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到站,溫盞去上班,涂初初繼續向前。
兩人非常默契,一路上都沒再提蹦迪的事。
但商行舟這周末不回來,溫盞也沒什麼別的事做,下班回家拿了幾套換洗,還是跑到涂初初那兒去住。
涂初初晚上回來很早,買了午餐和金針菇切碎了給煮酸辣湯,香氣從廚房蔓延出來,溫盞撐著臉慨:“咱倆以后住一塊兒算了,反正他們經常不在家。”
“那當然好。”涂初初戴著厚厚的隔熱手套跑過來:“燙燙燙,小心點,你別到碗的邊緣。”
溫盞連忙挪開電腦,給騰地方。
晚上就兩個人,除去酸辣湯,涂初初還用銀耳蓮子煮了一小鍋粥,另炒了三道菜。
溫盞吃到煎茄子,整個人都舒服地瞇起眼,嘆息:“好好吃,初初好棒,初初做什麼都能做得很好。”
平時裴墨也不會這麼直白地夸,涂初初有點不好意思:“你喜歡就好了……晚上也要工作嗎?”
“嗯。”溫盞將電腦從支架上取下來,闔上,放到一旁,“我有點數據沒理完,不想在公司加班,所以就帶回來弄了。你呢?沒有作業嗎?”
涂初初搖頭:“做完了。”
停了停,咬住筷子,補充:“我很早就不把作業帶回家里來寫了。”
“啊,我懂,學霸的作業都是在學校就寫完的。”
“不是。”涂初初有點糾結,想了想,還是說,“主要是,在家寫的話,裴墨總打擾我。”
“嗯?”
“就,他會說。”涂初初哼,“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
溫盞捂住臉。
“他說什麼,不會影響我啊。但明明就是會影響我。”涂初初較真,“所以后來我就不在家寫了……哎你怎麼這個表,你很驚訝?難道我哥不會這樣?”
“你哥……”溫盞張張,又閉上,“他,他應該,不會吧。”
沒發生過這種事啊。
涂初初:“?”
涂初初震驚:“不是,我以為所有男的都這樣?難道不是?”
溫盞:“……那倒真的不是。”
涂初初出懷疑人生的表,沉默三秒,得出結論:“狗東西。”
溫盞想了想,提醒:“但是,你別跟你哥講,好嗎?”
不然商行舟一定會發瘋的。
“這種事,我肯定不跟他說。”涂初初可憐,“但為什麼只有裴墨是這樣的?世界上那麼多男人,我剛好就挑到了不太正常的一個。”
“也別這麼講。”溫盞撓撓臉,想不到別的話,只能安他,“也許他太喜歡你了,才會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
“他的確實是想一直跟我在一起。”涂初初痛苦面,“心理上,我看不太出來啊。”
溫盞哭笑不得,吃完飯幫忙收拾好廚房,將沒理完的工作理完。
然后——
和涂初初在一起,裹在毯子里,看昨晚沒看完的電影。
韓國恐怖片,一個系列片的第不知道多部。
客廳太寬太空曠,兩個人在一起,小小一團。
高樓公寓,微涼的夜風撲打在窗戶上發出輕響,只有墻壁上投影泛熒,金屬小鹿口中銜著落地燈,線幽幽。
溫盞下班時給涂初初帶了芝士蛋糕,盯著屏幕叼著薯片,專注到忘記吃。
就這種電火石鬼影要回頭的時刻。
嗡——嗡——
溫盞手機忽然震起來。
被嚇一跳,手忙腳接起來:“喂?”
商行舟低笑:“盞盞寶寶?”
溫盞心臟噗通噗通跳,聽到他的聲音,慢慢恢復正常。
嘆口氣,裹著毯子卷到沙發另一邊,小聲:“舟舟。”
他估計也剛回到住,四周很安靜,聽筒里,只有他輕盈的呼吸聲。
商行舟嗓音慵懶:“干什麼呢,怎麼說話還用氣聲?”
“在等鬼出來。”溫盞小聲,“怕太大聲了,嚇到鬼。”
真是該死的可。
商行舟悶笑,問:“在跟我那個笨蛋妹妹一起看鬼片?”
“嗯。”溫盞偏頭看看涂初初,好專心地著屏幕,眼睛亮亮的,完全不會被吵到的樣子,“你怎麼知道。”
“跟我說了。”商行舟有模有樣地學,“‘哥哥,反正你也不在家,嫂子借我幾天啊’——怎麼樣,你在那兒,住得還行嗎?”
“還行呀。”除了時不時會發一些神小道之外……“這邊安靜的,我很住這麼高的房子。”
“住得慣就行。”商行舟說,“我擔心你晚上睡不好。本來還想跟你說,要不你倆回老別墅去住,反正那邊也沒有人,還可以游泳。你在那兒,會睡得好一點。”
他說“游泳”兩個字時,語氣清清朗朗的,能聽出來,沒什麼別的意思。
但溫盞耳朵就好像檢索到關鍵詞似的,腦子里的回憶鋪天蓋地,海獺搖頭:“沒事,我就在這兒玩幾天,不習慣的話,我自己會走的。”
“。”商行舟笑,“四舍五也是你妹,你要什麼跟說,甭客氣。”
“舟舟。”溫盞又想打滾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下周吧。”商行舟算了算,“差不多就裴墨回國那會兒,估計要一起吃個飯,我到時候看看時間,如果他先到我就先去接他,他晚到,我就先去接你。”
溫盞痛快答應:“好。”
兩個人黏黏糊糊互相說完晚安,溫盞心滿意足,放下手機裹著毯子坐起來,一回頭,就見涂初初幽幽著。
溫盞:“!”
溫盞眨眼:“怎麼了?”
涂初初低頭按開手機屏幕,幽映到臉頰,“我哥突然給我轉了筆錢。”
湊近了,盯著小數點前面的位數一位位數,“一二三四五……好多零喔,你看,他賄賂我。”
溫盞微怔,下意識低頭去看,果不其然,商行舟給也發了一個。
上面的留言是:去跟小伙伴吃點好的:D
“盞盞。”涂初初放下手機,真實意,“我哥真的很害怕你一個人生活不好,你就只是來我這兒住幾天,他還特地給我打錢。”
溫盞耳垂,有點不好意思。
都沒想到這個……
差點忘了,怎麼說都是住在別人家,而且住了好幾天了。
溫盞心里的,空氣有點甜,又有些小沮喪:“有時候跟商行舟比起來,我簡直不像一個年人……”
一直在學怎麼跟人相,但又一直沒太學會。
“那多好啊。”投影里的小鬼怪還在烏拉烏拉,已經沒人在乎了。
涂初初捧著臉,郁悶,“跟他在一起的話,就不用長大了,他會一直看著你,保護你的。”
溫盞微怔,想到學生時代,四季更迭,一直在那兒著的商行舟。
他的確是,一直在看著,默不作聲地保護。
溫盞肩膀塌下去,輕聲:“他的確是很難得的人,被他喜歡,是很幸福的事。”
唉,但這麼說的話……
在心里長長地嘆氣。
現在又見不到他,只能打滾啊。
“裴墨就不是這樣。”涂初初嘟嘟囔囔,摳手,“所以同理,被裴墨喜歡,是很不幸的事。”
“你別這樣。”有點喪氣的氛圍被一秒破,溫盞樂壞了,“他對你好的啊,你講這種話,不怕被他知道?”
“知道就知道唄,有本事來弄死我。”涂初初哼,“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說,想弄死我了。”
溫盞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口中的這個“弄”,是哪方面的弄。
在心里默默捂臉,耳朵發燙:“初初。”
“嗯?”
“你下次開車之前,給我個預告好嗎。”
“……”
“好、好讓我有個簡單的心理準備。”
“……”
最后,這一晚過去,電影里的臺詞溫盞一句也沒記住。
滿腦子只有:“他想弄死我”。
配合上裴墨那張總是斯文冷淡、只偶爾會在工作時戴一下金邊眼鏡的臉……
更幻滅了。
雖然家里經常出現神小禮,但不妨礙溫盞跟涂初初在一起時永遠高高興興、有話題聊。
周末,兩個人一起去喝酒。
翻了周,涂初初躍躍試,還是不死心:“給你兩個選擇,你想去蹦迪,還是想一口氣玩三個劇本殺?”
溫盞不明白:“三個?你要在劇本殺店里待一整天嗎?”
“盞盞。”涂初初搖的胳膊,撒,“裴墨馬上就要回來了,我們就再玩最后一天好不好。等他回來之后,這些社我就都參加不了了。”
溫盞淺淺思考一下:“那你跟我拉鉤,去蹦迪的事不要讓你哥知道。我一開始答應他,不去了的。”
涂初初果斷:“好!”
夜幕降臨時,漫長街道上的路燈,一盞盞地亮起。
從高架上往下看,車水馬龍,晚高峰的車輛首尾相接,緩慢挪,流的影被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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