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今日是小年, 還未至春節,街上的年味也逐漸濃了起來。
街道兩側的樹上都早早掛上了彩燈和小紅燈籠。
許久未歸家的人也往家的方向趕,馬路上車水馬龍, 連空氣都彌漫著熱鬧和溫馨。
陸星沉和姜云皓即將迎來寒假。
這個學期的最后一場考試,陸星沉拿了全校第一,而姜云皓則是第二。
一放假, 陸星沉就往學校門口沖,剛下走廊,就被姜云皓攔了下來。
“等等我, 今天我和你一起回去。”
陸星沉一頭霧水:“你來我家做什麼?”
姜云皓甚至有些不好意思:“你干嘛問這麼多?我績出來了, 不得匯報一下啊。”
姜云皓沒有明說, 陸星沉卻懂了。
這是要和姜姒邀功呢。
陸星沉剛想答應下來, 轉念一想。
不對呀,雖說他的名次在姜云皓之上, 但姜云皓的進步比他大。
這麼一對比, 姜姒要是夸他比夸自己多呢。
陸星沉立即搖頭:“我的車載不你。”
“你……小心眼。”
和陸星沉相了這麼久, 姜云皓哪里不懂他的意思。
兩人先是安靜地在樓梯上對視了幾秒, 隨即,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往外面跑。
一前一后的兩個人, 幾乎快得跑出了殘影。
陸星沉好不容易跑到了機車旁, 剛準備啟,后忽地一沉。
“姜云皓,你給我下來!”
陸星沉靈機一:“我這里沒你的頭盔, 你想坐只能等下次。”
他的機車上只備了姜姒的頭盔, 姜姒的東西, 他可不會隨隨便便拿給其他人用。
姜云皓沒有下去的意思:“沒事, 我自己準備了。”
陸星沉怔怔地回頭, 發現姜云皓已經戴上了一頂全新的頭盔,不知他從哪里拿出來的。
他再看了一眼姜云皓的大書包,敢他背了頭盔一整天。
這下,陸星沉找不到理由了,只得認命地啟了車子。
不一會兒,陸星沉載著姜云皓到了陸家,穿過花園,剛走到玄關,就聽見姜姒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個裝飾不適合,我們換個別的。”
“晚餐別準備了,今晚大家都要來。”
“今天過小年,每個人都有獎金。”
“……”
姜姒才歇了一口氣,耳邊有一陣風聲呼嘯而過。
下一秒,兩個人站在的面前。
陸星沉和姜云皓肩肩,好像在爭些什麼。
只見他們急忙忙地從包里拿出東西,一下子在了姜姒的面前,差點被紙打到臉。
為了和姜姒邀功,陸星沉和姜云皓都向老師要了年級排名表。
姜姒輕咳道:“你們想造反啊。”
“嗖”的一聲,排名表離,乖乖地放在姜姒的跟前。
姜姒這才起排名表看了一眼,贊許地點了點頭:“不錯。”
姜姒贊賞地拍了一下陸星沉的腦袋,又雨均沾,拍了下姜云皓的頭。
這回,兩人沒意見了。
姜姒扭過頭,看著廚房的方向,拔高語調。
“鄭管家,陸星沉和姜云皓需要補補腦,再加一道魚湯。”
陸星沉頓覺不對,某些“特別”的回憶涌上心頭。
他不想到,他和人工智能爭做人工智障的畫面,耳子有點紅了。
外頭,不知誰喊了一句。
“下雪了。”
姜姒驚喜地回頭,快步往院子里走。
鄭管家拿著披風和熱水袋想要追過去,被陸星沉和姜云皓半路截了胡,他們像是兩條小尾一樣跟了上去。
一個遞披風,一個遞熱水袋。
姜姒仰頭看著天空,出了手。
鉛的天得很低,云朵是青灰,雪勢還不大,小雪紛紛揚揚,落在了的手心,沁涼得很。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姜姒回想起,和陸凜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次見面。
那天下著初雪,和陸凜相見不相識。
陸星沉和姜云皓也想到了同一天。
他們還被人欺騙,試圖想要去發布會的現場,勸說姜姒。
那時的他們,被謊言所累,自顧自走著錯誤的道路,好像被蒙蔽了雙眼,連心都被遮住了。
如今,終于一切步正軌。
-
此刻,陸浮笙正在專心修復一支清代的點翠蝶花簪。
花簪的修復工作已經基本完,能看出其做工極其華麗。
窗外是愈來愈晚的天。
陸浮笙垂眼,他的手指輕輕抵在靛藍的花葉上。
花簪枝葉上的脈絡清晰而致,幾未修復好的地方,看上去帶著一種殘缺的。
這個橫亙了冗長時的古,在這一瞬,倏地變得鮮活起來。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陸浮笙放下花簪,起去開門。看清來人后,他妖艷的眼底掠過一訝異。
“濟臣哥。”
來的人是傅濟臣。
傅濟臣回國后,他遵循陸凜的話,經常和陸家人來往。
起初,他并不適應這樣的氛圍,畢竟這種和樂融融的場合,對他來說太過陌生。
但陸家人對他非常熱,慢慢地,傅濟臣融了陸家,幾人關系非常融洽。
陸星沉他們都他濟臣哥。
這次過小年,陸家人邀請傅濟臣來陸家過年。
這個提議讓傅濟臣十分心。
但他想到,他畢竟和陸家人沒有緣關系。在這種家人團聚的日子,他去陸家有些不合適。
所以他委婉地拒絕了陸家人。
這次傅濟臣來找陸浮笙,是因為他拍到了一件明代的青玉月杯,杯子有些許殘缺。
他知道陸浮笙喜歡修復古董,所以他準備把這個古董送給陸浮笙。
傅濟臣看向陸浮笙,他素來冷的嗓音,已經和了很多。
“我給你帶了一個禮。”
陸浮笙的視線落在青玉月杯上。
杯子雖然有破損,但能看出杯壁上雕刻著一圓月。月亮澤微微黯淡,卻高懸在枝椏上方。
仿佛是永恒的希。
對古人來說,月亮代表著團圓。
今天收到這份禮,陸浮笙心里十分愉悅。他已經能想象到,當他修復好這件古董,月杯會呈現出怎樣的芒。
陸浮笙輕聲道:“濟臣哥,謝謝你。”
聞言,傅濟臣薄微牽。
下一秒,他聽到陸浮笙懶洋洋地輕笑了一聲。
“濟臣哥,你既然來了,今天就跟我一起去陸家過小年。”
傅濟臣剛要說話。
驀地,陸浮笙又開口:“如果你不去的話,我就上陸司越,我和他一起架著你去陸家。”
傅濟臣一怔,心底涌上暖意。
另一頭,陸司越剛剛結束了新歌的練習。
他立馬開車前往陸家,準備和大家團聚。但車剛駛出去沒多久,他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沉了幾秒,陸司越調轉車頭,車子往相反的方向開去。
他現在準備去陸浮笙的工作室。
這時候陸浮笙肯定還在工作室里修復古董,今天過小年,他就勉強讓陸浮笙坐上他的車。
兩人一起回陸家。
陸司越到了工作室,他發現傅濟臣竟然也在這里。
他訝然道:“濟臣哥,你怎麼來了?”
陸浮笙懶懶地睨了陸司越一眼:“陸司越,你來得正好。”
“我們一起把濟臣哥攔下……”陸浮笙勾起致的紅,“別讓他從這里離開。”
陸司越秒懂陸浮笙的意思。
他子忽地往后一斜,長漫不經心地抵在門邊,他抬起鋒利的黑眸,玩世不恭地笑了。
“濟臣哥,和我們一起回陸家吧。”
這對向來爭鋒相對的雙生子,在這一刻,兩人的立場達到了高度統一。
傅濟臣心一。
現在,前有陸浮笙,后有陸司越。
自己夾在兩人中間,本無法離開。
兩個人的態度很堅決,他們不想讓自己一個人過小年。
傅濟臣心底浮上的暖意。
黃昏中,他的嗓音帶著笑:“好,我和你們一起回陸家。”
幾人一起離開工作室,陸司越走到車前,看了陸浮笙一眼,他頗為好心地開口。
“陸浮笙,你坐不坐我的車……”
話音剛落,陸司越就眼睜睜地看著陸浮笙抬步,走到了傅濟臣的車前。
陸浮笙打開車門,他偏轉視線,了過來。
他妖孽般的臉龐,在黃昏下帶著戲謔的。
“不好意思啊,我比較喜歡坐濟臣哥的車。”
“砰”地一聲,車門關上,車子徑直往前開去。
陸司越:“……”
他咬了咬牙,虧他好心來接陸浮笙,陸浮笙竟然不領。
陸司越按捺著緒,他告訴自己,今天是闔家歡樂的日子,他暫且不跟陸浮笙計較。
他坐上車,車子前往陸家。
他們同時到了陸家,陸司越搶先去找姜姒。
陸星沉坐在姜姒的旁邊,非常愜意地看著陸司越正在邀功。
他暗自得意,都是他之前玩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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