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冒, 今年最后兩天,溫盞幾乎都在床上度過了。
元旦后學校就會放復習假,除了某幾個科目需要考試, 不用再去教室上課。
溫盞就一直躺在床上, 看漫畫, 以及,研究橋牌。
宋思蘅仰天問:“我要疊滿什麼樣的buff,才能每天看漫畫也一直考第一?”
溫盞趴在床頭,捂著臉劇烈咳嗽。
陸燦回過頭:“你看已經很可憐了, 就不要再說了嘛, 萬一小溫的漫畫里, 其實畫的是高數教材呢。”
宋思蘅抱著課本, 腦袋在桌子上敲得咚咚響。
年夜,溫盞去參加頒獎典禮。
本來以為校選拔賽這種平平無奇的篩人比賽, 只過去走個流程拿個證書就OK了。
沒想到不校領導都在, 有儀式, 比別人還多個會旋轉的玻璃明小獎杯。
合照時, 院里幾個教授招呼, 溫盞詫異地指指自己:“我站C位嗎?”
教授:“對啊, 只有你有那個獎杯,你站這兒拍出來也好看。”
溫盞:“……”
聽起來有一些合理, 又不太合理的樣子。
抱著那個小獎杯,站到一群人中間。
今天天氣冷, 溫盞穿短靴和一件黑的,進門時將羽絨服了, 長發垂落, 出白皙的脖頸。
立在人群中, 知溫和,落落大方。
鼻尖因冒而微微泛紅,又有一點說不上來的萌。
費元嘉的朋友來找他,站在攝影師旁邊,也用手機跟著按了個快門。
散場時,指著照片,慨:“你瞧見沒,頭頂跟頂著個燈泡似的,往外迸知識的輝。”
費元嘉掃了一眼,他就站在后,距離C位一步之遙。
朋友撓頭,納悶:“但為什麼,這獎杯,有,你沒有啊?”
費元嘉:“……”
忽然覺得自己這朋友,真的非常煩。
校的選拔賽沒公布排名,進省賽就是都進了。
單給溫盞做個獎杯,傻子也能看出來是什麼意思。
費元嘉推開他:“滾,別跟我說話。”
頒獎儀式結束,場的學生和老師們沒有立刻散去。
有幾個男生跑過去找溫盞要聯系方式,上話說得很好聽,“可以跟溫同學流學”,低頭敲號碼時,耳都是紅的。
費元嘉推開他們幾個,神有點不太自然,:“溫盞。”
溫盞帶一點鼻音,轉過來:“嗯?”
他語氣邦邦:“等會兒一起吃飯嗎?我在外面訂好了包廂。”
“我不去了。”溫盞想都沒想,“我要去看新年晚會。”
“晚會有什麼好看的?”費元嘉煩躁地抓頭,“今晚有幾位F大計算機系的教授也會過來,你不去跟他們聊聊嗎?”
溫盞搖頭:“我已經提前約過人了。”
費元嘉懷疑是不是沒懂他什麼意思,干脆直白地道:“你鴿了跟我走,我引薦那幾個教授給你認識。”
溫盞十分困,但盡量保持禮貌:“不用。”
“溫盞。”費元嘉跟講道理,“我父母也都是高校教授,你可能不知道,平時普通學生見他們一面有多……”
“我知道啊。”溫盞慢吞吞打斷他,“平時如果有人要見我爸媽,也難的。但是,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抬眼,看他:“你是不是想告訴我,多跟他們往來,以后無論做學還是搞別的,都會容易一些?但是費元嘉,學識跟資產不一樣,學識沒辦法繼承的,強者是他們,不是你。”
費元嘉表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
他們站在場一隅,離剛剛的人群有一段距離。
可他覺得,有很多人的目都落在他上,他們在談,不知道話題的核心是不是他。
正僵持。
一個高個兒男生舉著手機說著“借過”,穿過人群,松松將手搭到費元嘉肩膀上,朝溫盞wink:“嗨,小,我們又見面了。”
溫盞記得他,在賽場門口遇到過的那個人。
男生這次很直接,問:“我能找你要個聯系方式麼?”
費元嘉胳膊重重一沉,將他搭在上面的小臂甩掉。
溫盞沒拒絕:“來,我掃你。”
男生有點意外,沒想到這次這麼容易,忍不住探頭去看微信,驚訝:“你怎麼有這麼多未通過的好友申請?”
“我不知道。”溫盞埋頭說,“都是不認識的人。”
男生:“……”
上次彩虹跑之后,每天都有很多人加。
不認識的,溫盞就都沒通過。
但是。
每天還是一直有很多……
持續到這兩天,才稍微了一點點。
“行了。”溫盞加上他,直接劃進“陌生人”分組,“那我先走了,咱們下次見。”
費元嘉失神:“下次?”
溫盞低頭,將手機收進口袋:“嗯,下次比賽結束,也該是你跟陸燦道歉的時候了。”
頓了下,認真地說:“省賽出結果是不是在春天?好,冬天在室外到大喊,容易被人認為神有問題。”
費元嘉沒說話。
溫盞提起包,跟幾個教授打完招呼,頭也不回地走了。
男生站在原地,靠著費元嘉,鼓掌:“你這同學也太有個了,我好喜歡,真不是商行舟朋友?”
費元嘉煩得要死:“別靠著我,商行舟憑什麼讓做他朋友?他就他媽一混混。”
“嘖。”男生抱手看著溫盞影消失在報告廳轉角,饒有興致地轉過來,又看看費元嘉,“哥們,你不會是我猜的那個吧。”
費元嘉不悅地看他。
男生挑眉:“你喜歡?”
“……”
費元嘉沒說話。
作為朋友,心里一下子就有數了:“你聽著,我給你支個招。今天晚上不是要去看晚會麼,你就這樣。”
他低頭湊過來。
費元嘉聽完,皺眉:“能行嗎?”
男生抵了抵腮,低笑:“能不能行的,你試試唄。哪怕沒,也算是給個教訓。”
“一個姑娘,拽這樣。”他瞇眼,“你就不想教點兒,做人的道理?”
-
溫盞出了報告廳,冷風迎面來。
系圍巾,往禮堂的方向走,半路上,接到涂初初的電話。
“盞盞!江湖救急!你認不認識能表演弦樂的人啊!”涂初初撓頭,“我這兒配樂出了點岔子,拉二胡的姑娘生病,今晚來不了了。”
溫盞“啊”了一聲:“你有沒有問問商行舟?你哥應該認識很多人,讓他幫你找找,或者實在不行,去隔壁節目借一個?”
“我問過旁邊幾個節目了,他們都沒有會拉二胡的。”涂初初問,“你頒獎結束了嗎?我哥不接我電話,估計是還在上課,要不你去教學樓逮他。”
“行。”溫盞在學院門口的自售貨機買了瓶桃子汽水,大冬天,竟然是冰的,給凍得一個激靈,“我去找他吧,他上什麼課?”
“工程學類的吧,一個什麼……”涂初初說,“等下,我給你找找。”
“工程學?”溫盞愣了下,反應過來,“雙學位?”
“嗯。”
這事兒溫盞其實是知道的。
當初打聽商行舟的課程,同樣拿到了他二專的課表。
問題是。
如果連雙學位的課也去蹭,或者刻意制造偶遇,就太可疑了。
所以從沒去過他上二專的教室。
溫盞把水抱在懷里,往二教的方向走。
涂初初翻著課表,找到他上課的樓層和教室:“他應該也快下課了,正好,你們可以一起過來。”
“好。”溫盞存著一些私心,沒掛電話,停頓了下,故作不經意地問,“不過,他雙學位為什麼要修這個啊?”
“不知道,不過我猜……他應該,還是想當兵吧。”
“那他當時怎麼不報軍校。”
“因為。”涂初初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說,這能說嗎?會不會被商行舟打死,“他媽媽,跟我繼父離婚之后,不想讓他再走父親的路。”
“然后?”
“然后。”涂初初糾結地,慢吞吞說,“就拿著他的碼……進系統,改了他的志愿。”
溫盞一愣。
-
四點四十,最后一堂課結束。
商行舟收筆起,教室里已經空了大半。
今天是新年最后一天,沒什麼人還有心上課,兩節連堂,第一節課點完名就都走了。
商行舟問了教授倆問題,再看表,四點五十。
教室沒人了,他闔上課本,說:“老師,新年快樂。”
出了門,天空灰沉沉,走廊上也沒什麼人,風涼涼的。
他一眼掃過去,倏地,頓住,瞇起眼。
看見個姑娘,穿著羽絨服,趴在欄桿邊,探著頭,黑長發被風吹得糟糟,正很認真地往下看。
……也不知道他媽的在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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