倆現在開始結陸濃，調轉槍口朝我發作了？”

　“我上躥下跳，我鬧，你們沒看見陸濃一來冷主任就把我的工作給了？”

　劉二妞被胡梅理直氣壯的樣子氣死，“那咋了你的呢？你不是沒考過嗎？人家冷主任讓陸濃去試試沒病啊？”

　胡梅認定了劉二妞和王秀枝轉向陸濃陣營，在裴家的時候不幫著自己說話，反而扯后，出了裴家又來責怪。

　胡梅握了握拳頭，扭頭就走，把劉二妞和王秀枝甩在原地。

　“什麼人啊？”劉二妞氣的口疼，“以后老娘要是再勸一句，就被俺婆婆作踐死。”

　王秀枝：“……”也不用發這種誓。

　那邊冷主任回到家后，左思右想，一想到陸濃一句話逆轉局勢就忍不住想笑。

　這個小陸，也是有那麼一點狹促，胡梅不是的對手。

　“媽，什麼事這麼好笑？”冷主任的閨李麗好奇問，一旁看報紙的兒子李恪也忍不住看向母親。

　冷主任笑著把裴家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搞得李麗對陸濃越發好奇，知道陸濃長得好，聽娘這麼一說，陸濃人品子也不錯，是個可對象。

　倒是李恪聽罷和冷主任和一樣笑著搖搖頭，說了一句話，“知世故卻不世故，歷圓而彌天真。”

　冷主任對兒子的評價點頭稱贊，“真是個討人喜歡的聰明人，裴寂安賺了。”

　“你們打什麼啞謎？”李麗看看親媽又看看弟弟。

　李恪聳肩，冷主任點點李麗的額頭，“讓你多讀書，你就是不聽，香蘭以后可不能學你，學習，你不準再讓帶小鵬，聽到沒有？”

　李麗被親媽念的頭都大了，“孩子讀書有什麼用？將來嫁個好丈夫一樣過日子，你看我現在不也好好的嗎？”

　冷主任皺眉，“你過得好靠的是你爹。”

　“是啊，人過得好不好最后還不是靠親爹兄弟，讀書有什麼用，連高考都停了。”李麗自有一番道理。

　冷主任哽住，心里嘆息，閨比兒子早生了十幾年，小時候正值國家烽火連天，戰年代，他們夫妻怕閨跟著他們苦，于是將放在老家養。

　誰知等國家太平接回來的時候，孩子思想老家重男輕、人讀書無用那一套說辭影響，不讀書也不上進。

　他們夫妻因對兒愧疚，管教起來束手束腳，到最后兒徹底扳不過來，老大不小了，仍舊大字不識幾個。

　沒辦法只好給找了個老實本分的丈夫，盼一輩子平平安安。

　如今改變閨的想法是不可能了，但不能讓閨耽誤外孫。

　冷主任狠狠心，冷下臉說，“你能靠你爹活得滋潤，你閨也能一輩子靠爹嗎？”

　李麗訕訕，丈夫論老實本分可圈可點，但要是把他和爹一比，連小拇指都比不上。

　“那還不是你們給我挑的，現在倒嫌棄人家沒本事，”李麗嘟囔抱怨完，振振有詞地說，“咱們香蘭以后靠弟弟，靠小鵬。”

　冷主任嘲笑，“你也有弟弟，你問問你弟弟讓你靠嗎？”

　李麗瞪李恪，讓他說點好話。

　李恪老神在在，一本正經地對李麗說，“你不是總把的老話搬出來說嗎？老話說了，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我以后是要給我媳婦閨撐腰的，你別打我主意。”

　李麗氣死，拿起一本書朝李恪扔過去。

　“說了半天，不就是想讓香蘭讀書？”李麗不服氣地說，“媽不是說那個陸濃是個聰明人嗎？讀過幾年書？媽倒是說來聽聽？”

　冷主任愣住，還真不知道陸濃什麼學歷，先前也忘記打聽。

　李麗見狀得意笑道，“媽自己都不知道，還拿說項，兌我。說不定人家一本書沒看，天生聰明。”

　“你等著，我現在就打電話，”冷主任被糟心閨氣得頭疼，拿起電話打給人事部門，“喂，老張嗎？我想問一下陸濃，就是裴副師長的妻子陸濃的檔案……”

　陸濃的份檔案不是絕，最起碼冷主任這個級別的人是有資格知道的。

　“好，我在這等著，嗯嗯，等著你，麻煩你了老張。”

　冷主任放下電話，沒好氣地對閨說，“等著吧，一會兒就知道讀書到底有沒有用了。”

　李麗、李恪不再笑鬧，停下手頭的活兒，安靜等著電話打過來。

　過了一會兒，“鈴鈴鈴”電話響起。

　李麗先于冷主任接起電話，用型說，“我怕您耍賴。”

　冷主任翻了個白眼。

　“喂，張叔，我媽在旁邊呢，您說吧，我替聽著呢，好，您說吧。”

　聽了半晌，李麗大張，驚的說不出話來。

　一旁冷主任問，“怎麼樣啊？到底什麼？”

　李麗和冷主任大眼瞪小眼，闔上自閉了。

　“這孩子，”冷主任拿過電話，“喂，老張，是我，你再說一遍，嗯嗯，我聽著呢，對，只說學歷。”

　“陸濃同志大學學歷，畢業于北京大學歷史系，了不起喲，檔案里記載十四歲就考上了北大，后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休學，直到去年才完學業。”

　“還有啊……”

　冷主任聽完愣住了，能肯定陸濃必定是讀過書的，但沒想到學歷如此高，嚇了一跳，現在想想，讓人家去當小學老師簡直屈大才了。

　怪不得陸濃不和胡梅爭，爭了才掉價。

　李恪見親媽親姐聽完電話后沒一個是高興的反應，這不對啊，他淺淺皺眉，“到底什麼學歷？”

　李麗夢游一樣說，“北大畢業，說是個什麼天才……好像讀書真有點用哈，最起碼年紀輕輕就嫁給了副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