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音盒上已經有了好幾朵木質桔梗花。
姜姒一眨不眨地看著,數著八音盒上雕刻好的桔梗花。
一朵、兩朵、三朵……
足足六朵桔梗花。
在姜姒的記憶里,八音盒上本來就雕刻著六朵桔梗花。
這次拿到八音盒的時候,姜姒卻發現,那里多了一朵從未見過的紅桔梗花。
而現在,陸正在雕刻這朵紅桔梗花。
姜姒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從未見過這個。
因為那時候,已經遇刺亡。
此時,陸眼底帶著近乎絕的彩,他拿著雕刻刀的手微微抖。
但僅僅只是一瞬,他就恢復了鎮定,繼續認真地雕刻著。
現在,桔梗花染上了紅的料。
那是陸特地找來的,長久不褪的料。
姜姒倏地想起了,紅桔梗花的含義。
永世不忘的。
姜姒的心重重一,直直看著陸。
陸的瞳仁深沉,燃著一簇簇火苗。
那是他的執念。
在死后,陸仍要雕刻著桔梗花。
陸的意思是……
哪怕要越生死,他依舊要執著地著嗎?
這朵紅桔梗花仿佛是能連接兩界的介,在死后,陸仍以他的方式,表達他的意。
木刀刺破了陸的掌心,殷紅的鮮落在料里,像是綺麗無比的綾羅,燙得驚人。
姜姒覺得,的眼角像是被灼傷了一樣,的疼。
眨了眨眼,想繼續看著這個畫面。
然而,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淚水無聲地從眼角落。
姜姒哭了。
畫面消散,這一刻,姜姒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撐一樣,的子不可控制地向一旁傾倒。
驀地,一雙修長的手覆在姜姒的肩膀上,把帶懷中。
姜姒抬頭,撞一雙漆黑的眼眸。
陸凜俯看著姜姒,他眼底帶著擔憂,嗓音微微繃著。
“你沒事吧?”
燈下,陸凜的眼眸似黑夜一樣,深而沉。
姜姒微微恍神。
很快,平復了心,輕輕搖了搖頭。
陸凜放了手,但他的視線仍落在姜姒上。
姜姒眼角微紅,為什麼哭了?
現在琴音仍在響著,兩人都住了心里的思緒,暫時不再去想剛才的事。
過了一會兒,《之夢》的演奏結束。
全場寂靜,很多人都哭了。
剛才陸司越彈的曲子太人了,里面的哀傷,讓他們每個人都想到自己的心事。
這時,掌聲忽地響了起來,掌聲久久不歇。
就連嚴近野也抬起手,為陸司越鼓掌。
陸司越彈的曲子,確實比他有,他承認,陸司越比他厲害。
凌的眼角泛著淚花。
他妻子過世前,最聽的曲子就是《之夢》。
他曾一遍遍把這首曲子彈給妻子聽,然而,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凌看向陸司越,說道:“永遠高于技巧,這架鋼琴歸你了。”
陸司越向凌道謝后,他抬頭,張地看向陸凜和姜姒。
大哥大嫂覺得他彈得怎麼樣?
陸司越看見,陸凜邊極輕地牽著,姜姒歪頭朝他笑了笑。
他心口漫上暖意,他輕輕地笑了。
-
春寒陡峭,夜后,空氣著幾分沁涼。
傅濟臣回國已有一段時日。
回國后,他的工作逐漸步正軌。
原本將全部時間投注在工作上的傅濟臣,竟然給自己放了個假。
傅濟臣沒向任何人提起,獨自一人開車前往A城某。
最終,車子在一老小區停下,里面的居民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很會聽到孩子的歡聲笑語。
傅濟臣下了車,從狹窄的路口走了進去,拾級而上。
三樓門上綠漆已經斑駁。
鑰匙鎖眼。
“咔噠”一聲,門開了。
一塵封已久的味道,迎面而來,灰塵在樓道的燈下起伏。
傅濟臣恍若未覺,踏步走了進去。
按下開關,燈傾瀉而下,里面的布置早已和多年前不同。
沒錯,這是傅濟臣母親傅思菀的老家。
傅思菀原是千金大小姐,后來家道中落,幾經兜轉,最后住在了這破敗的小區里。
當傅思菀出國后,房子就被賣了出去。
直到最近,傅濟臣重新將其買下。
只開了一盞燈,屋的線依舊灰暗。
傅濟臣似乎要和這黑夜融為一。
安靜的房間里,手機忽地響起。
傅濟臣低頭,屏幕上顯示的是姜錦月的來電。
他下意識皺起眉,沒有立即接起,只是盯著屏幕,任由其掛斷。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機鈴聲依舊鍥而不舍地響著。
這時,一條信息突然彈了出來。
【祁尋在司各特路上開了一家新的旗袍店,陸太太好像去了那里。】
傅濟臣毫不猶豫地按掉姜錦月的電話,他直接打給了吳特助:“你說誰在哪里?”
這段時間,吳特助一直在揣上司的心思。
在匯報工作的時候,不知為何,他忽然加上了最后一句。
吳特助:“我在附近辦公,正好看到陸太太的車。”
“祁尋雖然開了旗袍店,但這家店不在他名下,所以,陸太太應該并不知道真相。”
傅濟臣沒說話。
五分鐘后,他的車子駛出小區。
-
姜姒從鄭管家的口里得知,有一家旗袍店最近剛開業。
閑著無事,剛好去那里瞧瞧。
旗袍店里的款式還算過得去。
但奇怪的是,店里從裝修到服務,都完踩中了姜姒的喜好。
不知為何,姜姒有些好奇。
巧的是,祁尋今晚突發奇想,剛好來這家店視察。
剛走到門口,他就聽見一道悉的聲音,驕縱輕。
祁尋猛地抬頭,瞧見樓上的背影。
是姜姒。
機場一別,祁尋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姜姒了。
如今,只是看見的背影,他便聽到,自己的心臟重重地一跳。
此時,姜姒穿了一月白錦緞旗袍,正背對他站著,的視線緩緩掠過店里的旗袍。
對任何一樣東西都會挑剔,旗袍就更不用說了。
“陸太太,真巧。”
聽到有人,姜姒施施然地轉過。
發現,說話的人正是祁尋。
祁尋角勾起,桃花眼著笑意。
姜姒蹙眉,很快想通了:“這家旗袍店是你開的?”
祁尋自然聽出姜姒話里的不耐,他仍然好脾氣地點了下頭,甚至詢問對這家店的建議。
祁尋笑道:“不知這家店,是否合陸太太的心意?”
姜姒還未開口,有人替做出了回答。
“我認為,不怎麼樣。”
姜姒回頭看去,傅濟臣站在樓梯的中央。
店里的燈熾白明亮,他上仍帶著揮之不去的暗。
傅濟臣常年只一人,從未和人過心。
他不清楚,親、友和,到底是什麼樣的。
自然也辨別不出,他對姜姒是何種的。
當傅濟臣反應過來時,他的車子已經開到了旗袍店外面,他眼底的緒很冷。
傅濟臣很快找到了一個解釋。
因為姜姒是陸凜的夫人。
只要接近,他就能接近陸凜。
祁尋瞇起眼,約嗅出一異樣的味道。
他毫不顧忌地嘲諷傅濟臣:“傅總,你這是想撬人墻角嗎?”
這話從祁尋口中說出,倒是多了幾分怪異。
誰人不知,祁尋游戲人間,始終沒為一個人心。
唯獨對姜錦月多了幾分偏。
盡管最近甚聽到祁尋的八卦新聞,但傅濟臣仍能以此來反駁。
傅濟臣眼底沒什麼溫度,祁尋卻品出其中的諷刺:“祁總,你好像對此事很了解?”
現在,祁尋就跟在姜姒后面。
乍一看,他確實心思不純。
傅濟臣掃了一圈店里的旗袍,只消一眼,他就能迅速辨認出店里旗袍的品質。
他心高氣傲,瞧不上祁尋開的這家旗袍店。
傅濟臣轉頭看向祁尋:“我看,陸太太更喜歡我設計的旗袍。”
“畢竟,那件松霜綠織錦緞旗袍,便是從我店里買走的。”
祁尋冷笑:“那又如何?以前覺得再好的東西,現在也不一定還會喜歡。”
他的話有著雙重含義。
首先,諷刺了傅濟臣和姜錦月簽訂合同的事。
其次,表明了自己早已對姜錦月無。
姜姒蹙著眉,不知道這兩人怎麼突然吵了起來。
極為不耐地中斷他們的對話,聲道:“你們不是想知道,我對兩家店是什麼評價嗎?”
“那就閉。”
空氣一下子安靜了。
姜姒纖白的手指最先指向傅濟臣:“既然知道那些旗袍是你設計的,我是不會再穿了。”
“你的服是好是壞,對我來說不重要。”
姜姒瞥向祁尋:“至于你……”
“服務和店裝修不錯,旗袍的設計還遠遠不夠,繼續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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